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螳螂捕蝉(1)
作者:赫连勃勃大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757

早春时分,晋廷诏下,改元永康【注1】。

随改元诏一同布的,还有以“广陵王”名号礼葬废太子司马?的诏旨。诏旨附件中,佐有皇后贾南风的陈请表??本来朝廷原本以庶人之礼埋葬废太子,贾后上表,恳切请求以王礼葬废太子:

“废太子司马?不幸丧亡,伤其迷悖,又早短折,悲痛之怀,不能自己。妾(贾后对皇帝的自称)私心冀其刻肌刻骨,更思孝道,规为稽颡,正其名号。此志不遂,重以酸恨。司马?虽罪在莫大,犹王者子孙,便以匹庶送终,情实怜愍。特乞天恩,赐以王礼。妾不胜至情,冒昧陈闻。”

如此假惺惺作态,天下人闻之切齿,无不更加痛恨皇后贾南风谋害太子的卑劣手段。

太子被杀前,身为禁卫军右卫督的司马雅,曾暗中上门拜访司空张华,劝他他先举义,废掉皇后贾南风,以确保大晋储君的安全。

张华老成持重,他对于司马雅的来访摸不准底细,很怕对方设下圈套谋害自己,就问:“如果要保全太子,你们想怎么做?”

司马雅:“东宫俊?如林,有护卫精兵万余人;公居阿衡【注2】之任,吾辈武人,如得张公令,可随时听命,拥推皇太子入朝录尚书事,尽揽天下权柄。如此,废贾后于金墉城,只需两个黄门宦者之力!”

“你们真有把握成功?”

“当初贾后诛杨骏,正是凭借我们禁卫军之力!那时,如果孟观、李肇将军不出力,杨骏爪牙遍布全国,何以得诛?现在情势大异,太子宫旧兵将自不必说,全部心系太子,渴望太子返宫……即使统领禁卫军四部的中护军【注3】,也曾暗中表示,希望能迎还太子。”

张华听司马雅一席话,思忖良久。即使心内暗有所动,但他不得不考虑这样的事实:自武帝崩后,内廷禁卫军一直是宫廷政变的渊薮。这些人,昔日拥戴贾后族党推翻杨骏,继而介入楚王司马玮等人的内乱,如今,他们忽然表示要废掉贾后推拥太子,总让人无法放心。

思来想去,张华回答说:“今天子当阳,坐镇皇宫。太子,乃皇帝之子,吾非居宰相位权,不敢贸然做如此大事。倘若仓猝行事,恐怕要被天下人讥为无君无父之举。于太子而言,他兴兵入宫废锢贾后,以子犯母,亦属不孝……即使侥幸成功,日后难免招致谴责。何况,朝内权戚握权,司马宗室各拥重镇在外,威柄不一。如此情势下,在内廷策划举事,夜长梦多,未必能成……”

司马雅俯,考虑半晌,见自己说不动张华参与废免贾后,就劝这位司空大人说:“如今天象示警,尉氏一带天落血雨,妖星见于南方,太白昼见,中台星拆,可以想见,近期晋朝必定有大事生……张公,您位居司空,不如自请逊位,以避灾祸。”

“天道幽远,不如静以待之。”张华留恋权位,摇头拒绝……

司马雅怅然而去。

从张华府邸返回宫禁,司马雅马上告知与他相善的禁卫军军将们,说张华贪恋禄位,不足与图大事。

几个人商量许久,都觉得,要行大事,必须仰仗一个无论是位号还是宗亲都要尊显的人。最后,大家把注意力放到一个人身上??这个人,既有禁卫军军权,又能行事无所顾忌??他,不是别人,正是右军将军、赵王司马伦。

“赵王手握兵权,素性贪冒,如果他能答应和我们一起举事,肯定成功!”为了营救太子,司马雅等人病急乱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