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去教授公寓的寝室时，卫华现自己进不去了。

楼梯和过道里挤满了人。

满头大汗的挤到３o９房间的门口的时候，卫华才知道，为什么挤不进去，因为门口堆着他的二座行礼大山，还有十几个穿着校足球队的服装彪悍学生。

卫华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多出来的物件上――磅秤。立即明白了，何以引这么大的轰动。挑着这么重的东西，健步如飞，体育特长生们空手都追不上。这的确有点骇人听闻。

但是――，天地良心啊，卫华自问没有出风头的意思，他就是怕麻烦，想一次性将东西都搬过去。还有就是将这次搬家，当成一次五公里负重越野。

“卫华来了！”人群中出一片尖叫，正百思不得其解的胡教练，一听，眉头就松开了，露出狐狸看见小鸡的神情。

卫华低头，走过去，用钥匙开了门。回过身来，想一手提着一堆行礼，进屋去，结果现行礼太重，动不了纹丝。转**一想，就明白了，先前的神力来自于“气”，现在这股气早就泄了，自然也就提不起来。冲着足球队员，苦笑一下，用眼神示意他们帮忙。

胡教练屁颠起来，一招手，十几个队员一起动手，东西便被抬了进去。

最后进来的队员，将门给关上了，挡住外面好奇的目光。

教授公寓内装修得很不错，木质地板打了腊，光可鉴人。顶做了石膏花边，乳百色的吊灯，出的光线很柔和。客厅很小，仅十几个平方的样子，摆上一套沙，茶几，电视，就没有别的空间了。进来的人太多，都腾转不了身。

卫华又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有和学生一样的铁架子床，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由于面积不大，仅十五六个平方的样子。除了床之外，就只有一个衣橱和椅子。其他地方都空着。将行礼摆进去后，退到客厅，打算给人倒水。但饮水机里有水，却没有杯子。

胡教练看着这教授公寓，啧啧称赞：“我执教二十年，才能分配到这么一套！”

他的潜台词就是，卫华作为一名学生，就难住进这样的教授公寓太难得了。

卫华岂能听不明白，笑了笑道：“这又不是分配给我的，仅仅是高档一点的寝室罢了。”

“这么好的寝室，为什么我们没有！”一位身高一米九多的足球队员报不平来。

胡教练二眼一瞪，喝道：“如果你有卫华的本事，学校同样也会照顾你！光在这里说怪话，一辈子也拿不到冠军！”

足球队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教练就是司令，他的话就是命令。胡教练如此一训，其他的队员都不敢吭声了。

卫华摇着头道：“依靠足球闯出名堂，机率太小了。如果天份不够，后天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等到年龄大了，除了一身的伤病之外，什么都得不到。”

胡教练听卫华这话，很打击球队的士气，于是不动声色的加了一句：“成功等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天才。”

卫华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如闷雷滚过胡教练的闻畔：“这句话是爱迪生说的，流传到我国之后，成为砺志名言，很不幸的是，这句话后面还有半句，经常被人遗忘。――但这百分之一的天才远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更加重要！”

“你说什么？”胡教练犹如被雷击了。

卫华放缓了语调，沉稳的对所有人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一身伤病，什么工作都做不了，不得不到街上乞讨的全运会冠军？

我见过！

你们看着国足臭脚远扬，却可以拿着高额的薪水，住五星级宾馆，美女作陪！你们在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进国足，呼风唤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和你们有着同样梦想的足球小子，在全国何止百万？最终能够成为国足运动员的又能有几个？成功的机率有没有万分之一？

假如最终未能进入国足，甚至联足球俱乐部都进不了时，你们可曾为自己想过后路？

当你们天天喊着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们最需要不是运动，而是休息！

再看看你们……”

卫华盯着几个足球队员的腕关节、膝盖以及足关节上的膏药，道：“你们已经伤病缠身了，再这样大运动量搞下去，也许你们参加的将是残奥会。”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那位一米九的足球队员喊了起来，“难道不趁着年轻拼一把，改变命运，难道等老了，再去后悔吗？”

“要拼，也应该找一个成功机率大的方面去拼。”卫华反应敏捷，对答如流，“就如我们去打海盗，都是预先算好了，成功机率大，再果断出手！如果成功机率太小，我们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行了！”胡教练原本是想来招揽卫华的，还特地通过体育给军委涵，要求借调人才，原本一路顺风，通知也到了卫华手上，但不知为何，又突然被打回来了，连个理由都没有说。从这事上，胡教练感到卫华的身份不简单，于是只能搞情感攻势了，数次帮助卫华，可惜卫华并不领情。这次，帮卫华一个大忙，却遭到卫华的一顿说辞，差点没让足球队军心瓦解！

看这情形，想要招揽卫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们走吧！”

胡教练做出了理智的决择。

但这正是卫华所需要的。从上个学期开始，胡教练就如苍蝇一样，老盯着卫华，烦死人了。

球队的人先走，胡教练走在最后，当他要出门的时候，突然将门一关，又奔到卫华的面前，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Ｚ国足球何日才能实现零的突破啊！”

卫华差点被感动了，沉默了好几秒，才道：“为国家闯出一条救亡求存的道路，比实现足球零的突破更重要！胡老师，人各有志，您不要强求。”

胡教练仍不死心：“分点时间出来踢踢球，不担误你的理想吧。”

“我是军人，每一分钟，都在上级的管理之中，从哪挤时间？”

“只要你本人同意了，其他的我去想办法！”

“还是不行！”卫华曾经是球迷，对足球的事很了解，一但进去了，想要再出来，可不容易。而且踢足球绝对是一件耗时费劲的事。

无休止的训练，就算自己过关了，还得配合全队训练。频繁的比赛，可不止是四年一次的世界杯那么的简单，国际国内，几乎天天都有足球大寒，一场又一场的比赛，足以从年头踢到年尾。如果陷进去了，又该如何脱身？

最后也是最主要的，靠踢球赚的那一点钱，够干什么？

好不容易送走了胡教练，室内终于清静了。

这时已到了华灯初上之时，其他人还没有回来。卫华开着灯，忙着收拾自己的小窝。弄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有人回来了。

进来的这人，是计算机人工智能博士方程。他比照片上更瘦弱，戴着一副黑边眼镜，镜片上有许多圈圈，像个酒瓶底。看上去挺斯文。

他一脸的晦气，脾气很不好。一进来，就坐在客厅的沙上，抽着闷烟，脸上好像挂着三个字，别理我。

“嘿！”卫华打个招呼过去，“你是方程吧，我是卫华！”

方程面向卫华，好像此时他才注意到了房间里还有别人似的，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卫华心想，这人也够冷漠的，看到室友新搬来，理都不理一下？

“我早就听说过你……”卫华一边铺着床，一边打着招呼，“你编的人工智能软件，‘天问一号’，很不错。说不定，现代人工智能之父就是你了！”

“不错又能如何？”谈到方程的项目，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但是现代的软件，靠一个人是玩不转的。越来越庞大的软件，没有一个强大的团队，怎么编写出来？天问一号，是我和几个师兄弟，花了二年多的时间才完成的。总代码行数有七十万行。原本指望可以拿个大奖，引起国家的重视，吸引投资……”

“没筹到钱？”

“资金是拔下来了……”方程苦笑，“但一部份被拿去买了高档小车，改善研究所的交通工具，另一部份，被当成福利，见着有份，研究所的人，个个像过年似的。最后留下来的，仅几万块钱，还不够请一名高级软件工程师一个月的工资。”

卫华心想，早就听说，我国的研究机构，大专院所，基本上都是分钱机构，每当有经费下来，立马就被瓜分一空，再想要去搞出什么成果，那就没钱了。

“你想开‘天问二号’需要多少钱？”

“你怎么知道，我要搞‘天问二号’？”

“猜的！”卫华不想说自己曾调查过方程。

方程吐了一口气，神情为之一松，“你知道吗？人工智能，是国际上竞争最激烈的一个领域。谁能在这个领域领先，谁就拥有了２1世纪，甚至以后的所有的世纪！你可以想像一下，当人工智能展成熟，用零点零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绘制出堪比鸟巢的几千张设计图纸，那将是多大的生产力？

如果飞机、舰船、工厂都有了人工智能，全社会就能实现自动化了。人类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坐享其成，拥有无穷无尽的财富！那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啊！”

“我在问你，开‘天问二号’需要多少钱！”卫华觉得好笑，他拥有几十个学科的知识，又岂能不知人工智能的无穷用途！

人工智能重大意义，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它将是第三次工业革命。

第一次工业革命，解放了人的体力，第二次工业革命，既以国际互联网兴起为标志的信息产业，解放人的脑力。以人工智能为标志的第三次工业革命，将解放人的一切！

“难道你有钱投资给我！”方程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卫华。

“你报一个数，也许我可以帮上点忙！”卫华他也穷啊，现在不敢将话说满。

“照系统分析结果，‘天问二号’大概需要编写９oo万行代码，相当于二个Ｉnxp的开的工作量。所需资金，照最便宜的５o元一行代码计算，最少需要４亿５千万。”

“５o元一行计算成本，只能用于小软件！”卫华也是行内人，“大软件行数太多，太复杂，一般总数量过1oo万行，成本就会增加８倍，1oo万行以上，成本和开周期，会急骤呈立方增长，如果你系统分析估算得没有错，需要编写９oo万行的话，那么所需的资金将突破万亿，这是一个在目前条件下，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啊――”方程没有想到需要这么多的钱。当然不能怪他虑事不周，因为他缺乏经验，没有搞过行数在一百万以上的大型软件的开。不过，卫华也没有搞过，但他强大的大脑，很快就考虑到了各种情况，并依此计算出了成本。

“国家拔下来的专项资金有多少？”

“总计划是六千万，期拔下来一千五百万。”

“就算将六千万全拨给你，你也不可能拿出天问二号！是不是？”

“我原本想拼着自己不领工资，再**十几位工薪低廉的小师弟当助手，也许可以用六千万拿下……”方程不好意见的望了望卫华，“经过老弟你的提醒，我知道，这人工智能在Ｚ国是不可能搞出来的了，我打算去国外试试……”

晕了，卫华和他说这些，可以不是想将他逼到国外去，而是要招揽为部下。于是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大型软件的开成本，会随着行数的增加，而成倍增长？”

“因为，出错的机率太高！”方程道，“太多的Ｂug，让人无所适从，每出现一次错误，又得推倒了重来。而人的记忆力总是有限的，如果备资料去查的话，几百万行下来，查一遍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如此反复，极费时间！而时间就是金钱。”

“如果有人，可以过目不忘，记住所有的代码，每次出错，他都可以立即指出，并给予修正呢？”

“那不可能！”方程道，“９oo万行的代码，还得经无数次的修改，需要记忆量的总信息量，将比大英图书馆的藏书量还要多！这天下有这样的人吗？如果有，那真是人类之福，他一个人的价值相当于几万人！”

卫华道：“我也许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