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多么恐怖的字眼。

冰冷得仿佛一个黑洞，能吸走生者全部的希望。

“不，不可能！媛妈妈怎么会死？上个月我们才通过电话的，你们一定没有好好抢救，来人啊，快点来抢救这个患者，她没死，她还有一口气！”苏盈晓失去理智地大喊、阻挠，被闻声出来的警察拉走。

其中一位年轻的女警官，把她带进单独的房间，对她进行疏导，“小姑娘，你是在这里长大的吧？那位护工是曾经照顾你的妈妈？”

苏盈晓抱膝坐在地板上，泪水已经不知流了多少遍。

“刚才急救人员说，他们要把死亡的人，抬到货车上拉去火葬。货车？”苏盈晓扯动惨白的嘴角，流着泪苦笑起来，“他们是人啊，为什么要被丢进货车里？我的媛妈妈那么善良，怎么会不明不白地死掉？而且，在查清死因前，不是应该保存尸体，等待调查吗？”

女警官抱歉地点了点头，“货车……这件事很抱歉，我们并没有对死者不尊重的意思，是事出紧急，我们所里也没想到会死这么多人，只能尽快安置，也算是为了保护尸体。”

女警官顿了顿，拍了拍苏盈晓的肩膀，“不知道马上火葬的说法你听谁说的，不过你应该是误会了，按流程不会马上送去火葬，所有死者都需要等待法医进一步尸检调查死因，而且何时火葬还得让家属们决定。”

苏盈晓听到会继续调查，不会马上火葬，悲愤的心情才总算舒缓了分毫。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对女警官道，“张警官，你过来一下，特殊事务研究院的钟院长亲自过来了，事情好像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苏盈晓听到这人所说的话，原本被吸干的希望，忽然冲破“死亡”二字的黑洞，雀跃着闪现了一抹希望的光。

她蹭地站起来，“我是研究院的预备研究员，我们院长来了？他在哪？”

说着，便冲出了门去。

门口来通知张警官的警察，一脸警戒，正想拉住冒失的苏盈晓，就听到张警官对他下令，“你去跟队长汇报一声，我和这小姑娘一起去见钟院长。”

“是！”警察干脆地应声道。

……

在另一间独立的房间，苏盈晓见到了正在等张警官的钟仁杰。

“晓晓？你怎么在这里？”钟仁杰显然很吃惊，但很快想起了苏盈晓的调查资料，她正是来自这家孤儿院。

苏盈晓满心只希望搞清楚这怎么回事，所以自动忽略钟仁杰的提问，问道，“院长，这起群体性死亡事件，是不是和……传输口暴露有关？是不是入侵者干的？”

钟仁杰没想到她情绪如此激动，尴尬地对张警官笑了笑，“不好意思张警官，我们的预备研究员，心里承受力比我想象中弱了些。”

张警官敬了个礼，客气地道，“没关系，她还是个孩子。看样子我们之间的谈话，她应该很想知道，只是这似乎不太符合你们研究院对外保密的规矩，毕竟她还只是个预备研究员，所以，钟院长，您看……”

苏盈晓再笨也明白，原来张警官同意她来，不是好心让她旁听，而只是让钟仁杰对自己下令。

“院长，死的人有养育我长大的护工，我真的想知道真相，拜托了！”苏盈晓恭敬地鞠了个躬。

钟仁杰不假思索地拒绝，“晓晓，虽然是预备研究员，但还是要执行命令的。我现在命令你，马上离开这里，两个小时后，你们的半天假期就会结束，你如果再磨蹭，肯定来不及赶到集合地点。”

苏盈晓知道钟仁杰说得对，可她就是不甘心，“可是，院长……”

钟仁杰语重心长地安慰她，“我知道，你关心养育你长大的护工，我只能告诉你，她没死！不止她没死，是这里所有宣布死亡的人都没死，即便现代医学已经宣布他们没有生命体征，但从我们的角度出发，这些人只是被抽走了灵魂罢了。而在救回他们灵魂之前，他们的身体会被妥善保存”

苏盈晓简直要给钟仁杰跪下了，她喜极而泣，抽泣着眨了眨清透的双眸，不敢置信地问道，“院长您不是在安慰我骗我吧？我的媛妈妈她真的没有死？她还有救？”

张警官凝重地看着钟仁杰院长，打断了两人的说话，“抱歉，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警方的能力范畴。钟院长，我需要和队长汇报一下，必要的话，恐怕需要请示上级，请稍等。”

“理解。”钟仁杰道。

张警官离开了房间。

苏盈晓松了一口气，“院长，拜托您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们？”

钟仁杰脸上那道触目的疤痕，随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而动，“晓晓，这不是你能处理的事，如果你相信我，现在马上离开。”

钟仁杰没有告诉她怎么救人。

他只表明了人可以救，却不说怎么救，苏盈晓明白，只怕救人的事，她这个萌新一时半会也做不到。

事到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钟仁杰。

……

苏盈晓坐车回市区的路上，手机收到了领队发来的信息。

那是一个定位，位于市中心的购物中心。

她心里泛起了嘀咕，不是要去集合地点吗？

购物中心……总不能临走前请大家吃饭吧？

很快，苏盈晓抵达指定地点。

向领队发送位置签到后，收到了下一个信息。

商场三楼1101号第01号试衣间。

五分钟后，苏盈晓尴尬地拿着一件小码内衣，假装试衣服推门走进了01号试衣间。

她一脸懵逼地看着领队再次发来的信息，那是一条莫名其妙的奇葩指令，奇葩的程度，让苏盈晓一度以为拿错了电话——进入试衣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