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贾项连(二)
作者:朝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75

和公子秦叶“温馨”了小半盏茶的时间,鬼厉贾项连方才老泪纵横地松开了手,目光又把秦叶上下看了一遍,这才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叶儿,为师在临死前可以收到你这个徒弟,生平绝学已有传人,也可以说是老怀为安无甚牵挂了。上天待我贾项连可谓是不薄了,本来不应该再有什么要求的,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秦叶岂能听不出出鬼厉有话要说?“师父,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就是了,只要徒儿能做得到,我一定帮你办好。”

两人虽说是陌路相逢初次相见,可毕竟鬼厉把他四十年的功力无偿地都输给了自己,且不管是出于好心,亦或是出于无奈,在情在理上都应该尽力帮他,让他死得瞑目去得安心,这个道理小小的秦叶在朦朦胧胧中还是有的。

鬼厉贾项连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右手轻轻地拍了拍秦叶的肩膀。

“放心好了,叶儿,为师是不会让你卷入我的恩怨仇杀中的,更不会让你帮我报仇。我们上辈的仇恨,我绝不会传给你下辈的,不然当初我也就不会自动离开她们了。”

一语至此,鬼厉贾项连的表情稍微有些感伤,眼前闪过那些曾经熟悉的音容笑貌。

为了报仇,他当初居然毅然顾然地选择了“抛妻离子”和“改头换面”,为的只是不想让她们沾染上自己的仇杀之气,只是他自己还没有达到完全放下仇恨的修为。

当然了,也是为她们的安全着想!

鬼厉贾项连一转眼看到秦叶等待的目光,知道自己走了神,赶紧收回心神。

“至于师父以前的恩恩怨怨仇仇杀杀,不管是对是错,你也就不要多加过问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一是没有时间,二也是没有必要。为师现在唯一放不下也是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师母和你师妹,你师妹和你差不多年纪大吧。”

“我今年十三零五个月了。”秦叶省悟地一个回答。

“那你是师弟了。当初为了报你师公之仇。我无奈之下毅然抛弃了她们母女。这是我一生永久地遗憾。如今我地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已经没有机会为她们再做任何补偿了。所以我想请你答应我日后如果见到她们。在你力所能及地范围内替我多多照顾帮助她们。让她们生活得好一些。并告诉她们说师父一直都没有忘记她们母女二人!”

“放心吧。师父。我一定会照顾好师母和师姐地!你告诉我她们在哪里。我立刻找他们回来见你?”秦叶忍住悲伤安慰着鬼厉贾项连。

“我真得很对不起她们。就连她们现在住在哪里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为师不敢企求得到原谅。只是希望她们不要因为师父当初地离去而在心灵上留下仇恨地阴影就满足了。尤其是你师妹。她还小来日还很方长。更不应该为我地阴影所笼罩了!”

秦叶用颤巍巍地小手拭去鬼厉贾项连眼角地泪花。

有些话他没有完全明白。不过他也能感受得到他师父话里地意思。

鬼厉贾项连看到秦叶脸上的为难之色,已是明白了他心中所忧,“为师知道这个要求很不现实,也着实过分。在茫茫人海之中,要寻找两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谈何容易?又何况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呢?”

“师父,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他们的特征相貌?又或者有什么信物,都可以的呀?”秦叶就是凭着他胸前的狼牙形玉佩才被他主父找到的。

经秦叶这么一提醒,鬼厉贾项连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颤抖的右手从内衣里竟咕哝出一个黄色手镯来。

“这个手镯是一对的,我和你师母各一只。我这只上面刻着你师母的名字,你师母的那一只刻着我的名字。只是不知道这十几年了,我并不知她是否因为仇恨我已经把它扔掉了。”

“不会的,师母一定不会扔掉的,师父放心好了。”

鬼厉贾项连苦笑着哀叹了一声,拍了拍秦叶的肩膀,强装淡然地安慰着。

“没什么的,叶儿,你只要听天命尽人事就成了,不必太过刻意去寻找她们,一切就看神灵的安排了。随缘吧,能碰到固然是好,碰不到也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

秦叶双手恭敬地接过手镯,看到上面刻有两个秀气的小字“芷蓝”,心想这可能就是不曾见面的师母的名字了,小心地把它收好放起。

鬼厉贾项连一连又咳嗽了几声,再次咳出了几两鲜血,咳得他是上气不接下气,全身都在颤动,可以说是只见出得气不见进得气了。

身体虚弱之极,就连眼睛,都给合上了,假死了。

这一幕使得秦叶很是难过,想当初他外公也是这样在临死前咳嗽个不停,最终咳死的。

眼泪顺着两颊流成了行,很是不舍和难过,可他又有心无力挽不回狂澜。

“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了?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要交代给徒儿的吗?”

鬼厉贾项连的眼睛在模模糊糊中又艰难地睁开了,努力地张了张嘴巴,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我还有只白鹤,是我的契约座兽,它可以送你上到悬崖去,送你回云雾山庄。噢……噢,对了,你师母也有一只这样的白鹤,也可以作为日后你找她们母子的一条线索。”

“好……好……好,我记住了,师父,你不要再说话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秦叶的泪水早已迷蒙了双眼,哭泣得很是悲伤和难过。

“不过……不过……不过,叶儿你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有这只白鹤,不然……不然你会惹祸上身的。”

鬼厉贾项连又咳嗽了起来,提醒了一句,气息更弱了,喘息得也更厉害了。

由鬼厉贾项连的现在,秦叶又想到了他当初的母亲和外公,他们的影子不停地在他眼前闪现跃动,直闪动得秦叶泣不成声,喉咙沙哑,啼哭不止。

痛彻心扉,痛到了心底!

正在秦叶痛心哭泣不止的时候,鬼厉贾项连已经召唤出了他的契约座兽白鹤。

他和这只白鹤可是一早就签定了生死契约的,所以只需用意念即刻便可把它召唤过来,就是远在天边,它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

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化成了意念传声传到了白鹤的耳朵里。

晕乎中的鬼厉贾项连又看了一眼秦叶,之后便如释重负地合上了安详双眸,右手也缓缓地垂下,头耷拉了下去,彻底地咽了气,真死了。

“师父……师父……师父,你不能死呀?”

秦叶对着鬼厉贾项连的尸体是哭天喊地,无助地摇望着蓝天痛心疾。

被鬼厉贾项连召唤过来的白鹤,它也在空中打着圈地哀鸣吊唁。

其叫声犹如杜鹃啼血般的哀伤,又更如三秋猿猴的厉泣哭喊。

真所谓是闻着伤心,听着流泪,不堪耳听,不忍目视。

秦叶抱着鬼厉的尸体哭泣,白鹤在空中哀响啼鸣,就这样时间在痛苦中过去了几许,直到月亮下班了,朝阳上班了,巨树下依然是死气沉沉的一片阴影。

快到中午的时候,秦叶才把鬼厉贾项连的尸体埋葬好。

又在他的坟前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磕了几个响头,表示了心愿。

“师父,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你是被谁伤成这样的,不过你请放心,我秦叶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办到。就算是找遍整个腾晋大6,寻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帮你把师母和师妹找到,转告你的意思。请师父在天之灵保佑徒儿早点找到师母和师妹,也早点了了师父你的这个心愿。师父,徒儿走了,有时间我再回来看你!”

秦叶看了最后一眼鬼厉贾项连的坟墓,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口哨一吹,召唤过空中飞旋的白鹤。

一个跃动,跳到白鹤身上。

空中的白鹤对着鬼厉的坟墓又鸣叫了几声,它扇动着翅膀慢慢地向崖上飞去。

鬼厉贾项连的坟墓也在渐渐中变得越来越小,变得越来越模糊,可是他本人的样子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大了,在秦叶心上留下了永恒,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秦叶又亲眼送走了一位亲人,心里的苦楚只有他自己清楚!

飞到悬崖之上,秦叶从白鹤身上跳下,向着鬼厉贾项连坟墓所在的方向默默注视良久。

“师父,你安息吧,你托付给徒儿的事情,徒儿一定会尽全力帮你办好。徒儿无以为报你老相赠四十年功力的大恩,请受徒儿大礼参拜!”

秦叶五体投地地一个朝拜,洒下了最后一滴泪水,召唤过白鹤就要离去。

可是这时令他无法相信的是,正西方向上尘土飞扬叫声连天,眨眼间涌现出了成百上千的人马,乌压压地都向他飞奔赶来。

马蹄声,人喊声,真可谓是惊天动地!

光灿灿,亮森森,光怪6离刹是壮观!

这阵势把周围的各种飞禽走兽,全部都震飞了吓跑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