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之绘兰篇
作者:舒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9839

明朝

1586年12月15日早

“啊……”一阵音调不稳的尖叫声划过寂静的夜空,树林里鸟儿大片的被惊飞,莫妮卡这才停住,“离我远点。”看着眼前的妖怪,莫妮卡警惕地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你是我们大王的有缘人,你一定可以救我们大王的。”小妖们凑近莫妮卡说。

“滚一边去,我和你们这群妖怪怎么会有什么关系。”她撑起身,向后退。

“我们不会伤害你。”小妖们说。

“Ifyounotgono,youi11们现在不走的话,你会后悔的)。”虽然莫妮卡的中文说得很好,但毕竟是从小的生活环境是如此,脱口而出的就是英文,听的妖怪们万分疑惑,“什么有缘人,我跟你们那个大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王,这里有一个很奇怪的布袋。”一个小妖提着莫妮卡的行李包走过来问,正在反感他们俗透了的称呼的莫妮卡眼睛一亮,她不动声色,欲出奇不意的抢回行李,她是怕妖怪们拿行李来要挟她,行李丢了虽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多少还是会带来点麻烦。未料,那个被称为是大王的妖怪竟料到这布袋是莫妮卡之物。

“姑娘,这想必是你的东西,你若想拿回,旦请你随我们一行,只是举手之劳。”他拎着莫妮卡的包靠近她。

“那个啊,你要你拿去。”莫妮卡故作不在意地说。

“小妖们,姑娘说不想要了,你们分了它吧。”他伸手一扔,莫妮卡的包就飞向众小妖们。

“s1o(慢),只是举手之劳,你们言而有信。”莫妮卡伸着一个手指指着冷翔轶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冷翔轶很正气地回答,靠的更近了一些。

“你是妖,是妖,还什么君子不君子。”莫妮卡不认同地直摇头,对近在咫尺的美色不为所动。

“妖里也有君子。”看到那位大王涨红了脸和她争吵,莫妮卡不免有些想笑。

“你好好的在这,要我救你什么?”看到他这么可爱的样子,莫妮卡的心情好好。

“你跟我来。”冷翔轶拉起莫妮卡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Letgo(放手)。”他的举动立即使大脾气的莫妮卡火了起来。

“你会说番语。”冷翔轶好奇地问。

“难道古代的妖精都像你这样咬文嚼字,我以为你们都很粗鲁。”莫妮卡不屑地,“手啊,到现在都没自觉吗?”说着连甩带拉地扯开他的手。

“吾焉能以武御人。”莫妮卡脚下一软,她对中国古文的研究不多,他要是再说些难的,她就要听不懂了。

“你搞什么,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房了!”莫妮卡只差没彪打他了。

“我以为你听得懂。”他甚是无辜地说。

“少来了,我对古文没研究,你要是再给我什么之乎者也的,我灭了你,知不知道!”莫妮卡没好气地说,掉到这里她已经够倒霉的了,他还气她,“到底你为什么认定我是你的有缘人?”一想到掉在这里的事,她就不免给气愤,仅组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对她们好像很不满,时光机的运行一稳定下来,她们竟然就跑来和她们打架,本以为主动挑衅的人至少有点资本,没想到她们弱得可以,没两下就摆平了。只是她们以为她们很难对付所以没有控制好力度,造成了时光机失控的结果。

“预言上说,今日会有仙人下凡,也就是我的有缘人。”冷翔轶很认真地回答。

“不是很懂。”仙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能够救我还会和我在一起的。”冷翔轶含情脉脉地看向莫妮卡。

“younetbsp;todie(你好去死了)。”看到他眼里的意思,莫妮卡本能地挥了他一掌。

“你又说什么?”莫妮卡这一掌在冷翔轶看来不痛不痒,相反地他更好奇她为什么会说番语。

“我说你可以去死了!凭什么我要跟你在一起。”莫妮卡狂吼道。

“你会飞,在昏迷状态下也是从空中飘下来的。”冷翔轶傻傻地说,语气里满是理所应当。

“你们妖难道就不会飞了!”莫妮卡点明说。

“?我们会。”冷翔轶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问。

“是不是古代生物都那么蠢的呀!”莫妮卡感觉很无力地说,她简直就是在和三岁小毛孩在讲话嘛,这么白痴的人,哦不,是白痴的妖精。

“你真的不是天上的人。”冷翔轶显然很失望。

“我还没死,怎么可能是什么天上的人。”莫妮卡又开始乱吼,她真是出师不利啊,怎么会这么倒霉,时光机坏了不说,还弄得其她组员们不知所踪,又被这个什么妖怪大王给缠住了,真的太倒霉了。

“不管是不是,先去了再说。”见冷翔轶那么认真,莫妮卡知道她逃不掉,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妖怪,不管自己的身手有多好,和妖比始终都是两个级别的。她边想边说:“事成之后,你得放了我。”

“如果你真是我的有缘人,我怎么能放你走。”

“哪有你这样的,我要和你签合同,事先先说好,免得你得寸进尺。”莫妮卡强烈地反对。

“签合同?能吃吗?”不明白什么叫合同,冷翔轶又一次傻傻地问。

“??!!你真的好去见阎王了。”被冷翔轶气到的莫妮卡大骂道。

“我最近没想去拜访他。”莫妮卡额头挂上了三条黑线,他难道不明白她的意思吗!无奈,她只好转移话题。

“Itthreatenstorain(天看起来似乎要下雨了)。”

“你说什么?”还是不懂,她的话他几乎都不是很懂。

“我是说好像快下雨了。”莫妮卡难得耐心地解释,她们和她看到的应该还是同一片天吧,希望她们都平安无事,仅组的人就算了。

“不打紧,你叫什么?”下雨嘛,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关系。

“monica。”无心地随口应了一句,莫妮卡还在看天空。

“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冷翔轶有些迷惑。

“莫妮卡。”低头看了他一会,莫妮卡更是无奈,还是好好地用译文介绍吧。

“你姓莫?”冷翔轶终于听懂了莫妮卡的名字。

“不,我姓克里斯德。”怎么可能姓莫,她全名叫莫妮卡?克里斯德。

“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姓,我叫冷翔轶。”

“难道一定要你听到过才算数啊,老古董!”

“我不是老古董,我也只不过活了一千多年。”冷翔轶想告诉莫妮卡他年纪不大,却又招来莫妮卡的白眼。

“那还不是吗!我可只活了22年,你都是我不知道祖了几辈的祖父了。”莫妮卡快要气结了,“老古董,老古董。”

“不许说了。”冷翔轶有些生气,他可能真的想和莫妮卡在一起。

“就说!你拿我怎么着!”莫妮卡的话音还未落,冷翔轶的脸已近在眼前,她顿时楞住了,他在吻她,这怎么可以,这是她的初吻啊,怎么可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这个妖精夺了去。但她却怎么也动不了,难道是被点了**了,老天,别跟她开这种国际性玩笑呀!不是说古代的人很保守的嘛,就算他是妖这也太直接了吧。不知觉中她回应了他的吻,冷翔轶笑了起来,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很美,是他活了一千多年来见过最美的人,黄绿眼的她一点也不让他感到异样,她的美是浑然天成的,他愿意相信她就是她的有缘人,若不是,他也要留她在身边。她太美,美到他不愿放手。

莫妮卡异常强烈的自尊心决不容许自己被这样对待,自小,自己有多优秀,她很清楚,她实在无法忍受这个妖精比她强,强到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她恨死了自己回应他的吻,可情窦初开的她也因此而感到十分害羞,那张白晰的脸早已染满了红霞。不能再这样了,她告诉自己,被束缚着的手开始有了动作,冷翔轶见她反抗得厉害,断然将她的手收进了怀里。他不让她反抗,只要她乖乖地回应自己就好了。“冷翔轶,走开,你。”趁着他稍稍松开她之际,莫妮卡大叫出声。

他停下吻她的动作:“你不喜欢?”

“怎么可能喜欢,你给我放手,放开。”她讨厌死了这种感觉,歇斯底里地对着他大叫。

“早知道你这么麻烦我就不给你唤气的机会了。”这么清楚了解她的意愿,他仍不准备放过她。

“你还想干嘛,不要再来了。”莫妮卡的火气被彻底地挑起了。

“你让我不舍。”冷翔轶仍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色狼啊!你走开。”莫妮卡伸手推他。

“我是狐妖。”冷翔轶抓过莫妮卡的手,收进怀里。

“你是狐狸,难怪。”她听说过狐妖,都是些粉好看的妖精,“够了,别太过分了。”见他有继续吻她的意思,她就受不了了。

“我很享受你的味道。”

“可我不是。”莫妮卡快怒冲冠了,他还想怎么样。她伸手掰开他抱着自己的手,“警告你别再碰我。”

“如果我不呢?”冷翔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我就毒死你。”莫妮卡从牙缝里挤出句话,看来薇拉研制的毒这回派上用场了。

“毒不死我以后要怎么办?”他问,又将她的手束住。

“是吗!你可以试试。”这个男人,不,这只狐妖太可恶了。

“我就是不信。”冷翔轶又强行拉莫妮卡入怀,她的挣扎全然没有效果。她慢慢停止挣扎,伸手环住冷翔轶的颈,,乖乖地抬起头:“你不再吻我了吗?”她的突然转变使他很怀疑这其中有诈,“你不敢了吗?你怕我真把你毒死了。”莫妮卡轻吐气息,存心刺激他,她靠得更近。冷翔轶随着她的意,欲吻她,冷不防,从莫妮卡的身上衍射出一层光晕,硬生生地隔开他与莫妮卡。

“这是?”没有伤害他但却无法再靠近她。

“你以为我会让你再这么轻易地碰我!”虽然她知道他不可能了解现代文明的力量,但是她们从小就培养的警惕性使她下意识地对他也进行了防范,在他最分心的时候开启了防御措施。银镯上的防御力量是最基础的,就算银镯因为某种原因而受到了破坏,无法自动地控制,但是手动的防御开关会跟随银镯撑到最后,不管怎样,自保的能力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你真的有神力。”

“神力,”她嘲讽地笑了,“如果这就是神力的话,你会现你的主是多么的无能!”虽然听说过东方神话里的天庭,但是如果要她相信,她宁可觉得上帝是真的。

“主?”他没有主,他只是想修道成仙。

“我渴了,去找水喝。”她可以肯定她的美貌对这个狐妖有一定的影响,但是最终的防御只是让他无法近距离地接近她,却没办法摆脱他的纠缠。她不去理会他,将他当成透明人看代。

她真的很渴,而且很饿,幸好她有带吃的:“冷翔轶,你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人性化的名字?”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知道无法反抗他,她只好先忍着。

“我在人间生活了一千多年,有个人类名字做事比较方便。”

“你刚出生时怎么过的,还只是个小狐狸吧!一定比现在可爱。”现在的他太可恶了。

“很苦。”冷翔轶的声音里没了刚才的轻浮,带了点悲伤。

“说来听听。”莫妮卡将行李放下,掏出一个小银杯,摇手一变就变成了一只银锅。

“你的法术练得不错。”将莫妮卡的动作看在眼里,他只当那是法术。

“法术个头啊,这是高科技,我的实验成果。”她开始烧水,边倒入薇拉给她们准备的食物,一入锅,原本被压缩的食物都恢复原状。

“好香啊,妮卡。”冷翔轶凑近银锅说,原来还有高科技这么一招,看来天上的人就是不一样。

“你叫我什么?”莫妮卡以为自己听错了。

“妮卡。”他清楚地重复了一遍,专注于食物的香味。

“我叫莫妮卡。而且莫不是我的姓,我姓克里斯德,我早说过了。”莫妮卡很不耐烦地说,却没有脾气。

“我真没听说过这个姓。”一定是仙人的姓,天上的世界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一样了。

“随便你,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跟他争,不是想气死自己啊。莫妮卡看了看锅里的食物,“你要不要吃。”

“我还不饿。”虽然那个香味很诱人,但是他并不饿。

“吃吧。”莫妮卡把食物喂到冷翔轶面前,吃吧,吃了你就完蛋了。莫妮卡笑地灿烂。

“不用了。”冷翔轶推开莫妮卡的手,“你吃吧。”硬是喂进莫妮卡的嘴里。

“你不能温柔点啊,这么粗鲁。”莫妮卡嘟了嘟嘴,她要是吐出来,不摆明了这里面有东西吗!她仰头,凑近冷翔轶,一贴上他的唇就把嘴里的食物一股脑的全喂进他嘴里。“不许吐出来。”该死的,她今天真是把一辈子的霉全倒光了,只差**了,呸,呸,呸,她这是在想什么啊,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看着冷翔轶把食物乖乖地吃下,莫妮卡才高兴起来,从此他将受制于她,“好吃吗?”

“怎么想起这么做。”她刚才不是很反感吗?他的脸上竟出现了短暂的红晕,天知道他刚才硬要吻莫妮卡时是问谁借了胆。

“没什么,一时兴起而已。”为了达到目的,只能暂时再牺牲一下她自己了。

“你不是饿了吗?还不快吃。”见她还不开动,冷翔轶劝道。

“嗯,好啊。”反正他都吃了,那她还干嘛虐待自己的肚子。

“妮卡,刚才那里面有石头,你看。”冷翔轶将一小块银色的固体拿到莫妮卡面前说。

“是,是吗?”莫妮卡看了看,“这不是石头,也是吃的,吃了它。”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起谎来。

“可是很硬。”

“我说吃了就吃了,听到没有!它可是从我嘴里渡过去的,你还有什么意见!”又是一阵狂吼,她只是心虚多过生气,他不吃下去的话,她就拿他没办法。

“没意见。”你这么凶,我还哪敢有什么意见啊。冷翔轶只好乖乖的将东西吞下肚子,他没什么脾气,对莫妮卡的善变也有些习惯了,“你从哪来?”

“跟你没关系。”见他终于吃下去了,她没好气地说,刚才吼得太大声,她的喉咙都痛了。

“你要做我妻子的,我怎么能连你娘家在哪都不知道。”他说的很理直气壮。

“我什么时候说要做你老婆了。”一听到他的话,莫妮卡已经处于爆走边缘了。

“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他笑着,俨然一幅痴缠的样子。

“跟你这个古旧的原始人士培养感情!我宁可去找德怀铽去嫁!”至少西方的一些文化还更接近她们的。

“你已经有意中人了?”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变得很不高兴,他难得的一见钟情怎么可以就这样有了意中人。

“你真是古旧地无可就药!”意中人!她们从小就见过兰斯这么一个男人,她难不成去跟同伴们恋啊!她怎么会有同性倾向呢!

“妮卡,我并不老,我将成为你的相公,你怎么可以一再地说我老古董,说我老旧。”他慢条斯理地解释。

“我都说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哦,你听不懂啊!”刚刚还在优雅地进餐的莫妮卡突然很粗暴地向冷翔轶踢去一脚,顺带喷出一嘴的米粒。

“我也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只要你跟我好好地在一起生活……”对她不雅的举动没有进一步的意见,他只是擦了擦脸。

“你不想成仙了。”一股无力感突然涌了上来,她又一次意识到跟他脾气是没有用的事,冷冷地想泼他一剂冷水。

“成不成仙对我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

“那你干吗偏要缠着我啊!反正怎么样都不是最重要的。”原来这只是借口啊。

“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为了生存下去而生存,成仙不过是为了打无聊的日子。”

“命长还真好。”受不了得损了一句,莫妮卡又再度把他置之脑后,管自己补充能量。

冷翔轶也相当安静地欣赏着莫妮卡教养十足的吃相,和刚才的样子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她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是如此的安静。

“你去给我找几件你们这的衣服。”里外加起来五六套衣服真的很累赘,中世纪的鸟笼还亏她们想得出来。

“你等我一下。”

“去了,费话那么多干嘛。”莫妮卡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是自己在地上躺久了还是那些小妖精身上有跳蚤,她现在身上很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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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冷翔轶回到溪边,已没了莫妮卡的身影,只看到一个半圆形的东西漂在水上,他跳下水,现半圆型的下面还有个圆柱,就像是一个蘑菇在水里。

她在上面的半圆体里走来走去,有些不耐烦。此时的她已经将身上繁琐的衣物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睡衣。突然她停了下来:“他又不知道我在伞池里。”她披上外套打开伞池的出口,跳到岸边。“他还没回来吗?真够慢。”莫妮卡看到岸上的几套衣服,拿了衣服回到伞池里,换起衣服来,等到她再从伞池里出来时冷翔轶早已坐在岸边,“你刚才去哪里了。”她披散着头,坐在火堆边,没有了刚才那么正式的样子,“你会梳髻不会?”

“我,我没,不会。”

“那,我说,狐狸,这个衣服是右搭左还是左搭右?(明朝时的服饰大多仿自唐宋,一般都为右衽,恢复了汉族的习俗)”对着原来已经穿好了的衣服,她又开始拉扯,“我记得汉服对这个好像是有说法的。”到底是左还是右,“怎么看好像都可以。”她扯开衣服把左衣领压在右衣领之上,看了看好像觉得不对,又重新扯开,把右衣领压在左衣领上,好像还是不对,于是她抬头,想向冷翔轶求证,“你怎么了。”莫妮卡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慌乱。

“没,没有。”他的脸红得厉害。

“还没有,都紧张成这样了,你到底干什么。”莫妮卡冲到冷翔轶面前,摸了摸他的额,“还说没事。”莫妮卡推了推他,“老实给我说。”

“我有点累。”不自然地扯了一个借口出来,他的脸越来越红。

“看着我!”这个臭狐狸,眼睛往哪里看。

他只是把眼球转向她,看了一下就又心虚地别开眼了。

“看着我,看着我。”扯着他的衣襟,莫妮卡狂摇不止。

不情愿地瞥了一下眼,冷翔轶竟然把头低了下来,“左压右。”

“这么说我一开始是对的。”她手一松,注意力马上转到了衣服上,刚才的怒气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她还不忘收拾片刻前她自己留下的残局,“左压右哦。”她笑脸盈盈地为他把衣服整理好,“耶~这个不是y嘛。”

“为别人穿会反。”虽然他已经为了某件不知明的事给搅的搞不清楚方向,不过脑袋并没有真的不能工作。

“我忘了。”(哦~莫妮卡,你可是个高智商的人耶,这么会没注意这种小事)

“我自己来。”心虚地推开她伸过来的手,冷翔轶稍稍背过身去。莫妮卡也没在意这个小动作,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银镯上的时间,“现在是什么时辰?”

“辰时。”

“辰时?”这是几点啊?想想,再仔细想想~想……“呀!”经过几秒钟的思考,她突然尖叫一声,“辰时是几点!”

“天亮了有一个时辰左右。”整理好衣服,他在她身边站好,对她这个不了解这里的状况已经不奇怪了。但是始终都不敢看她。

“这个天气,还是冬天吧,那就差不多七点多一点。”她在银镯上另加了一个时间,“你变回小狐狸吧!我抱你!现在要去别的地方了。”她没想到要甩掉他,在这个她不了解的时代,他会是个很好的帮手。

“好。”他很乖地变回原形,打死他,他也不会说他看到了她换衣服。

“你真漂亮。”莫妮卡抱起小小的狐狸说。冷翔轶向外把头埋进尾巴里。他的心里很混乱,“姓冷的,你出问题了。”

他听到莫妮卡的声音后抬起脑袋,“你真的不喜欢我。”

“当然不喜欢。”莫妮卡不假思索地回答。她的思想里,喜欢这个词只限于同伴间的感情,男女之间的爱恋她从不懂。

“妮卡。”轻轻地念了一句,他终于将头整个埋进尾巴里。

“你这样还更卡纳真像。”好想同伴们哦,从来没有分开过的几人在这次的分散下变得更了解彼此的重要。

她只记得世界地图的模板,这个地方离她们的目的地有半个地球之遥,如果时间对的话,这点距离就没问题,要是时间不对,事情就大条了。

“现在是什么几年了?”

“丙戌年。”埋在尾巴里,轻轻地应了一句。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现在是明几年。”都铎王朝伊丽莎白时期对过来应该是明神宗吧,那就应该是万历年了。

“万历十四年。”

“万历十四年啊。”她想了想,“那日子应该没错。”虽然她不是学历史的,但是这些在她们的教程里都是基础的必备常识。看着他不太想打理他的样子,她沉默下来。虽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但是她并不排斥这种散步的模式。

想着以前忙碌的日子,突然闲了下来,还是让她很不习惯的。过去优越的物质生活下她们接受着最严厉的体质训练和理论教育,完全充满了她们所有的记忆。她们的脾气也是在毫无约束的环境下自然生成的,完美地顺应了她们最原始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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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冷翔轶的性格在温和与单纯之间徘徊,他的脾气也几乎没有,但是即使是这样的迁就,莫妮卡火的频率也没有降低。

“你当你是谁,管我,也不看看我是谁,佐伊都没这么管我,你凭什么!”一脚搁在凳子上,她把裙子塞到腰间,露出白皙均匀的小腿,那曲线啊~看得茶馆里的老百姓们连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口水已经泛滥出了杯子。

“妮卡。”冷翔轶认真的把她的裙子放下来,整理好,“这里不是你的国家,你需要收敛一点,何况这天气也冷得很,万一冻坏了怎么办。”他好好先生似的语气无疑是火上浇油,燃起熊熊大火。

“死狐狸,冻死也不用你管,收手,听到没有,我就喜欢这么着了,你怎么着了。”美丽的丹凤眼几乎蹦出火花来。这几天的时间,让她不得不习惯用中文交流,起初的不耐烦渐渐变成新奇,她越来越喜欢用这种语言,这大概就是一种本能的回归,毕竟她的跟在这个国家。

“我不怎么着,妮卡,快坐下。”拉着她的手,冷翔轶一脸的讨好,看得莫妮卡的火气赳赳地往上窜。

“什么鬼地方,脏得乱七八糟。”她一脸厌恶地看了一眼长凳,认命把翠绿色的裙子折了一角垫在身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合着她脾气就是因为凳子看起来脏吧。

“这里不是很脏吧?”冷翔轶耐着性子,好心好意地为莫妮卡倒上一杯茶,希望她能够藉由茶水把火气降下来,没想到她竟然又不叫起来。

“这是什么!”

“茶啊。”对她的尖叫感到不解的冷翔轶终于有点不耐了。

“这是茶,叶子呢,这是叶子吗?这是粉末。这到底是店还是骗人的!”

“好了,妮卡,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如果对这茶不满意的话,我叫小二给你买上好的茶叶来。”

“我不要,胃口都没有了。”走了好一会才走到镇子里的莫妮卡虽然不是很恶,但是沿途那些景色实在是让她很不喜欢,再加上这家客栈里的陈设看起来让人感觉很脏,让她实在提不起吃饭的兴趣,“我要去房里了。”在这里一醒来就碰上这么不如意的事,莫妮卡真想做一次鸵鸟,自欺欺人的把这一切当成是场梦,睡一觉就能从这个卫生文明落后的地方逃离,或者她一醒来伙伴们已经找到她了。

“不吃点就去睡了吗?”冷翔轶并没有起身阻止她,只是小心地看着她那张明显很恼火的脸,原先的不高兴也慢慢消失在他的脸上,冷静地回过头来顾自己吃饭,火气十足的莫妮卡上了楼,一路上声响不断,不是因为莫妮卡扯掉差点害她绊倒的裙子,就是因为她把碍事的长拨到身后,反正她所有的动作都粗鲁地很,但是还是看得客栈里的人一阵阵欢喜,直到她的身影没入房间里为止。但是她的前脚一踏进房间,伴随而来的不再是莫妮卡的尖叫,而是她砸东西的声音,在连续了半分钟之后,房里终于没了声响。

冷翔轶慢条斯理地吃了整整一个多时辰,才收了收手,放下筷子:“小二,厨房我可以借用一下吗?”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小二哪有看了不点头带路的理由。

夜色已经降临的时候,冷翔轶端着亲手做好的饭菜来到莫妮卡的房里。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他来到床边,痴痴地看着床上胡乱躺着的人儿,因为之前一直在脾气,她现在睡得特别熟。他低下身,手慢慢地靠近她的脸,那张姣好的面容上有着初来此地的不安和焦虑,虽然她表面上凶悍,火爆,但是毕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人,这种嘈杂的环境让她不舒服。而且世人又很不通人情地只顾着享受自己眼前的美景,忘记了别看的人也许也会不自在,尤其是对莫妮卡来说,这么密集的目光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从小,身边的伙伴都和她一样的优秀,谁都不会因为这张脸,这个身段而用如此痴迷的眼神紧盯着她。最终,过于小的社会圈子给她们带来的是一时无法克服的交际隔阂。

手终于来到了她的脸边,但是下一刻,他刚碰上她的脸,丹凤眼就爆燃怒睁,一手拉住冷翔轶的左手,一手架在他的脖子上,赫然翻身,跪坐在他的身上,一脸的警惕。

“是你。”看清是身下的人竟然是冷翔轶,莫妮卡的身子一松,滑倒在他身上,顺着他翻在床内侧。

“你饿了吧。”他没有在意她刚才的举动,一动不动地躺在她身边。

“不饿。”往床内一转,莫妮卡背对着他,似是赌气。

“那你饿了跟我说。”他默默地说完,闭上了眼睛休息。

“冷翔轶。”过了很久,她低低地出声。

“嗯?”他慢慢地应着。

“他们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过多目光的她自然不会习惯。她之所以会那么大的脾气也是因为那份不安和不自在。

“你很美。”他说的平平淡淡,不像是说笑,也不像是认真。

“就因为这样?”依旧是不太打得起精神的问话,有气无力的。

“是啊。”温温柔柔地回答,他的嘴角弯了起来。

“没有别的原因吗?”软软绵绵的,听起来很酥柔。

“嗯。”

然后那边又没了声音。

嘴角的笑更大,他还来不及笑到眼里,莫妮卡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坐在他身上,抓着他的衣服拉起他:“你们这里的人是变态吗?变态,他们没见过人啊,有什么好看的,看什么看,就不怕张针眼吗?”果然,莫妮卡还是莫妮卡,就算再怎么不安,再怎么焦虑,她的脾气也不能控制多久。

“针眼?妮卡,针眼是……”

“不要跟我扯针眼是什么意思!”这一天来,她的措辞不知道被他挑了几次错,听得她都烦了。

“要吃东西了吗?”他也好脾气地问,不怎么介意。

莫妮卡看了看桌上的食物,点了点头:“你要不要一起吃?”其实她不脾气时是个很细心、体贴的人,冷翔轶听后默默一笑。“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还是微笑着,美丽的脸上带着醉人的温柔,“还不下来。”

“我先问你要不要吃的。”他催她从他身上下来,她就偏不下来,还故意重重地坐了他一下,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我陪你吃。”

“早说。”她翻身下床,来到桌边看了看,“真是不怎么样,这里真的太落后了!”自顾自地说着,一点也没注意到身后石化了的人,本来,他还很有自信;本来,他想听她的赞美;本来,他……

莫妮卡对这个时代的磨合期历时了五六天才平静下来,这些天里,她的脾气地可谓是不知所谓,没有一次不是无理取闹的,但是冷翔轶每次都平静地对待,和和气气地随着她,并不是他的好脾气真的已经好到可以容忍这种程度的胡闹,而是他知道她之所以胡乱脾气的原因,反而觉得她有很迷人的地方(果然,这只狐狸是个受虐狂)。他在等她自己平静下来,在这一个过程中,他充当的是一个避风港,一个无限宽慰她的怀抱,随时随地可以让她依靠。这种感觉和伙伴之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等到她平静下来时,情窦初开的她不得不好好考虑这个问题,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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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

天还没有一丝光亮的时候,莫妮卡的房里一阵巨响,接着就是穿衣服的稀疏声,然后是家具被撞倒,破门而出的声音,吵得整个客栈的人都听到了。

“起来,起来,臭狐狸,给我醒醒。”按照这几天习惯了的方式,莫妮拉坐在他的肚子上,扯着他的衣领,不断地摇晃着头,“温柔”地把他叫醒。

“怎么了,妮卡。”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大小姐今天竟然这么早地自己起来了,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哪里有井?”她的语气说不出地急,神情也很焦虑。

“井?”突然接到这样的问话,还没完全清醒的人只有重复她的问话的份。

“对啊,井,带我去找井。”不耐烦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下床把他的衣服扔给他,往床沿一坐,盯着银镯上的时间,焦急地点着脚尖,“你最好快一点,不然我就自己去找了。”

“这么早你找井做什么。”边穿衣服边问,他还是不明白她突然找井要做什么。

“别废话,快点。”见他慢吞吞的动作,她不爽了。也不管什么左压右,胡乱地把衣服套到他身上,就算方向相反了,她也不管,她可不知道左衽为异族或死者的样式。“好了,走。”

“妮卡,你还没吃早饭吧,先吃了东西再出去。”他也不管自己的衣服压错了边,反正他也不是这世间的人,这些规矩不守也罢。

“你烦死了,回来再吃。”没有心情管什么早饭,她皱了一下眉头,脚步不由加快了。

“早上寒气重,你多穿件衣服才行。”拉住莫妮拉,他关心道。

“不穿,烦不烦,我的事你不要管,再吵我就自己去找井了。”本来想要动手的她一看到他的脸就愤愤地硬收起手,不知道是不忍还是什么,“你要一起来的话就闭嘴。”

“很急吗?”

“嗯。”这次她的脾气小了一些,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可是神情并没有缓和下来。

冷翔轶点点头,拉住她往楼下走,从来没有被人拉过的她已经不会感到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了,所以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让他带路,现在重要的是时间。

经过九转十八弯的胡同,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口大的水井,原本紧皱的眉头还来不及让兴奋取代,就换上了一脸要暴走的表情。

“那些是什么?”莫妮卡指着围在井边洗衣服的妇女,一脸的不敢相信。

“洗衣服的女人。”明明可以感觉到她已经从抵制这个环境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下子又这么喜怒无常。

“洗衣服。”那就表示今天这口井里的水已经有人打过水了!!!!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狂躁,想来这19年来,哪一次不是她先打的第一桶水,哪一次不是她在争抢之中成为第一个去打水的人。现在,现在,竟然有人打了第一桶水去~!洗衣服……!!!!拿吉祥之水去洗衣服!莫妮卡气得浑身抖,脸色阴暗下来,都开始青了。

“妮卡,你怎么了。”没见过这种情况的他不由担心地伸手想要抱住她抖的身子,也幸好他抱住了莫妮卡的身体,不然她可能就会脱缰,上去把那些妇女毒打一顿,。当然她并不是个暴力的人,只是从小在实力相当的人之中成长,并不了解不是人人都像她们一样优秀。

好不容易把莫妮卡连拖带抱地劝回了客栈,冷翔轶并不想问她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件事。不过……

“怎么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不公平,不公平啊,我的第一桶水,第一桶水就这样被她们拿去洗衣服了。我的吉祥之水啊,赔我,赔我,臭狐狸,臭狐狸,你要赔我,我不管,你不赔我我跟你没完。”躺在床上她对着枕头出气。

“我明天再陪你去打第一桶水吧,我们再早点起来,好吗?”已经知道怎么去平抚她的情绪,他坐在桌前,不靠近她。

“明天有什么用啊,我就要今天的,你去找一口今天没人打过水的,找不到的话就现挖,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今天的第一桶。”猛然翻身坐起来,她吼叫出来。

“可是一天是不可能打出井的,妮卡。”接住莫妮卡扔过来的枕头,他远远地坐着。

“你不是妖吗,现在就是考验你能力的时候了。”扔完枕头,她又扔给他一个白眼,纯属挑衅。

“你只是想打第一桶水吗?”无视她的眼神,他很奇怪怎么会这么了解她,只是几天的时间,好像已经处了很久很久。只要摸透了她的性子,她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

“对。”

“我会给你今天的第一桶水,妮卡。可以先吃饭了吗?”

“你当真。”

“当真,君子协定。”他点头,很满意。

“狗屁的君子,滚远一点。”既然他已经扛下了这件事,那此事就算是解决了,她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走吧,我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