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 王之殇
作者:梦仙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97

蜀国皇宫内引有水道,是为内河,回环曲折,宛如晶莹剔透的玉带般将内城拱卫起来;河上建有石桥,共计二十四座。如果将内河比喻为浑然天成的玉带的话,那么矗立在河上的二十四座鬼斧神工般的石桥便正是这玉带上最为夺目的镶钻!而连接在凤鸾殿和养生殿之间的金水桥正是其中之一!

当沈天傲疾风烈火般飞奔至金水桥上时,看到前方一人影急行而来;却是又一名传令官,而且很显然对方已经看到了他。只听“扑通”一声,那传令猛然跪伏在桥下,声带颤抖的呼道:“报――,陛下,皇子……皇子薨天了!”而到“薨天”出口时,已经是哽咽难言了。

“皇子薨天了……皇子薨天了……”这句话犹如九天轰雷般,直击得沈天傲一个趔趄,前行的身躯不及收住,差点摔倒在地。不待稳住身躯,双手已然紧紧抓住那传令的双臂,双目无神的嘶吼到:“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吼到后面已经是没多少力气了,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事实,只是心里很不愿意承认罢了!

双手扶住沈天傲的手臂,那传令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悲戚的声音轻轻的传了上来:“请陛下节哀!……”

“不――”仿佛没听到那传令的声音般,沈天傲仰头一声嘶哑的大吼,踉踉跄跄的朝着凤鸾殿奔去。夜色中那离去的背影是如此的失魂落魄,好似秋风中的一片落叶般,摇摆着飘向远方……

此时的凤鸾殿,依旧灯火通明;不同的是,气氛变得异常的紧张。就在片刻前,蜀后诞下龙子凤女,一片欢欣;但是转瞬间皇子薨天,而此刻蜀后尚在昏迷中。产房旁的屋子里,一群男女医师产婆焦急的谈论着什么。

“哎……”随着一声叹息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静静的看向那叹气中的老者。

“鬼前辈,您拿定主意了么?”人群里有人轻声问道。

“哎……”那老者又叹了口气,“罢了,就这样通报皇上吧!”

一阵难言的沉默。事实上本来一切安好,但皇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薨天了。虽然在座各位都是杏林圣手,使出浑身解数,依然没能保住他。产后虚弱的皇后听闻这一幕,当时病情就恶化,昏了过去。虽经多方会诊,全力施为,仍然没有丝毫好转,反而生命气息越来越弱。

正待鬼先生吩咐新的传令管去报告的时候,忽听远处连续几声“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声未落下,沈天傲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众人的眼中。鬼先生等人立马下跪,伏,请罪:“吾皇万岁!恭请皇上圣安!臣等有罪!”

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沈天傲径直跑到了旁边香草夫人的床塌前,轻握住她的手不断的述说着什么。然而不管他说什么,那床上的人儿却是没任何反映;微弱的呼吸几不可闻,苍白的面孔上眉头紧缩着,布满大滴的汗珠。

“你们为什么不救我的皇后!”兀地,沈天傲厉声责问到身后众人。此时的皇后塌前已经跪满了人,多是刚才的医官们,跪走着跟来的。

“皇……回皇上,请恕我等无能……”说话的依旧是鬼先生,跪伏在地上,额头已经紧贴地面,大滴的汗珠隐隐在面孔,沉声述说着:“皇后之疾已非人力可为!”

听到这里,沈天傲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因为,说话的是鬼先生!这个鬼先生乃是当今世上久负盛名的一带杏林高手,据说即使是已经化为鬼魂进入地府的人他都能拉回来,医术无双。人称“鬼医”。

可他却说不能救!沈天傲不由得面色一变,冷冷的说道:“鬼先生,枉你身负鬼医之名,却如此令朕失望啊!”

身后跪伏在地的鬼先生一时大汗淋漓,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呢?你们也没办法么?”沈天傲继续问道。纵使鬼先生已经说不能,可他依旧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请吾皇恕罪!吾皇恕罪!”众医官们都把头压的低低的。

失望!失望!沈天傲从来没有如此失望过。看向床上的皇后他越是觉得心痛:皇后的眉头依旧紧凑着,而那白的嘴唇似又咬在了一起,整个人都很难感觉到生命的气息。到此,他已经有些绝望了。

眼光冷冷的瞥向周围的医官们,“既然如此无能,留你们何用?侍卫……”

……

地上的医官们吓的魂都走了一半,却始终听不到他们皇帝的下一句话,终于:“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听蒙大赦的众人慌忙行礼跪拜起身退后而出,虽然他们还没明白生了什么;可不管怎样,一个事实确是:小命保住了!

“医官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何必呢?”这是皇后的声音。原来在刚才的危急时刻,香草夫人突然好转了些,一手紧紧的拽着沈天傲的袖子,头努力的轻摇着。沈天傲自然明白她的用心,虽在气头上可实在不忍再让皇后伤心,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凤塌上,皇后的眼睛已然睁开,充盈着泪水,显现出无比痛苦的神色,除了刚才那句,再也说不出话了。凝望着皇后的眼睛,沈天傲似乎想到了什么:“此时的这双眼睛……好象刚才在哪里见过……”哪里呢?可他无论如何确实想不起来。

宫殿外面的天空,已经有些黑了。天上的流星雨不知何时早已过去,而那半圆的月亮也已隐在了云层里,间或的露出一点光亮。

凤鸾殿内,沈天傲依旧坐在皇后的塌前,深深的凝望着这个曾经伴随他走过二百多年的女人;现在,留在这里的也仅仅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香草,不要怕……若离兄他就快来了!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望着香草夫人那疲惫的眼睛,天傲心中无比焦急:若离兄,你可一定要快些来啊!

结尾:《金水桥》

二十四桥折金水

粼粼波光映月明

明月明

人影长

身形萧索伴月明

郎骑竹马绕青梅

岁岁相知两情深

深情深

心意冷

唯我苟活葬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