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内忧未解外患又来
作者:棠时      更新:2019-07-29 05:18      字数:3083

祈景剑发出似乎是兴奋的鸣动,朱棠却并没有表现出很强的战意,枫琅给她的天魔之力用一点少一点,不可再生,她并不想用在这种无关轻重的小事上,况且天魔之力能隐藏得越久越好,提前暴露绝对有百害而无一利。

摸了摸口袋里的求救信号,朱棠道:“要打也要去上面打,我们把地面炸开!”

闫衡显然不想给她们这个机会,他冷笑着后退,不知哪里来的风将他的披风吹开,像是一只诡异的黑色大鸟一般,怨女萝从四面八方喷涌而来,迅速生长,膨胀,将朱棠与蒋笛团团围住。

闫衡的衣摆中竟然也生出了粗壮的怨女萝,与从不知什么地方涌过来的怨女萝生长到了一起,像一个很大的支架,将闫衡高高托了起来,并且有了怨女萝的帮助,闫衡的行动变得十分迅速,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堆白花花的妖草中长出来一个人一样。

“这真是,太诡异了。”蒋笛表情极度扭曲,简短地发表了看法,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剑斩断了攻击向两人的怨女萝。

那妖草的藤蔓被砍断之后仿佛能够感受到疼痛,嘶嘶地尖叫起来,然后又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

妖草有毒,那么只要不让它们接触到皮肤就好了,朱棠右手持剑,左手捏了个风盾的决,阻挡砍断妖草时会有汁液落到身体上。

“他已经完全被妖化了,也不知道是他收服了这些草,还是这些草吞噬了他。”朱棠低声道:“有点难缠。”

朱棠与蒋笛的剑风都是偏凌厉迅捷的,两人一拍即合,斩杀妖草的间隙,在同一处岩壁上不断斩下剑痕,剑光与岩壁碰撞出火星,很快那本来就不怎么坚固的岩壁就造成了塌方,日光照了进来。

朱棠与蒋笛御剑飞出了那地下岩洞,闫衡紧随其后,朱棠回身一剑,与闫衡两剑相抵,互不相让。

“我来助你!”蒋笛大喝一声,取出一张引雷符,以剑气激荡,一道剑光直直向闫衡劈去,闫衡收剑闪避,然而身上的披风一甩,动作幅度太大,将头上兜帽抖落下来。

朱棠与蒋笛齐齐惊呼出声,朱棠惊讶之余,还不忘抬手放了个求救信号。

兜帽下的那张脸并无什么异常,可怕的是他的头。闫衡的整个脑袋就像是个剥了壳的鸡蛋,一根头发都没有了,加上黑色披风的衬托,显得整个人很白很白,阴森恐怖,毫无血色,与那白花花的妖草几乎融为一体,就像是妖草开花了一般。

若是一个光头也能让两个好歹见过些世面的姑娘如此惊讶,那显然不可能,这两个姑娘也没有半分歧视光头的意思,实在是闫衡的脑袋太让人匪夷所思了,闫衡转身的刹那,朱棠看清闫衡的后脑勺上居然还有一张人脸。

是长了个吃头发的怪物吗?朱棠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这东西可千万不要传染才好。

那长在后脑勺上的人脸很清晰,五官俱全,是个小孩的样貌,紧闭着双眼,嘴巴微微张着,时不时发出意义不明的“呵呵”声,让人分不清面前这个人的正面与反面,明明是正对着二人,却有了一种背对着二人的错觉。

“那是我妹妹。”闫衡的语气恢复了一丝柔情,转而又厉声道:“我要杀了你们。”

蒋笛惊慌:“这是什么妖法!”

朱棠也解释不出什么所以然,明显闫衡是想让同胞姐妹复活,所以让不知道什么东西寄生在他的头上,共用一个身体,那个是不是他的姐妹还真不好说,若是复生已死之人那么容易,当初天魔就不会付出那么大代价来弄出永生之地,也不会直到自己身陨也没有愿望成真了。

闫衡微微侧身,朱棠瞳孔骤然缩紧,她看到闫衡脑后的那个人脸忽然张开了嘴,像是喊出了无声的“啊”,然后一条小臂粗细的白色藤蔓被吐了出来,直直冲向朱棠。

这场景真是太恶心了,简直就像是将脑子都吐出来一样,朱棠提着剑斜斜向后飞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然后足尖踏在袭过身侧的藤蔓上,借力一点,向上躲开。

那人脸并没有将怨女萝收回去,事实上就算那人脸将藤蔓都吞回去,情况也不会好上多少,只会更加诡异,一条长长的藤蔓漂浮在闫衡身后,好歹看起来像是有头发了。

“闫衡!那不是你妹妹,那是怨女萝!你被寄生了!”朱棠大声道,可是此时的闫衡什么都听不进去,操纵着怨女萝继续攻击朱棠与蒋笛。

就在此时,数道火焰从天而降,如同九天劫火落下凡尘,将那一地翻涌扭曲的嚣张怨女萝烧成了一片火海,星星点点漂浮着,朱棠与蒋笛御剑凌于空中,对赶来相助的二人道:“东业兄,华楼兄,多谢相救!”

郁华楼早就飞了下去和闫衡打了起来,将怨女萝捏在手里打了不下八十个结,套索一样飞了出去,套住了闫衡的脖子,玩得不亦乐乎,原本妖化的闫衡和怨女萝那样嚣张,碰上了郁华楼,竟然全无还手之力。

东业淡淡道:“不谢,只是此乃禁地,你们为何在此?”

朱棠抱拳道:“东业道兄,我无意间看见有人闯进后山,所以才疑心追了过来。蜃语楼失窃,雪心珊瑚失窃,还有无惧峰事件都是闫教习一人所为,他已经被怨女萝妖化!”

东业点点头,对郁华楼道:“华楼!别把人玩死了,抓活的,去见师父。”

“好嘞——”郁华楼遥遥应了一声,朱棠回过身一看,只见怨女萝森大半的怨女萝都已经被郁华楼连根拔起,在半空中团成了一个巨大的草球,边缘露出来一颗光头,还在惨叫。

不愧是拥有凝碧之瞳的天才,蒋笛叹为观止,情不自禁地鼓了鼓掌。

临雾台上,伯梅槿的脸色似乎就没有变好过,一张脸阴沉得像是锅底,一屋子人都憋着情绪,一口大气也不敢出,朱棠与蒋笛已经挨过一顿骂,私闯禁地触犯门规,按理来说是要受罚的,二人半真半假地解释了一番,认错态度还算良好,再加上找到闫衡有功,所以功过相抵,暂不处罚。

到了闫衡这边,就比较难办了,良久,伯梅槿的手才从座椅扶手上移开,留下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深刻指痕,摩挲着佩剑,道:“好,很好,衡兄,你可有要辩解的?”

闫衡身上的怨女萝已经尽数被郁华楼烧了,此时衣衫褴褛,后脑勺上的人脸已经开始有枯萎之象,如同一堆干枯的肉瘤挤在一起,有些可怕,闫衡周身缠绕着符链,让他修为受制,动弹不得,只能跪在堂下,闷闷道:“没什么好辩解的,我全都认。”

伯梅槿沉声道:“是谁指使你的?”

闫衡道:“笑话,我何须人指使?”

一旁东业将那枚煌珠用托盘呈上,伯梅槿忽然暴怒,将那托盘掀翻,一个箭步冲到闫衡面前,赤阙剑指闫衡的咽喉,痛心疾首道:“衡兄,我知你厌恶魔族,可是你为了这东西残害人命,与妖魔何异?衡兄,你糊涂啊!”

炼器方面的天才本就难得,只是空有天赋却误入歧途,这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那枚煌珠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滚到了朱棠的脚下,朱棠不动声色轻轻一踢然后退到了人群中,看着煌珠滚到了季竹尘的脚下。

闫衡跪于堂下,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神情,还时不时说一些惊世骇俗之语,无非是关于魔血低贱,必为人间带来大祸之类,伯梅槿不住地按着太阳穴,怎么也想不通多年好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忽然听到主峰上钟声大作,响声惊彻层云,震耳欲聋,外面弟子来报,魔君离尽忘率领魔族大举入侵,已经打到了海天结界了。

不早不晚,魔族怎么挑了这么个时候入侵?

伯梅槿怒火中烧,一脚踹在闫衡肩膀上,将他踹倒在地,然后吩咐两个弟子将他拖下去关押起来,然后沉声发号施令,道:“三宗弟子,随我迎战!”

朱棠如坐针毡,依她看来,魔族并非因为闫衡而来,闫衡虽然做事偏激了些,却并不像是得了魔族授意,闫衡也未必屑于接受魔族的帮助,如果有魔族帮他,他不至于在郁华楼手下败得那样惨。可是离尽忘在魔界呆的好好的,干嘛跑来攻打仙门?八成又是受了修斓的挑拨欺骗,修斓这人干啥啥不行,蛊惑人心的本事还真是没得说。

一瞬间朱棠竟然有些同情起了离尽忘,一代叱咤风云的魔界霸主,变成了受人蒙骗的心酸小可怜,可是很快,朱棠便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愉快的蓬莱生活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