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害人害己
作者:想飞的蓝水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02

内容简介:凄厉的笑声回响空旷的院落上空,惊了在墙角觅食的几只鸽子

萧萧在李溱的软语劝慰之下情绪已慢慢稳定,就是扯着李溱的衣袖不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从此次惊吓中恢复过来。平湖山庄里到处横七竖八地躺着被阴魔摄去魂魄的众家丁的尸,搜遍整个庄子只找到了一个活人,也就是那个设下陷阱引李溱等人进庄的平湖庄主。

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溱和孙淼皆把他当作阴魔的手下,孙淼二话不说便要祭起乾坤尺预备除魔卫道,吓得那庄主跪倒在地,不住口地磕头求饶。

“二位少侠,饶命啊!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绝不是那魔头的帮凶。”

李溱恨恨地道:“你既非魔道中人,为什么要帮着他来害我们?”

那人苦涩地道:“我都是为他所迫,不得已而为之。那魔头害死了我一家老小十几条人命,我恨不得将其抽盘剥皮挫骨扬灰,又怎会心甘情愿地帮他?”说到这里,不禁面露悲戚之色,强忍泪水,哽咽着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这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那个时候的我,身为平湖山庄的庄主,虽称不上家财万贯,却也是这附近数得着的殷实富户。我那妻子很是贤惠,四个儿女个个孝顺。三个儿子均已成家,最小的女儿还有一个月也即将成亲。就是在进城为她采买嫁妆的途中,我无意中现路边的草丛里似有若隐若现的彩光闪烁。好奇之下,走过去一看,竟是一只镶嵌着宝石的瓶子。那瓶子本身倒平平无奇,可镶在瓶口的那一圈宝石却是流光溢彩价值连城。我一时动了贪念,便顺手把那瓶子揣在怀里带回了家。本想着用那宝石给我女儿做几套漂亮的饰,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哪知道刚撬下一颗,那魔头就从瓶子里冒出来,一口气把庄子里的人全杀光了。我的娘子、儿子女儿、儿媳妇,还有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孙子都被他摄去了魂魄,连个投胎的机会也没有了。”

那人想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惨状,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哀切之极。心肠最软的萧萧早已听得眼泪汪汪,李溱、孙淼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待那人哭声渐止,孙淼问道:“阴魔既杀了全庄的人,为何独独留下你的性命?”

那人用衣袖揩了揩眼泪,道:“因为那魔头不知在何处受了极重的伤,行不了远路,见不得阳光。他在我身上下了咒,每日里逼着我出去为他寻找活人疗伤,否则就要摄走我的魂魄。我没有办法,只好变着方地把邻近镇子的人骗进庄来。后来,那些进庄的人无一生还,他们的亲人终于起了疑心,告到了官府。官府派衙差上门搜查,结果衙差也都死于非命。从此,平湖山庄是座魔庄的谣言便传开了,周围的人全吓得搬走了,谁都不肯再踏进山庄半步。那魔头又一日比一日逼得紧,无奈之下,我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求那魔头教了我一句咒语,把自己吊在大树上,吸引过路的外乡人来救,再借机把他们弄进庄子。”

李溱冷声道:“你自己怕死,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么?”

那人听了连忙又是一阵磕头如捣蒜,“我实在是害怕得紧了,这才糊里糊涂做下错事,求求各位,饶了我吧。”

李溱和孙淼见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好再向他追究什么,长叹了一口气,两人扶着萧萧转身走了。

行了几步,萧萧突然回头,向那庄主道:“这位大叔,你可曾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一个人给那魔头,他终究还是要杀了你的。既然横竖总是要死,那么,你害死无数的性命只换取自己担惊受怕地多活一些日子,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人怔住了,就那样两眼直地跪在地上,一直到李溱他们走了许久以后忽然仰面大笑,凄厉的笑声回响空旷的院落上空,惊了在墙角觅食的几只鸽子,扑楞楞拍着翅膀四散飞去。

平湖山庄就此没落了,又过了很多年,搬走的人6续回到了原来的镇子,这一带重新兴旺起来。路过平湖山庄那一片废墟的人偶尔会碰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翻来覆去念着一句话。“我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

万枯山上

在世人眼中,万枯山是邪恶、阴森、暗无天日的代名词。因为,万枯山是魔人的地界。其实不然,山就是山,不管住的是仙人也好、魔人也罢,一样有花有草,一样有白云悠悠,一样有人在山腰的亭子里摆上一局棋以此来消磨午后的时光。

眼前对奕的两人倒是有意思得很,执白的穿白,执黑的穿黑。白衣男人年岁要大一些,一头略显花白的长不同于时下男子梳髻的式,而是随随便便地以一根白色丝绳束在脑后,谈笑之间眼角额头细微的皱纹已清晰可见,然而这一切却无损于他的风雅气度,反而于他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观其气定神闲之姿,似运筹帷幄万事皆在掌握之中,但是往棋盘上一瞧,白子已然丧失大片河山,只退守一角负隅顽抗,显是败局已定。输了的人不慌不忙,稳操胜券的人却眉头深锁,冥思苦想,迟迟不肯落子。

白衣人轻叹一声,道:“秋儿,你已然赢了,多赢几个子、少赢几个子又有什么区别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做人无需太过执着。”

那黑衣青年嘴角微撇,不以为然地道:“师父倒是大彻大悟了,可也没见你修成正果,由魔入道。”

这番言语无状倘若放在别家师尊身上,早就勃然大怒高声训斥,罚跪面壁关禁闭去了,但白衣人却不以为忤,淡淡道:“谁叫为师我是个劳碌命,俗务缠身。修成正果,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青年闻言眉宇间不屑之意更浓,“你就算对魔界再尽心尽力又如何,别人未必会领你这份情。”目光往外瞟了瞟,“只怕这回又是兴师问罪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亭子外远远响起一个煞是刺耳、仿佛小锯子锯木头的声音,“白兄,你好清闲哪。只可怜了我们这些没福的人,四处奔波,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