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姜还是老的辣
作者:淮河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93

自城北大营开拔的那一刻,丁然和黄寅便时刻关注着大军的动向,果然是号称小厘的坚盾,虽然秋雨绵绵,行军度却极快,每次驻扎均有条有理,完全符合军事谋略,丁然多次想利用地形给予袭击都最终放弃了,没有必胜的把握,丁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秋雨越下越大,城北大营的十万兵马不得不放缓了脚步,因为他们还护送着二十万旦粮草。

这日,丁然和黄寅冒着大雨在高空中探查完,又不得不无奈的返回,十万兵马距离他们也就是小河边缘的驻扎地还有六七天的路程,丁然一下来,便望着小河呆。

此时的小河已经不能用小来形容,由于雨水猛增,小河竟然有半里路宽了,河水浩浩汤汤,激流滚滚,打着浑浊的漩涡向着东方流去,眼下丁然所在的位置正是小河饶过草原的最宽处,也是一处比较大的湖泊所在,不论旱涝,这个湖泊都为数万头野牛和麋鹿产仔期提供着足量的水分,如今虽然上游水位上涨,湖泊依然处于半满状态,毕竟经历了一场大旱灾,水位的填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一只母牛刚刚分娩完,带领着小野牛返回牛群,经过湖泊岸边,一个打滑,小野牛连滚带崩,掉到了湖里,刚一进入,便被湍急的河流冲了十几米远,母牛大急,嗷嗷直叫,不断的沿着湖泊追赶,最后噗通跳入水中,却离自己的孩子越来越远。

丁然飞驰而出,蜻蜓点水,掠过浑浊的湖面,将小牛犊抱起,送回到岸上,母牛看着孩子被救,欣喜若狂,奔到小牛犊跟前又是舔又是蹭,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黄寅看着小牛犊离去,忽然转身朝丁然笑了起来,丁然先是一愣,继而也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多天阴雨带来的郁闷一扫而光。

一千米高空之上,黄寅坐在银雕王身上俯视着下方,十万军队逶迤而来,来到小河边停了下来,只见一群人拥簇着一个人走到了河边。

那名主将谨慎的观察着小河,并派人沿着小河向上游打探了一百里,看没有什么危险,便下命令让士兵渡河。

河水已经下降到最大时期的十分之一,不过十几米宽,虽然湍急,却只有人的齐腰深。

士兵们纷纷渡河,冰凉的河水让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直打哆嗦,却没有人违抗,面对这名主将,原来的军事最高统帅,他们心中更多的是敬服和崇拜。

十万大军缓慢渡河,直到中午时分,才行进了一半,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主将才下命令将粮草运送过河。

二十万旦粮草加上众多的武器不是个小数目,但人多势众,还是很快便运送了一部分,此时,南岸堆满了刚运送过去的粮草,北岸堆积了大量将要运输的粮草,更多的是中间一个个被士兵抬着的箱子,箱子里装满了粮草。斜风细雨,河水浑浊而有力,却阻挡不了士兵们的步伐,那名主将站立在河南岸,监督着一箱又一箱的粮草安全上岸。黄寅看着那名主将,忽然觉得很是眼熟,但是由于离得太远,看的很不真切。

黄寅拍了拍银雕王,银雕王向着湖泊方向飞去,片刻之后,临近湖泊,一声嘹亮的脆鸣,地上登时忙碌起来。

十万士兵,运送粮草正处在如火如荼的关口,忽然听到上游轰隆不断,小河居然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那名主将抬头看了一下小河的上方,立马大叫起来,瘫倒在地上。上游,凶猛的河水掀着高昂的浑浊浪花,滚滚而下,十万大军一时乱作一团,前前后后,所有处于小河八百米范围的士兵,全部瞬间没了踪影,许多被河水冲走水性较好的士兵,奋力挣扎,却很少有能够上岸的。大水卷走了一万多士兵,这些可都是小厘最精锐的军队啊,而更加令所有人无法接受的是,二十万旦粮食全部被冲走,连追的希望都没有了。那名主将捶胸顿足,却最终还是稳定了情绪,咬着牙,让士兵安全渡河。

直到傍晚时分,水势渐渐平稳下来,九万士兵才完全渡过河,虽然丢失了粮草,士兵士气低落,却还是不亏小厘之盾的这个称号,一路上军容整肃,队形丝毫没有破绽。

这一切,都看在高空之中的丁然和黄寅眼里,两人心中非常满意,破坏粮草才是他们最大的目的,如今粮草已经被毁,目的也算完成了。当对方军士被分成两截的时候,丁然也曾经想要进行袭击,却还是按耐了下来,即便分成两半,其实力也不是冬狼军团所能抗衡的。

夜已经深了下来,持续十几天的秋雨也终于停了下来,阴霾的天空终于难得的露出了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在清冷的天空之上,秋虫唧唧,秋风萧瑟,潮湿的气息弥漫在天地间,十万军士艰难的行进着,气氛十分沉闷,连那高举的火把也仿佛没了生机,恹恹的冒着不死不活的光亮。

那名主将仿佛意识到了周围的危险,不作停息,一直不停的行进,直到第二天晚上半夜,此时距离十三领主府只有二十里,已经进入了最近的领主府的领地范围,已经相对安全了,那些士兵再也无法前进分毫,纷纷倒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火把忽然停止了前进,然后逐渐聚拢到一起,火光之中,那名主将急忙率领着副将各处查看,一个驻军大营的雏形显露出来,不过由于士兵太过疲惫,许多地方还有很大的疏漏,巡逻的队伍也没有多少,一个时辰之后,灯火逐渐暗淡下去。丁然知道时机已经来临,飞落到大军西边五十里远的地方,那里,黄寅正坐在大妖身上,整装待。

看到丁然落下,黄寅问道:“好了?”

丁然回道:“好了!”说完,如释重负,补充道:“这一战之后,我们便可以挥师北上了,救出紫清,一同过我们想过的日子。”

听到这,黄寅忽然说道:“大哥,我们还是别去了,我总觉得那名主将不是那么简单!”

丁然莞尔一笑:“二弟,若是我们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让这十万军士到达前方,即便缺粮,恐怕也是锋叶他们的噩梦,既然我们能够顺手除掉,何必快刀斩乱麻,战决呢!别多想了,大战在即,你可是我最大的助力哦!”

黄寅笑了一下,整顿好状态,一挥手,六千只狼飞奔出。

远处的大营在月光下,冒着朦胧的烟火,一片沉寂,丁然和黄寅率领着狼群在大营外的半里路外,丁然一声长啸,近百个千斤重的巨石直接轰击到了大营之中,却依然一片沉寂。

丁然心中一时疑惑起来,和黄寅对望了一眼,率领着狼群慢慢靠近大营,此时大营之内,仿佛没有人居住过一般,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临近大营十几米远的时候,丁然忽然醒悟过来,大叫一声不好,急忙率领着狼群转身,却听见一声炮响,周围万箭齐,狼群哀鸣嚎叫,转眼间便有数十只狼惨死,上百只狼负伤。

黄寅大急,知道中了埋伏,急忙催持着狼群后退,后方,忽然喊声一片,无数火把纷纷举了起来,数万士兵长枪利箭,将狼群团团围了起来。

大营门口,忽然塌陷下去,数百人簇拥着一位大将走了出来,大将周围,十几个人华衣没服,正是十三位领主,主将一出来,周围登时有数千士兵围拢过来,保护着主将众人。

火光通明,宛如白昼,那名主将缓步走上前来,呵呵笑道:“两位小兄弟,别来无恙!”

丁然不看不要紧,一看立马愣了下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他们手里死里逃生的大将织里山——上任王室军事的最高统帅!

织里山满脸微笑,继续说道:“为了抓住你们,我可是煞费苦心呐!”

黄寅冷声说道:“你背叛了你的主人,二王子!”

织里山哈哈大笑,忽然老泪纵横,咬牙切齿的朝着二人说道:“若不是你们,二王子岂会死!二王子若不死,又怎么会有今天!今日我要让你们碎尸万段,为二王子报仇!”

丁然骑着小妖,缓步走上前来,众多的士兵纷纷掉准箭头,一旦丁然有异动,立即万箭齐,将其当场诛杀。丁然一脸的平静,朝织里山问道:“我们败在小厘最著名的将领手里,一点也不冤枉,只是我临死前想知道你是怎么识破我们,并布下如此险境的,要知道我的侦查可是无孔不入的。”

织里山沉声说道:“好!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吧!整个小厘朝野,均认为偷袭来自东南奴隶大军,可我却不这么认为,一是前方防御严密,不可能有如此大的狼军团通过而毫无察觉,其次是东南乃是千里平原,是我国最重要的产粮区,哪里能弄那么多的狼去,所以,偷袭的狼群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来自十三府的辖区内,一是来自草原。因此在被穆元启用后,我并没有直接率军出,而是飞鸽传书,令十三领主府秘密查访,却一无所获!由此我可以断定,偷袭的势力来自草原!”

黄寅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是其中的领主府所为吗?”

织里山哈哈一笑,道:“你以为我这个前王室最高统帅是白做的吗?”说完看了身边的十几个领主一眼,十几个领主慌忙低下眼来,不敢直视,织里山继续说道:“小厘王室之所以屡次更替却依然能够保持国家稳定,靠的可不是王室的旗号那么简单!一旦确定威胁来自草原之后,我便秘密派人乔装打扮成平民,暗自探查,现从草原方向向着东南边区有几个出口可以掩盖行迹,一是领主府的牧区间隔带,一是这条小河,而这些,又都是前两次大军遇袭的地方,这就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你们一定有一只实力强横的高空兵团吧,若不是这样,你们上次的偷袭也不至于成功,既然一切都在你们的眼里,那就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我一面大张旗鼓的行军,吸引你们的注意力,背地里却令十三府抽调家丁,与半夜子时过后在此处挖掘庞大的地道,以便于埋伏,你看到的背后那些士兵,便是隐藏在地道中的!”

黄寅再次问道:“不可能,如此大的工程绝对会留下痕迹,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地下而不被现!”

织里山再次大笑起来,对着旁边的一位领主说道:“轮轮领主,你来回答一下!”

轮轮领主谄媚的看了一眼织里山,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是因为我的领主府有条地道通向这里,这本是我打算遇到危难逃生的通道,却被大将军巧妙的运用,我们完全是在地道中挖土,从地面上又怎么能看出端倪!不过大将军为了谨慎,还是命令我们夜里子时以后才动手,天明之前就得收工,运回去的泥土完全堆放在房屋内,为了瞒过你们,我们可是功夫下得狠呐!”

等待轮轮说完,织里山继续说道:“等施工的差不多了,我们便开始渡河,你以为我不知道小河的水位忽然下降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游有个大型的湖泊吗,秋雨连续下了几个月,我认定你们会在河道做手脚,也会在我们渡河以后疲惫的时候实施偷袭,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是个机会,抛却这个机会,你们便再也无法威胁到我们分毫,因此我故意让士兵渡河,并让他们贴身绑上了木板,若是被河水冲击,尽量不要上岸,待被冲出数十里后,才能上岸,如今,我这十万士兵,几乎毫无损伤的站在这里呢!”

丁然平静的问道:“那二十万旦粮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