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亚男刨根究底,郝辛耍无赖 …
作者:柳豫闻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17

叶辉忙布置干部分片包村,了解实情,统计人畜及财产损失情况,但他没忘了告诫:任何数字,必须先经他审定,不得外传。

此时,郝辛犹似没了主家的癞皮狗,龟缩在墙角处,浑身打颤。叶辉布置完毕,屋里只丢下他们两人,本想狠狠训斥他一顿,不料,郝辛抖抖嗦嗦站起,双膝跪地,结结巴巴:“叶、叶书记,看,看在小霞情份上,你,你千万、万饶了我,过,过了这关,我兄妹两做牛做马,永,永远供你骑,受,受你驱使……”

叶辉听了他的哀鸣,不觉长叹口气,坐到椅上:‘自己是总指挥,难辞其咎呀!’他想着,一时没个万全之策。

叶辉毕竟是官场老手,脑子跑马灯转动了阵,计上心来,向惊魂未定的郝辛招了下手,向另一个不被人注意的房间走去。

郝辛不知是大祸临头,还是另辟蹊径:“真不行,***,搬出小霞求情,他现在正热恋着呢,手捧涩柿子,不啃。”一边打着鬼主意,两腿打颤跟去。

肖冰面对不堪入目惨状,寒彻入骨,早气傻了,虽在她预料之中,其严重恶果,出乎想象之外,这惨痛损失,是她估计不到的,每每想起在洪水中挣扎面孔,那一双双不甘死亡、求生**眼睛,眨眼被洪水吞噬,几乎崩溃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拿人民生命财产而不顾?”心在滴血。

夜,沉沉笼罩大地,山峰象要倒下来,黑??矗立在头顶,寒月清辉,整个漏水河畔近一年喧闹声没有了,死样地静。人们已四散奔逃,有去下游寻找被洪水吞噬的亲人,有奔跑回村,冀盼有幸留下自己房屋和妻儿老小。

肖冰木雕玉刻般,沉浸在无尽悲愤中。突然,闯进几个公安人员:“肖冰,你被捕了。”五花大绑,拖到车上扬长而去。

汇江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后,田光吃惊之余,十分痛惜地向小香谈及此事,没听田光说完,小香就不信任地大吵起来,以至连小田师瞪着双小眼都吓呆了:“绝对不可能,肖姐处事我再清楚不过,什么狗屁设计造成坝毁人亡,这是栽脏、陷害。早听岳萍回来讲,肖姐因地质条件等原因,认为不宜筑坝,争论激烈,叶辉把她们狗(苟)局长叫去,转报给那个赖什么蛤蟆青蛙部长,拔了白旗,就地劳改,剥夺了她工作权利。现在出事了,反把这屎盆子扣到她头上,这沉冤,你们领导一定要还她公道。”

田光与局长原存茂研究此案,原存茂一边看着彰州转来的案卷,疑窦丛生:“我也觉得这里有文章,漏洞百出,很多提法经不起推敲。”说着,又郑重地:“田光啊,我知道你们解放前有段交往,咱们搞公安的可不能感情用事,你去后要缜密查访,拿到第一手铁证,关住门说句心里话,据我几年观察,叶辉可是翻云覆雨之人,与赖青又是王谦哼哈二将,两大红人,连刘书记都奈何不得,一脚不慎,不仅害了肖冰同志,咱们也难逃此劫,我已是快离休人了,冤假错案堆积如山,为给汇江人民有个交待,我有责任提醒和保护你,有朝一日,能对那些人还以公道。”

田光听了这推心置腹肺腑之言,深表感激,带了两位同志,正要出,当时采访郝辛的亚男,在老总石碧支持下,不仅将残不忍睹现场拍照登报,为不触犯赖青,在第一版刊了篇寓意深沉文章,使人看后,虽文中所无,心中所有。她找到田光,将当时采访郝辛记录,整理送来:“我将对上面每句话负责,且有不少人见证,如果需要对薄公堂,随时恭候。”

田光十分感激亚男仗义直言,更领会了刘书记那句“公道自在人心”的寓意。

这份采访记录,对田光三人如获至宝,有备而去。他们并没打草惊蛇去找叶辉与郝辛,从群众入手,搜集证据:乡亲众口一词,将肖冰被拔白旗时间,批斗会上肖冰警示及郝辛所谈;叶辉讲,离了胡屠户,不吃带毛猪,不听指挥,拒绝设计等,先取证在手。

此时,原局长电告:赵宏市长专门从省城来电,向他讲了当年会议争论及肖冰被拔白旗起因,肯定地:可以说,肖冰没染指大坝设计,否则,也就不会被拨白旗,她是功臣,不是罪人,只是抵制不了那些头脑热的人,定要揪出元凶及陷害肖冰同志后台。

接着,市水电局章勇、马其出示了大坝设计争论前后经过、撬下的岩石及省厅鉴定证明:砂夹石岩层,即使局部,也是水库大坝之天敌等语。并提供,可找下彰州水电局梁枫技术员。

梁枫出院后,一直以恢复身体为由,蜗居家中,不敢走出屋门半步,静观事态展,其恶果,不幸被他判断成真。但作为一位有良知的文人,他在为肖冰鸣不平:“是肖局长替了我!”五内俱焚,想冲出去为肖冰喊冤叫屈。

理智占了上峰,他清楚叶辉跺一脚全城动权势与杀人不见血计谋,纸包不住火,满彰州人尽皆知郝辛妹子与叶辉关系,谁又敢吭?‘他们一手遮天哪!’无奈地躺到床上,眼里默默流泪。

晚上,妻子带孩子外出探听信息,突然进来三位公安人员,只当又牵扯到自己,条件反射地坐起:“你们……?”

田光看时,也不过三十七、八岁,黝黑肤色,粗糙脸膛,见证了多年野外修水利奔波之苦,更添了些沧桑痕迹,瞪着双惊恐的眼,注视着他们。

田光轻松走到床边,友好地按下他要起的身子:“梁枫同志,你身体不适,别动,我们是汇江公安局的。”说着,出示证件让他看了下:“想了解漏水河大坝设计过程。”

他本为肖冰抱不平,一想到叶辉阴险,郝辛跋扈,吓得浑身打颤,诚惶诚恐矢口否认不知。问的紧了,或躲躲闪闪,或闭口不语。

田光从章勇、马其判断中,清楚梁枫在演苦肉计,一针见血:“梁枫同志,你的同行清楚,你明知那里不能建库筑坝,又不敢抵制那些好大喜功、盲目上马的领导,只有用**的痛苦换取政治上一时苟安……”

梁枫双手捂面,失声痛哭,哽咽道:“田局长,不是不说,这里太复杂,我们那个长年奔波野外,过年都难得回家的杜局长,因抵制,无端被捉右派,受尽凌辱,几乎自杀,我也是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如履薄冰,一句不慎,将毁终身。你说的不错,万般无奈,为保政治上一时偷安,才自残的……”

田光三人眼睛湿润:“梁枫同志,象我们这样岁数的人,有几个不是从旧社会过来的,难道这成了罪过?没有我们这些‘过来人’,谁推翻旧世界,建立新中国?凡爱国的知识分子,都是宝贵财富,不是所谓罪人,尊重知识,崇尚科学,是中央一贯方针,目前这股思潮,只是局部的,乃是少数人残存的愚昧意识作祟。”

一席话,化解了他心中坚冰,心头一热,正要表白,就听田光说:“我们清楚你从小家贫,靠自己奋斗才走进大学殿堂,肖冰同志和你还是校友,只是不一届罢了,我想,以你的人格,不会看着她蒙冤受屈心安吧?”

梁枫激动地:“我揭,大不了让叶辉拔了白旗,不能为肖局长鸣冤雪耻,死也不会瞑目。”

田光拿着一叠厚厚材料刚回住地,一个青年闪身而入:“哪位是田光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