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魔族入侵桑海一战
作者:棠时      更新:2019-07-29 05:18      字数:3518

魔族劫掠无依无靠的小门派原本就是常事,之前依附于蓬莱府的小门派知惘阁的弟子无故失踪,阁主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被魔族所害,那阁主不堪困扰,带了一队弟子直奔不悔世和谈,说是和谈,实则要人,态度自然没有多好,离尽忘也不是什么善茬,两边直接就谈崩了。

离尽忘一生气,认定了对方是来挑衅的,直接将人扣下了,带了浩浩荡荡的魔军直奔蓬莱府来讨说法。

伯梅槿自从当了掌门,就没遇上什么舒心的事情,这下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魔君打上门来,能说什么?谴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况且魔族这次真是被冤枉的,归根结底,细查起来知惘阁失踪的弟子死在了蓬莱府,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把闫衡交出去恐怕也解决不了问题,搞不好知惘阁知道了真相会跟蓬莱府反目成仇。

知惘阁的阁主与其门下几个弟子被锁链捆在一起,极其狼狈,花白的胡子上沾了模糊不清的血迹,看起来奄奄一息,离尽忘站在云端之上,神态极其不可一世,牵着锁链的另一端,将他们扔下了海。

苏洺带着几个师弟,赶紧划了船前去营救在水中扑腾的知惘阁阁主和其弟子,可怜那老阁主一把年纪,脾气火爆,还没吃过这样的亏。

伯梅槿御剑飞于空中,双臂一挥,袖中灵光一现,出现了一柄通体漆黑的七弦琴,伯梅槿乃是琴剑双修,在音律上的造诣更高于剑术,可以一琴对千军万马,此琴“伯牙”一出,众人便知伯梅槿是认真的,已经进入备战状态了。

“魔君兴师动众而来,又如此羞辱知惘阁,是不是太不把我蓬莱府放在眼里了?”伯梅槿道。

“贵派纵容附属门派来我不悔世闹事,又何曾将我魔族放在眼里?”离尽忘那一双白瞳看起来有些可怖,一身银白铠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得诡异,朱棠直觉站在这里的离尽忘并不是真身,如此一对比,反而在听潮城遇见的那个戴着斗笠的男子更像是离尽忘的真身,不过这也只是她的感觉而已,并无证据。

“慕姑娘,这里危险,赶快回去!”绛鸿生看到朱棠也在准备迎战的三宗弟子队伍中,大惊失色,连忙劝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是啊尚尚,掌门并没有要求门生迎战,对面那个可是魔君啊!”蒋笛的语气中有些担忧,她是知道朱棠身上有伤的。

“蒋同门!你怎么也在!”绛鸿生差点从剑上摔下去:“咱们门派还没有到蜃语楼弟子也要参战的地步吧!”

蒋笛满不在乎:“蜃语楼怎么了?我可是立志文武全才,成为蜃语楼最能打的人!”

确实蜃语楼的弟子没有几个是擅长武力的,也从没有听说哪个蜃语楼弟子逞强斗狠,无论男女都是一副博闻强识和蔼可亲的样子,蒋笛可算是一枝独秀了。

“下次比武大会我打败玄禾给你们看看!”蒋笛昂起脸,明显有些飘了。

“好!蒋师妹你这话我可听见了,一会我就告诉玄禾师兄!”东业的脚下踩着一柄玉质判官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站在笔尾,李梵趴在笔尖处抱住笔身,脚死死勾住生怕自己掉下去,手还扯着两撮笔尖的毛不放,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这,你怎么把他也带上来了?”绛鸿生愣了一下,有些好笑地道:“李梵他恐高,你这是要活活吓死他。”

东业只是随便拎了个师弟一起检查海天结界,忘了李梵还有这么个毛病,看李梵揪着毛笔的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有些心痛自己的法器,再扯下去毛笔就要变秃笔了,道:“罢了罢了,我送他下去。”然后离开了。

朱棠目瞪口呆:“原来李梵不会御剑是真的。”

周围的魔气瞬间变得浓厚起来,出现了数不尽的空间裂缝,下等魔物源源不断地从裂缝中爬出来,离尽忘微微眯眼,唇角微翘:“开战吧。”

蒋笛与朱棠背后相抵,与魔物撕打起来,对付这些东西剑招足够,并不用费什么力气,抬眼一看,伯梅槿那边已经与一个魔族男子打斗起来,离尽忘并没有出手,而是在一边观战。

伯梅槿一出手,朱棠便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修了琴技的剑修”,而是“擅长剑法的琴修”,一个平日里板着脸的暴脾气掌门,与飘逸二字完全不沾边,居然会修琴技,真是有一种反差的可爱,让人觉得他弹得绝不是高山流水,而是战场的金戈铁马。伯梅槿抬手挥弦,铮铮有风雷之声,直惊得天地变色,数道银光如同利剑,竟是以琴音携了剑气。

“好厉害!”朱棠喃喃道。

“是厉害。”蒋笛附和着,语气却有些沮丧。

“无敌,你可认得与掌门打斗的那人是谁?”朱棠来不及思考蒋笛为何沮丧,问了一句。那魔族男子身形矮小,武器是一柄长刀,身法非常迅速,刀风却非常霸道。

“连他你们都不认识!孤陋寡闻!他是魔君的左膀右臂,独桑。”

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朱棠简直怀疑自己幻听了,秋昭来干什么?

秋昭穿着粗布的杂役衣服,头发上还有打扫屋子时挂上的蜘蛛网,有些邋遢,手中翠袖剑灵光流转,看起来这段时间修炼也没落下,只是就算她没有被贬为杂役,蓬莱府这么多人也不需要她出战吧?

“你能来凭什么我就不能来。”秋昭哼了一声:“风头都让你一人占了!”

这姑娘什么事都扯上出风头,朱棠懒得和她计较,一边对抗下等魔物,一边看独桑与伯梅槿的一战,听说独桑与伯梅槿在一百年前有一战未完,今日也算是继续未完的战斗。

伯梅虽然用琴,却是阳刚的路子,独桑海的刀风也极尽狂野,二人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打斗的二人处于暴风中心,周围的人被那狂风卷起的海水浇了一头一脸,看不清内部情况。

另一边离尽忘悠哉悠哉,在云层中喝茶,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就像是在看好戏,周围魔气缭绕,看不真切。

朱棠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她自信不会看错,那离尽忘身后的魔气中盘踞着一团庞然大物,黑色的鳞片,暗金色的瞳孔,又鳞无角,十分像魔蛟玄霜。

若是看错也就算了,若是没看错,魔蛟玄霜曾是天魔的坐骑,而离尽忘是反对天魔复活的,这二人应当是对立的才是,离尽忘有何德何能,能把魔蛟玄霜收归麾下?想到这里,朱棠不禁在心中又冷笑着嘲讽了修斓一遍,看起来人模狗样挺拽个魔,连一条还没化龙的蛟都看不住。

魔蛟玄霜在茫茫人海中与朱棠的目光对视,然后俯身在离尽忘的耳边说了什么,离尽忘的身体忽然坐直,身后魔影暴涨数丈,银白色的铠甲忽然变成了银灰色,似乎被周身的魔气给浸染上了颜色。

“怎么回事,离尽忘还会褪色的吗?”蒋笛嘟囔道。

朱棠皱起眉头,离尽忘这一闭眼一睁眼的动作看似细微,神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可是整体带给人的不舒服感又增强了,方才观战的还是魔影,在玄霜附耳说了什么之后,这位魔君就已经是本体了。

离尽忘站起身,昂起头呼吸了一下蓬莱府上空的气息,活动了一下肩颈,一身铠甲如同乌云一般的颜色,每走一步就浓重一分,这位魔君大人一步一步从云端上走了下来,踏着虚空与战意,脸上的神情莫名让人恐惧。

伯梅槿那边,龙卷风内的战况十分激烈,哗啦一声卷上天的海水全都落了下来,与海水同时落下的还有一个黑色人影。

伯梅槿虽然仍然稳稳站在半空,可是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黑气弥漫上脸庞,一只手抚上胸口,显然是将涌到喉咙的一口血艰难压了下去。

独桑在空中调整下落的动作,他那一柄长刀被震成了碎片,已经先他一步落了水,明显胜负已分,魔蛟玄霜从离尽忘身边腾起,原本想去相助独桑,减缓他下坠的冲力,但是独桑和玄霜似乎平日里关系就不太友善,独桑皱了下眉头推开玄霜,一掌拍向海面,瞬间海面上结起了千尺寒冰,白茫茫一大片蔓延开来,独桑以一个单膝跪地的姿势稳稳落在冰面上。

卡啦一声,冰面裂出蛛网一样的裂纹,下陷了几寸,独桑的身体摇摇晃晃脸色十分难看,那一声卡啦也不知道是冰面碎裂还是膝盖碎裂。原本下面是海水,就算落下去,只要识水性便不会淹死,大不了成为一只落汤鸡被人湿淋淋地捞上来,此时被独桑以寒气冻住,掉下去只怕会摔的满头大包,还不如落水呢。玄霜在空中翻腾着身体,颇有些幸灾乐祸,又觉得自己被推了一下有些委屈,又回到离尽忘身后去了。

之前离尽忘将知惘阁的门主和弟子都扔下了水,打斗中也有人落水,李梵回到陆地上,索性划了小船,和药庐的段老先生一起从水中捞人医治,独桑用寒气冻住水面,李梵躲避不及,那艘小船自然也被冻住了,被冰块夹住寸步难行。

李梵对这样的情况一点都不惊慌,跳下来,用桨好不容易将冰缝撬开,在船舱里捣鼓了一会,一阵齿轮运转的声音,船居然“长”出了八条木腿,将船身撑了起来,像个蹩脚的螃蟹一样“哒哒哒”地在冰面上跑开了。

这八条腿似乎是由废料拼成,长短不齐跑起来很不平稳,船上的人被晃得七荤八素,不过他们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会长脚的船,伸长了脖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蒋笛惊得差点从剑上掉下去,脱口而出:“这什么玩意儿?!”

这什么玩意,朱棠也回答不上来,此时叔菊翁正盘腿端坐在他那柄折扇上,目光注视着李梵,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对徒弟造出来的这艘不伦不类的船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