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致命的诱惑
作者:沉默也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76

遗憾?当然会有。“一箪食,一瓢饮,身居陋巷而不改其志”,也只有圣人才能做的到。而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子。

张藏的话,把她心里最想要的东西抽萃出来,放到她面前。她想拒绝,可是心底里是渴望与苍凉。过去,不曾得到,未来,不能得到。

诱惑,是一块裹着精美包装的毒药,它直接击中人性最柔弱的地方,把人们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尽数挑起晾晒,激励着人们朝着海市蜃楼走去,夸大得到和享受成功的幸福,缩小这一过程中的种种万劫不复。

玉奴被张藏的眼神所迷惑,她在那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茫然无助、苍白无力,像个迷路的孩子,在暗夜里找不到归家的路。仿佛有一只温热的手在向她招引,软语温存:“来吧,孩子,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你不是想要光明吗?你不是想要温暖吗?你不是想要安全吗?来这里吧。”

一阵凉风吹来,玉奴觉得身上异常的寒冷。她推开张藏,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

她好怕,她好怕。她不怕刀剑相逼,她不怕豪夺强取,这些武力用在自己的身上,即使屈服,也是外界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压力,是冠冕堂皇地“不得已”,所带给自己的痛苦远远小于自己主动的沉沦和堕落。

她害怕的是,也许有一天会对张藏的诱惑而动心,他所提供的光明、温暖、安全的愿景,正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是她和李意在结亲的最初彼此共同许诺的,是她愿意致力于一生而孜孜以求的。

如果在闺中待嫁之时,有人以这种条件诱惑她,她只会嗤之以鼻,因为在年轻而好胜的心里,幸福是两个情投意合的人共同奋斗,是两情缋绻的并肩携手,是心有灵犀的眉目传情,是风风雨雨中的执子之手啊。

可是经历过了与贫穷、辛苦、疾病、世事、人情、人性的交相争斗,玉奴忽然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和幼稚,热情和理想并不能取代现实的冷酷,贫贱可以使夫妻反目、朋友成仇。

她害怕要在这条漫无止境的路上终其一生地抗争,害怕会和李意越走越远,害怕到了最后一无所有。

李意对张藏无以为加的信任甚至过了爹的遗愿,娘的教导,妻的苦劝,他和她之间的感情也许不过是一张薄薄的纸,能经得起多少次的摧残呢?如果她连这点曾经引以为支撑的感情也最终丧失,那她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张藏看着无助地玉奴。做出十二分地温柔和耐心。抱住她纤细而美好地身子。轻声哄道:“乖。别怕。有我在。”

像一个宽容地父亲。对着宠溺地小女儿无限地柔情和爱怜。

玉奴身子就是一颤。似有一股电流直击心房。她怔怔地盯着眼前地张藏。他那浓密地剑眉下面。是一双深不见底地黑潭。盛装着无尽地蜜意。把玉奴淹溺其中。找不到上岸地一根水草。玉奴似乎只能任自己在他搅起地漩涡中流荡。身不由己地被他主宰和导引。到任何一个不知名地无可掌控地世界里去。

张藏微微笑了一下。轻轻地朝着玉奴地红唇吻下去。逼得她闭上那双仓皇地眸子。掩蔽掉她多少恐惧和猜疑。多少犹豫和不安。也掩映了她对于他地天然地媚惑。他看着那一排如振翅蝴蝶般地睫毛微微抖动。索取着属于她地甜美。摧残着她最后地定力和抗拒。

月儿轻轻叹息着。放轻了脚步躲进云里。星星轻轻叹息着。更深地隐没在黑幕之后。只留下柔弱地玉奴一个人在沉沦中仍然辗转着执着地抗拒。

娇喘地玉奴无力地依在张藏地怀里。忽然对自己生出无限地厌恶和痛恨来。她恨自己如此轻易地沉溺于**之中。恨自己在张藏地挑逗中产生反映并迷失心智。更恨自己没有断然决然地勇气推开这温暖地诱惑。

她是李意的妻,她曾经和李意誓要一生相守,彼此忠贞,她怎么能够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不知廉耻忘乎所已?

现在的李意,他在做什么?他在陌生的环境里深深自责着吧,他卖掉了祖业,散掉了家,把妻子作为礼物还自己的人情。还是在陌生而简朴的床上,因为终于摆脱了辛劳而睡得沉呢?还是会因为不熟悉而辗转难眠?

玉奴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推开张藏,自己踉跄了一步,终于站定,怯怯地说了一句:“天晚了。”

张藏不以为意,拉着玉奴的手说:“睡吧。”说完带头在前面领路回房。玉奴挣了一下,在后面问:“去哪儿?”

“回房。难不成你想地为床,天为被?若你有此雅兴,张某自当奉陪。”

玉奴羞愤地说:“你胡说,我才没有。”

“那还磨蹭什么?”张藏不怀好意地一笑。玉奴被迫前进,恼怒地说:“我不要和你住在一起。使君有妇,玉奴有夫,朗朗乾坤,怎么能做这种苟且之事。”

“哈哈哈哈。”张藏停下脚步,抑制不住地大笑,他看着玉奴说:“原来你一直在想如何做这苟且之事。”

玉奴气恼,说:“你血口喷人,怎么会是我想。”

张藏笑说:“东坡曾与佛印斗口,说佛印像狗屎,可佛印却说东坡像佛。是佛心,所以看一切都是佛;你看什么都是苟且,你说你是什么心?”

玉奴哑口无言,想了一瞬,才恨恨地说:“狗嘴吐不出象牙。”

二人相跟回房,玉奴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面上微窘。张藏并不理她,径自宽了衣。看她一眼,问:“你不是说累了吗?怎么还不歇息?”

玉奴恼怒,心想:亏他问的出口,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已经被他占据,自己何处安歇?

张藏嘲弄道:“我不是虎狼,你不用担心。”

玉奴不说话。什么借口都只能换来他的取笑,索性沉默。张藏站起来,贴近玉奴,一双有力的手臂就缠上了玉奴的腰。玉奴惊悸,耳边却传来了张藏沙哑的声音:“别动,你若是不睡,就让我这样一直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