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花儿认门
作者:男人是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78

其实在一些雇凶抢劫案中“雇凶者”(教唆人)没有向“行凶者”(被教唆人)明确提出犯罪的方法、手段、想要达到的目的、结果也未对“行凶者”的行为方式及后果做出任何限制此种情况刑法理论上称之为“概括的故意”。对于“概括的故意”被教唆人由此造成的后果一般视为在教唆人的示意范围内教唆人应该对此负责。按照这个道理蓟原法院对杜晓龙的审判可以说是中规中矩没有任何法律漏洞。但是由于对雇凶者的情感上的愤恨法官在审理这类案子上往往会出现一个误区那就是:“雇凶者”对“行凶者”出其授意的犯罪部分也往往负了责任。杜晓龙只是让几个暴徒抢劫李博士的电脑并没有教授他们可以持枪可以恐吓。对于暴徒们的过火行为他可以不负责任。如果蓟天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可以纠正或者是推翻法院的判决。

然而看到杜晓龙平时那股耀武扬威的神情他就从心眼儿厌恶。又听说庾省长特别关注这个案子他就更没有理由卖力辩护了。今天一看到这个将庾省长整下台的糟女人前来说情他心里更是厌恶他知道这个案子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雇凶抢劫案它牵涉到“北方重化”新产品的安全关系到李博士的人身安全。另外这个案子还牵涉到了上层的斗争:牵涉到庾省长的工作牵涉到了吕娴这种糟女人与庾省长的一场恶斗。现在她已经将庾省长弄下了台下面还要为杜晓龙翻案这仅仅是向那个姓杜的大人物投桃报李吗?似乎不那么简单。也许还有更深层的阴谋隐匿在其中。对于这种事儿自己怎么能够助纣为虐呢?于是他决定不理此案。不管对方出多大价码他也置之不理。他蓟天是法律界名人他不差钱他要的是气节要的是正义。他干的每一件事必须顺应民意经得起社会的检验民众的检验。

庾明照常起床照常吃早饭。司机照常将车子开到家门口响两个铃声提醒他下楼。可是走进政府大院走进办公室他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几位副省长很客气像往常一样前来汇报请示工作他笑一笑告诉他们:“去找龚歆吧!”然后抓起一张报纸来看一张报纸很快看完了他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这是昔日他经常批评官僚部下的现在他自己怎么也实践这种无聊的生活了?难道他应该就此沉沦就此颓废了?可是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干什么?

“咚咚。”秘书敲门送来了一叠子文件。这种文件如山如海过去他想好好看一看都抽不出时间。可是现在有时间了他却一页也看不下去了。文件里有报告、有请示有建议甚至有上访告状的。面对这些活生生的信息他怎么做呢?他虽然是个省长却没有权力在任何一纸文件上做出任何批示。他只是有权力坐在这儿看坐在这儿感慨、干着急……

蓦地在一堆文件的夹带中他看到了一个信封信封上注明是蓟原市政府。他好奇的拣过来。信封很薄里面的内容一定很少。他用剪刀剪开一看是一张信纸上面是手写的一封信:

庾省长你好:

知道了这次变故心情沉重。深表慰问!

但是你绝对不可以逍遥自在。她们的动作还没有结束。今天吕娴来找我。要我帮忙为杜晓龙翻案。我认为她们必定有完整的行动计划。剥夺你主持工作的权力只是第一步。以后为了他们的利益真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无法一个人去看望你。又不好打电话只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与你联络。请您警惕也请您笑对人生迅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等有机会你和我爱人聊聊天吧!他很欣赏你应对金融危机的策略。他觉得这个时候组织对你采取“行动”真是太愚蠢了。当然他不知道这事儿背景。嗯看完了信烧掉吧!

老朋友彩秀怎么他们要为杜晓龙翻案?!看到这儿庾明一下子火了!

原来他是想就此机会好好读几本书或者去南方、去国外考察一下金融危机下企业的运作情况好好做做学问。现在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家撤他的职可不是为了让他清闲自在研究学问的。

于是他抓起电话找到了蓟原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

“省长请放心这案子翻不了!”院长向他表示“如果那位杜大人有动作媒体也饶不了他。这件案子没有任何漏洞。”

天好象是亮了。是亮了。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丝丝的青白的气息像是白色的鬼魅极力要蹿理屋子里破坏黑暗的宁静。庾明不由地把身子更朝被窝里缩去。

难得的闲适难得的空闲经过了几天无聊的坐班庾明决定今天不去省政府那间屋子里呆着了。没有了工作没有了事务他呆在那儿有什么意义呢?昨天晚上下班时他告诉司机:明天不用接我了!

“也好。累了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了!”司机感慨了一声那话语里似乎有双关的意思不知道是说他这个省长该休息了还是说自己这个司机该休息了。不过这个司机也够辛苦的别的副省长住在省城司机十几分钟就可以把他们送到办公室。他住在蓟原司机每天要在两个城市之间穿梭。虽然是高公路驾车也是很劳累的。这一下自己没有了工作司机也解脱了。

他一直就不明白这个问题他怎么一下子就没有工作了呢?自从参加工作领导每次找自己谈话总是赞赏自己的干劲称赞自己的才能常常是鼓励自己要做更多的工作要挑更重的担子。工作啊就是官员的生命。他们奋斗一生就是为了多负责任多做工作为了工作他们可是废寝忘食可以放弃自己的家庭、休息、和欢乐。有些领导干部直到退休那一天还万分留恋工作想尽千方百计再请求多干上一、两年。那时候看到一批批到了年龄的干部退休、离休他总觉得这些事离自己很遥远。自己年富力强还要工作很多年呢!可是今年他才54岁离法定退休年龄还有六年组织就不让他干工作了。既然不让我干工作了。还保留我这个省长职务干什么?那不成了一个傀儡了吗?

可是对于他这个没犯任何错误工作中没有任何过失的人如果无缘无故地一下子免除了省长职务他能接受得了吗?

是的一个经过人民代表大会按照法定程序选举出来的省长组织凭白无故地就剥夺了其执政的权力?这种事到哪儿都讲不通道理。说严重了这么做不仅有违干部任免程序简直就是莫须有的政治陷害。bsp; 其实保留了这个省长职务又能怎么样?

有职无权。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人们谁还承认他是个省长?

昨天晚上他百思不解最后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不再上班了。

他觉得如果再继续上班他只会招致人们的白眼和耻笑。

现在官场的使命似乎已经解除他需要考虑维护自己人格的尊严了。

不知道怎么一向习惯于早早起床的他今天却惧怕黎明的光辉了。黎明预示着新一天来临了。这新的一天对于他这个没有了工作的人除了悲哀与忧伤还意味着什么?过去他谈到下岗工人的话题时他总是要人家调整心态振作精神重新创业。现在他才体会到让一个人失去工作是多么残酷的事情!过去他对下岗工人说的那些话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像放屁一样!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再次将身子往被窝里缩着……仿佛这样可以阻止光明的进犯保留他心理的暂时的平衡。

尽管昨天晚上老头子与她唠唠叨叨让她失眠。美蓉依然是天蒙蒙亮就起床出了门。一大早她跑了一趟早市精心挑选了一只又肥又嫩的母鸡并两条鲜活的大鯉鱼放在菜篮子里又挑了几把鲜嫩的蔬菜。提着十来斤重的东西回到家尽管她坐在厨房的小方凳上累得半天喘不过气来心里可是喜滋滋的。想起今天花儿要上门来虎子也说要回来安慰爸爸她不仅激动而且分外地兴奋。蕊蕊这孩子虽然乖乖地不哭不闹可是毕竟离开了妈妈心里有火一连几天不好好吃饭急得她和庾明一天到晚抱在怀里哄啊哄啊恐怕委屈了孩子。可是爷爷奶奶再关心也赶不上妈妈的一张笑脸啊!今天他们一个一个地都赶回家来这事儿就算解决了。呵呵都说庾明让人家整下台了她却觉得这样很好他能够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回家了。那些个会议呀、应酬啊转眼间通通消失了他成了一个平民百姓终于可以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了。

天虽然亮了厨房里还是有些个昏暗水龙头滴滴答答地漏水抽烟机有点儿渗油。她本来想找人好好收拾一下孩子们这一回来她顾不得了。嗯现在先把这鸡收拾出来把鸡汤炖上。花儿喝了这鸡汤才好下奶啊尽管蕊蕊断奶了。她也不能委屈了儿媳妇!一想到儿子、儿媳妇、孙女儿欢聚一起在餐桌上称赞妈妈的菜好汤好饭好的情景她立刻觉得精神气爽。血压不高头也不晕了。只是这庾明好象不理解她的心情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他竟还赖在床上不起来。也许他忘了今天孩子们要回来了。她想。

“庾明都六点了你怎么不起来?”

“老婆子你怎么给我嚷上了?我不上班了多睡一会儿还不行?”他睁眼望去看到美蓉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不由地感叹了一声:“妈的我一下台连老婆子也瞧不起我了。难道我真的完了!”

唉时衰鬼弄人啊!

过去他什么时候让人这训斥过?

英俊、高大、健壮。那是他庾明的本来形象。在大学里他创造的奇迹曾经令全班的男生垂头丧气。那个年代只有男生追女生很少有女生敢追逐男性。然而她却与众不同赶在校园里他时常收到含目光挑逗的微笑;一旦他出现在球场上围观的女生总是格外的众多而且情绪激昂;他甚至收到过一止一只向他飞来的青鸟装在粉红色的信封里。啊只有她是一个例外那个坐在秋千架上的女孩儿。

秋天的夜本来是无比的清澈那夜的月光又特别的明亮。好像专为了和她的相识而照耀。他从图书馆出来经过那空旷无人的操场猛抬头见那秋千架上的人儿已经飞到了半空。她的长在空中飘荡仿佛在高空舞蹈她充满青春活力的大胆使他的脚步停住了。他站在秋千架下呆呆地仰望着她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待她徐徐落下手拂长微微喘息着站定时他才现她就是他的同乡。月光下她的姣容胜过了她的胆量她是那么美丽。美得令人**!一刹那间的感觉从此就尘封在记忆的深井中:心的狂跳、心的渴望甚至还有心的恐惧!

虽然校园里的男生成千上万心里从此只有这一个倩影。多少个狂乱的白天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只为他。她终于找到了他但是他又离开了她属于了别的女人。此后为了他的事业、他的目标她忍耐着、等待着……现在他这目标实现了、结束了……是不是他们之间那种漏*点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呢?

他正瞎想着门铃儿响了。美丽蓉拿起听筒小声地与叫门的人嘀咕着似乎不愿意让他听见似的。

“谁呀?这么半天还不开门?”他大声问着。

“喊什么?你快起来!”她又呵斥了他一声“儿媳妇来了!”

“什么儿媳妇?你别乱叫。”庾明一边穿衣服一边纠正她。

“不是儿媳妇也是儿媳妇。”美蓉说着将婴儿室的小蕊蕊抱出来塞到庾明的怀里“一会儿人家来了你热情点儿……”

热情点儿?是啊妻子说的对。应该热情点儿虽然没有明媒正娶人家毕竟给你生了孙女儿了。过去美玉极力反对他认这个亲家是因为害怕影响他的仕途。现在他的光辉的仕途行将结束早已暗淡无光了。难道他还要为这无望的仕途荒唐地将人家拒之门外吗?

“妈妈!”花儿在门口一出现蕊蕊就张开了双手迫不及待地要扑上前去!

“呵呵蕊蕊怎么让爷爷抱着呢?”花儿看见公婆露了一个笑脸然后疾步上前接住了孩子“宝宝、宝宝”地叫个不停。

“妈你做饭呢?”看到厨房里堆砌的东西花儿问了一句“嗯。”看着花儿母女俩亲密的样子美蓉的眼睛乐得眯成了一道缝。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房门铃再次“哗哗”响起来美蓉拿起听筒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喊叫:妈!

庾明望屋子外面一瞅顿时慌了:一辆轿车停在院子里。虎子从车里走了出来他的后面会不会出现他真正的儿媳妇军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