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待心跳稍微平复些，沈天尝试着问道。这次怨灵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见到他后就直接动攻击，或者是施行偷袭，反而选择了正大光明的站了出来跟自己讲话，其中种种也让沈天疑惑不已。
“好！够爽快！”嘶哑难听的声音再度响起，只见那怨灵朝着沈天的方向迫近了几步，仰道：“我希望，你能在这里陪伴我些日子……”
“啊――”它的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沈天的意料之外，顿时让他惊奇不已。向来极度讨厌人类的沼泽怨灵，竟然会希望让一个人类来陪伴它一起生活……这个世界果然神奇！
“不用担心，只是陪我生活一段时间而已，到时候我自会送你离开。而且，在你生活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内，生命安全绝对会得到保障。”仿佛是怕沈天不相信似的，它赶紧的解释道。
“这个……”既然它都这么说了，沈天心中也不由得暗做计量，细细的思考着它这几句话里所包含的意思。如今，自己已经在这沼泽幻阵中冲撞了好久，其路程也足以跨过好多个无妄沼泽了，然而却依旧不见出路。很显然，这必然是那怨灵一直躲在暗中操控幻阵运行的缘故，如今若是答应了它，并不失为一个离去的好方法。只是，它说的话可信么？谁又能保障不会是个骗局呢？虽说如今它实力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强上许多，但这并不妨碍它使用什么伎俩来利用自己达到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为什么？！”略作思考后，沈天毫不犹豫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我想这么多年来误入这里的凡人和上仙也不会只我一个吧，难不成你都要邀请他们留下来与你一同生活？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偏偏会选择我？”
“哼――以那些凡人的血肉之躯，怎可能在我无妄沼泽生活下去？我可没兴趣一直用法力来维持他们的生命！”虽然沈天并没有立即答应，可是从他的话语中，怨灵依旧可以察觉到一丝心动的迹象，当即为他解释起来，“至于你们那些所谓的上仙，不过区区金丹期修真者而已。他们能在这里生活下去不假，却惟独对我没任何用处……”
“嗯……”听它说话至此，沈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扬起眉来，眼睛肿凌厉的战意一度隐而欲，心中大惊道，“果然是别有目的！”
看到自己的话语竟然起了反作用，那怨灵竟然也产生了一丝慌乱，果然是灵智刚开不久。不过，它毕竟是由千万战马怨气、魂魄凝聚而成，满腹韬略，深识玄机，还是很快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只听它重又说道：“不要紧张！之所以选择留下你来，是因为你跟他们有着很大的不同……”
“你不同于那些上仙，他们崇尚武力，能修行至今，哪个人不是手上沾满了无数血迹。然而……”只见它边说边朝着沈天踱步而来，“然而，却唯独缺少战马的血迹！”
在距离沈天不足五米的地方，它终于不再前进，傲然站立的身躯上，一双不大不小的马眼淡然的看着沈天，说：“但是，我却从你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战马的血的味道，至少有百万之众！它们临死时的绝望、恐惧、茫然、后怕等，我都可以从你身上清晰的感觉到，想你入修真界以前必是一国统帅，或者至少也是一位将军吧。”
“我很是好奇，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你杀了如此之多的战马……”到如今，怨灵眼中的淡然已逝去，只是冷冷的看着沈天。
听着它的述说，沈天脑海中再度浮现起剑阁前那双苍白的瞳孔，以及那惊天一剑！那是沈天第一次接触到绝对的力量！然而，一剑斩下，伴随着百万军队一起灭亡的战马又何止百万？至今犹记得在剑仙凌厉气息下，那些战马跪卧待死的场景……那岂是只用一个“凄惨”就可以形容的？
看沈天陷入沉默中，那怨灵并没有再度逼问，反而自顾的讲起了他自己的故事，“战马最是具有灵性，它们的感情与人类一样丰富。虽然我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了，但是依旧清楚的知道以前自己脑海中尽是各种战马的怨念……”
“它们无时无刻不在述说着自己生前的故事，宣泄着各自心中的怨念，喋喋不休……那时，我灵智未开，还没有主观上的自我意识。然而直到如今，却依旧残存着一丝那时的记忆。清晰的记得那时脑海中无论何时都是各种纷繁的声音，杂乱不一，让我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痛苦万分！”
“正是由于这种来自精神上的痛苦折磨，使得我暴虐成型、凶残无比，成了人类谈之色变的凶恶怨灵！但是不这样又如何？是人类造就了我，他们必然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有的战马喜欢讲述自己主人的英勇无敌，一讲就是几百年，直到它的灵性被彻底融合到我体内。有的战马喜欢回忆自己的失误，马失前蹄下丧了主人的性命，也让自己付出了血的代价；有的战马则是无时不在体味自己与人类的非凡感情，并为自己的死嗟叹不已。”
“但是更多的战马却是宣泄着临死时的痛苦记忆，它们怨天尤人，责怪命运不公。它们诅咒人类，却也诅咒自己！这些都是由于对着生前具有浓浓的怨气而残留下来的战马之魂，它们或者由于怨气太大，得不到解脱，从而入不得轮回。或者因为临死时，灵魂残缺，使得自己不能进入轮回。”
“怨念、仇恨，最是具有放大的效果。任何一个微小的诱因，最终都可以导致浓浓怨念的形成。一匹有着怨气的战马之魂可以在回忆自己被杀时万般痛苦的同时，思绪突然跳转……而跳转的目的地，则可以是任何地方。比如，它小时候睡觉被老鼠啃了蹄子，它情期被别的种马踢到肚子……”
“如此种种，越来越多的怨念被激，于是我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再一步步走到如今灵智大开的境地！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国与国之见的争端，只要还有战马的死去，就会形成无尽的怨气，而我……则会变的更加强大！但是，有时候这种无端变大的力量，也让我惶恐啊，生怕哪天它会强大到我不能控制！”
“但是，这跟我曾经杀了那么多的战马有什么关系？”听它讲述了这么多，沈天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再度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哈哈哈……当然有关系！”突然，那怨灵出了不可遏制的大笑声，只听它笑着说道，“因为只有你这样的人，才可以帮我啊！”
“要知道，战马，都是由人类驯化而来；而战马的怨气，也是由于人类的战争造就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切都还是需要人类来化解啊！”
“你可知道怨灵都是不死不灭的么？可以说，只要有这怨气的存在，我们就不会死亡！而且，若是由它一直所憎恨的目标击溃到重生的地步，那么新生的怨灵必然会诞生出新的、更大的憎恨，由此一来，循环往复，将会造就出一个具备毁天灭地之能的级怨灵来……不，应该说是恶魔！级大恶魔！”
“虽然，我具备有通天彻地的能力，然而就在我灵智大开之后，尤其保留着以前混乱时期的痛苦记忆，那些战马的抉择，让我心痛！我想解脱它们，让它们重入轮回！虽说是怨气，但是没有大爱，哪里会有大恨？战马与人类之间的复杂感情，一直都在深深的影响着我的判断……”
“我不想，终究有一日成为毁灭人类的元凶！”最后一句话，它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鼻孔大张，不断的喷出粗气来，足见它心情的激动！
而沈天，则是完全没想到怨灵竟然会有这么深的秘密，则是以前不为他所知的新的知识。当初，就连若即在介绍怨灵时，也不过是说“怨灵凶物，诛之则天下太平！”的话而已。
“因为有着这种想法，所以在我灵智大开之后，从来没有出过无妄沼泽，除非有人主动前来闹事。而对于新生的战马怨气，我则是尽量的吸收，期望在有朝一日送它们一起进入轮回。”
“而之所以说你能帮助我，则是因为……怨灵不死不灭，也算是逆天之种，就在我获得灵智的同时，也曾遭受过雷劫之苦。只是在渡劫的时候，心中突然产生一丝明悟，说只有手中染着最多战马之血的人类才可以助我完成愿望！而你，毫无疑问正是这样一个人！”
“可是……那样一来，你不就死了？”突然，沈天心中竟然对它生出一丝敬畏的异样情怀来，不由得问起。可是当他问出之后，才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关怀起对方的安危来！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对方，但是这个故事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他心底一直都有一个声音时刻在提醒着他要相信这个怨灵。
“死……也许会吧！不过那又如何呢？”听到沈天的这番问话，那怨灵少有的讪笑道，“不过也不一定哦！如此大的功德，也许会有一番别样的际遇吧！但愿……”
死，有时候看起来并不可怕。可是一旦真正面对死亡来临的时候，不免会有诸多想法。就是此刻看起来一心寻求解脱的怨灵也不例外，依旧对生抱存着一丝残望……
“可是，我该如何帮助你呢？仅仅是跟你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还有……这个时间会很长么？”在明白一切之后，沈天连连问出心中的疑问。如果这是一件真实的事情，那么，帮助它，毫无疑问也是在帮助自己。
突然，沈天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来：“光滑如绸缎的皮毛之下，掩饰不住的是黝黑健壮的身躯；温顺祥和的面孔之上，却生着一对锐利无匹的犄角……光影流转，却变成它为救护主人，慷慨赴死的场面……”
“奔雷，你还好么？”恍惚中沈天不由得轻声问道，心中激荡起一层隐忧。忠烈如奔雷，虽是灵兽，可身为坐骑，它的一生，不也正是那些战马的缩影么？
（ps.究竟沈天会如何帮助怨灵，这其中会不会隐藏有什么意外变故或者阴谋？演绎仙侠精彩，尽在《天地归吾》！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