第六章 再现嗜魂鸟
作者:玄天道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44

流江之上,白雾茫茫,一艘寻常的乌篷小船正缓缓的逆流而上,船老大悠闲的蹲在船尾,摇着船浆,嘴里“吧嗒”吸着一管旱烟,时不时吆喝两句号子。

船头伫立着一名白衣少年,正是周云,此刻江风乍起,吹散一江秋雾,恍惚中,玉似的人儿真如神仙下凡一般。

“嘿,公子,借下你的船!”

水面上咕噜噜冒起一串水泡,一名穿着破旧道袍的年青人从水底冒出,跃上船来,十五六岁,腰上别了个黄玉葫芦,歪歪扭扭的刻了个“酒”字,嬉皮笑脸,孩童一样的神情,倒是十分洒脱自如。

周云看这道人从水底而出,身上却十分干爽,知道不是常人,笑道:“小师傅哪里去,我这船要去云南。”

那年青道人闻言更加高兴,拍手笑道:“这么巧,我有事情也去那里办,正好同路,也省得我的脚力了。”

说话间,柳沧露也从船舱里露出头来,美目上下打量了那道人一番,问道:“这位小师傅如何称呼?”

“呵呵,我姓余,单名一个旬字。”

“可是昆仑天旬老人门下高徒?”柳沧露面色一喜,追问道。

“天旬老儿最近神智不清,让小哥我去云南给他找点药材,怎么,妹妹认识我家师父?”余旬说着便嬉皮笑脸的凑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的说道,“莫非你是外面小哥的娘子?怎么就你两人?莫不是私奔的情侣?”

柳沧露梳着时下流行的少女髻,一看便知是待字闺中,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柳沧露本就有别样心思,此时听得余旬这么一打诨,脸上立刻红霞一片,忙退回船舱,心中暗恨,都说天旬老人脾气古板,怎么教出的徒弟这样轻薄,若不是眼下扮作客商身份,恨不得给他七刀八刀。

周云心中一笑,暗想这余旬倒有点意思,接话到:“我叫周云,和这位小姐乃是结伴同去云南的客商,如果你不嫌这船上旅途稍有波折,但坐就是。”

余旬笑到:“我在水中已醉了三天,才有去云南的船只经过,哪有不坐的道理,驱赶些蚊虫,就当是付船费了。”把手一挥,倒显出几分豪气来。

周云又道:“我看你在水中片水不沾,想是有是神仙一流的本事,这样的人物,想去云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么?”

余旬嘿嘿一笑,说道:“自前些日子下山以来,去那醉乡楼喝了几天酒,这不是盘缠弄了酒钱,搞不好就得步行去云南了么。”说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你们带上我也是有好处的。”

说罢眨眨眼,举起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前方数里水路巨浪滔天,小船剧烈的摇晃起来。

周云出身山野,少有坐船,一个踉跄,差点栽下船去,柳沧露也一脸紧张的跑出舱来:“谁?”

余旬忙撑起一个防护罩,平衡了船只,面色喃喃道:“真是对不起,我这个迎水决似乎还不到火候。”瞥见一边的周云和柳沧露都面有惊讶之色,面上又得意起来,吹嘘说,“若是一般的水怪,我可是一打一个准。”

周云看余旬竟然还懂得五行之术,有心结交,便微微一笑,颔道:“想不到余兄果然是神仙中人,竟然懂得呼风唤雨,看来这一次去云南,途中就承蒙余兄多加照顾了。”

余旬毕竟还是小孩心性,想到刚刚自己差点掀了船,现在被周云这么一吹嘘,此时也微微有些脸红,“一点小把戏而已。”周云没想到余旬身为一名修真做了错事还会向凡人道歉,看了他一眼,好感更多了几分。

一行人有说有笑,很快便度过了一天。

原本乌篷船分前舱后舱,因为柳沧露是女眷,独占一间,余旬和周云也就只好合在一舱中凑合了,好在余旬乃是正宗昆仑修真,普通睡眠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因此,船舱中的窄床依然是周云使用,余旬自己则盘膝打坐起来。

周云修真,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摸索,此时他躺在船上放出心神,感觉到四周的天地灵气不断进出余旬的身体,余旬整个人仿佛是张筛子,大量的灵气从毛孔中进去,在体内循环了一番又出来。

周云注意到留在余旬体内的灵气虽然是少数,但浓度纯度远远过天气间散浮的灵气,甚至余旬可以通过调动体内的灵气来奴使天地间散浮的灵气。

周云静下心,慢慢的记熟了余旬体内灵气的运转路线,他并不知道,若余旬有心防他,察觉到他的窥视,他这种行为,早就构成了修真界最忌讳的偷师。

看了半夜,周云见余旬的气息逐渐平稳,知道他已经入定,外界的事物短期内不会打扰到他。便慢慢按刚刚余旬的循环之法疏导起体内的灵气运作起来,却不想他体内的灵气浓度是何等的惊人。

周云刚一开始运转,四周的天地灵气为之一滞,几乎是疯狂的涌来。而且,随着灵气的循环,出现的情况大不同于余旬。

余旬体内灵气较少,此地的天地灵气远远过他的本命灵气,因此在循环中,能采补天地灵气入体循环,而周云因为吸收了整整一条隐龙脉的灵气,本身体内的天地灵气已经浓密到骇人的地步,远远过普通山水孕育的天地灵气,这一运转,好似把一滴盐水放进清水,迅被稀释开来。

周云只觉得身体内部的灵气入不敷出,疯狂外泄,但奇怪的是自己的神识越来越清晰,原本只能锁定1o来米的空间如今在这一方山水数一里内有些什么景物都尽收眼底,原本周云还在担心自己大量灵气的流失,会对功法造成不利的影响,结果尝试控制,竟然现这些外泄的灵气都好像是自己延伸的肢体,随时可以收回,而且在这覆盖了周云本命灵气的一里内空间中,这些漂浮的灵气还可以随时可以集结成灵气刀,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当然,灵气的覆盖也不是没有限制的,至少周云现在阶段在覆盖了四周一里的空间后,无论怎么调动,也无法再扩张地盘。

而且,过度的扩展灵力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灵力覆盖面越广,相对它的攻击就越弱。

这边,周云正在为实力的提升而庆幸,而云南莽山深处,已经有一张针对他的大网缓缓展开。

云南莽山深处,一轮满月下,数万只血色的蝴蝶静静的飞舞在山间,风吹过,草丛中露出累累白骨,一道枯瘦的人影缓缓走上山顶的茅屋,黑袍罩身,看不出男女,但迎着月光,能看见他的腰间别着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箭头吊坠正反射着冷冷的荧光。

黑袍人从茅屋里端出一盆清水,借着皎洁的月光,清水中赫然出现了周云的婶婶周氏的面容。

许是有了余旬相伴,一路上顺风顺水,并没有出现任何蛊奴的骚扰,原本计划五天的路程也只花费了三天,第四天清晨,船已经行入十万莽山。

天亮不久,三人皆被山中美景吸引住,只见流江两岸,清泉从两边的峭壁上流泻下来,飘散起薄薄的烟雾,碧绿的江面上时不时有艳装的少女驾着独木舟,高歌而过,虽已经夏末,两岸的鲜花姹紫嫣红,锦绣一般铺满了视线,花丛中起舞的粉蝶和突然窜出的飞鸟,勾勒出一个生机盎然的世界,三人把酒而谈,留恋在这自然的景色中。

“云哥哥,那是什么?”坐在船头的柳沧露眼尖,指着远方突然问道。

两人手搭凉棚,闻言望去,只见天水边相接处,一朵如雾般的蓝云极的向三人所在之船靠拢。

“叽呀·····”

突然从蓝云中出一声凄厉的鸟鸣,万物似乎都战栗了。

好熟悉的感觉!

周云细细一看,那蓝云中隐隐有红光闪烁,快到江面5o米,蓝云终于支持不住,突然散开,露出裹在里面的一只蓝色巨鸟。

巨鸟双目赤红,全身似有异物涌动,虽然勉力挥着翅膀,却已经明显看出已经是强弓之弩,怪的是只见此鸟挣扎不停,却不见对其造成攻击之物所在,突然巨鸟悲鸣一声,一口鲜血吐出,四周一场血雨洒下,方圆几十米内顿时腥臭无比。

周云这才看清,原来雾气中包裹着的正是那日在战场上所见的嗜魂鸟。

此时此鸟哪里还有当日的风采!

它全身全是大大小小的裂口,似乎被什么东西钻透,它虽还悬在空中,但双翅一阵抽搐,转眼便一头从空中载落下来,脑浆并溅,顿时绝了生机。

周云和柳沧露正要飞身上岸前去查看。

却被一旁熟悉修真争斗的余旬细心拉住:“且慢!危险。”

片刻不到,果然从鸟尸中冒出无数血红的蝴蝶,腾然飞起,合成一朵红云,向东方快飘去。

“什么蝴蝶,如此凶险!”余旬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再仔细一看,更是愕然,“这不是龙虎山玖符真人的坐骑吗?我的天。”

需知正道四门现在正值鼎盛之期,门下弟子行走神州不下千人之众,遇害可谓是少之又少,玖符也算是其中高手,如今见他坐骑下场如此,本人必然不妙。正道四门同气连枝已久,虽然余旬和玖符并无交情,但见此景,脸上也是骇然变色。

稍一踯躅,祭起腰间的酒葫芦,余旬抱拳告辞:“周兄,此事紧急,关乎我师门,旬要追去一探,日后有缘,可到昆仑寻我。”

说罢不再停留,踏上葫芦,飞天而去,周云这才现,原来余旬平日里别在腰上那巴掌大的黄玉酒葫芦竟然是个可大可小,可飞天入地的法宝。

由于情况诡异,两人均骇于嗜魂鸟死状的诡异,谁也没有注意到,周云的身后,一只离群的血蝶绕过众人,诡异的飞到柳沧露的背心,转眼就没入衣物不见踪影。

柳沧露的脸上一滞,眼神出现一丝迷茫和挣扎,垂下头去。这异样只持续了片刻,再抬头,柳沧露的脸上缓缓展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云哥哥,我们就在前方下船吧。”柳沧露表情木讷的说。

“好。”周云却因为心不在焉没有现。

他这几天,每日和天地灵气沟通,所谓艺高人胆大,周云虽见此地蝴蝶攻击诡异无比,自觉也能对付,因此一口答应,只是暗自将灵气覆盖周围一里,警惕起来。

柳沧露上岸之后,一路向北,据她说,当年教授她部分蛊法的白巫一族就隐匿在前方不远的山中。

周云此时,对天地灵气的波动极为熟悉,他驱动灵气向北探去,果然觉得有股强大的气息隐在山中。

心神稍定,一路接近,却暗暗感到心悸。隐约觉得北方有什么东西在对他呼唤,灵觉查探,却是毫无头绪。

心头隐隐有种危险的感觉,却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向往之情,这种又危险又诱惑的感觉,使得周云一路困惑无比,柳沧露此时行事如同木偶,哪里能察觉到周云的异样,两人各怀心思,闷声赶路。

向北约走了4o里山路,来到半山腰一处深潭边。此潭水质清冽,在山涧中呈现自然的碧绿色,东面一支细流,源源的向山下淌去。

这个深潭,潭水冷冽,是眼前溪流的源,应当是一条地下河的出口。

周云将手探入湖中,刚放出神念,就觉得一股**感随着窜上,忙甩手倒退几步,脸上多了几分凝重,看来,这个湖内,果然别有玄机。

柳沧露表情恭敬,从怀中摸出三炷香焚起,又对着湖水磕了三个响头,念起一通密语。稍后,只听得水塘里一阵“轰轰”声不绝于耳,约莫一柱香功夫,池水翻涌着下降了三分之一水平面。

水潭中间露出个一尺见方的青石平台,平台四周打磨的十分光滑整齐,虽常年没在水底,台上却并未长有水生植物。可见是常有人整理,柳沧露熟练的跃上去,摸索着按下东北角落的一处凸起,随着一阵“吱吱”的机关运作之声,平台的石板向两边滑开,中间露出一条狭窄的甬道,柳沧露抬头示意周云进去。

此时周云站在岸边,心中那股奇妙的感觉更甚,略微一迟疑,顿足射入甬道,迎面只觉得寒气逼人,正要回头,听得后面巨石“啪”一声,已经翻转过来,外面的柳沧露“啊”了一声。潭水上涨,逐渐将两人隔离。

定下心神,周云现,甬道之内,一盏盏油灯由近及远渐次亮起来。周云这才注意到,原来甬道两边的墙上,还绘着不少的图画。

这些图画年代似乎已经很久远了,虽然甬道内十分干燥,但有些画面依然被灯油熏得已经掉了粉。有些画面斑驳剥落得厉害,入眼只看的一片色彩斑斓,看不出具体内容。

周云仔细观看,这些绘画,大多风格艳丽,笔墨泼洒,且图腾中勉强可辨出现得最多的是一名鹰头人身的男子形象,或坐或立,或闲或战,此人身周总绘有一圈光环状物质。

好奇怪的人物,这就是巫术图腾?周云心中一动,若有所悟。

但这些画像大多线条简单,人物面貌极为抽象,若不是熟悉之人,根本无法深究其意,周云看了半天,仍然不得要领,便放出灵识,慢慢向甬道深处走去。

“滴答···滴答···”甬道里静得可怕,只有偶尔几道水声,周云的神识也探不到头,昏暗的灯光尽头,一个头戴鸟羽冠身穿黑色祭司袍的人影侧身立在狭窄的洞口出口处左边,双手高举着一把六尺长的蓝色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