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手持皇剑山河共色
作者:棠时      更新:2019-07-29 05:18      字数:2813

灵力呼啸着,夹杂着森森的鬼气,凝成两条血色长鞭,蕴含着海上明月共潮生的剑意,接连的灵力爆炸声将提剑奔上来护驾的侍卫逼退,方才还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大婚典礼,此时便成了修罗地狱,文武百官喊着“护驾!护驾!”屁滚尿流四处逃窜,反倒是皇帝镇定自若,呵斥着文武百官“成何体统”。

几名修士站在朱棠面前,与朱棠过了几招,均不敌受伤,伤口被朱棠的鬼气侵染,就如同毒药,不死也会重伤,这是朱棠第一次尝试着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尚儿!你要干什么!”韩兼邺大惊,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

朱棠并不想理会他,抬头一看广场上方划过几道流光,侍卫们纷纷后退,给修行者让出一条路,葛昼虽然被韩兼邺支开,但是根本没有走远,发现异状匆匆赶来,御剑而下,轻抚胡须,对韩兼邺道:“陛下,我早就提醒过,这女子乃是妖孽,诛之方为上策。”

韩兼邺却仍不放弃,道:“尚儿生性纯良,绝不是妖魔,此乃有心之人构陷!”

葛昼又道:“陛下,我等先前派了门中弟子在城外截杀此女,派去的人有去无回,此女却安然无恙,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韩兼邺却恰好抓住了重点:“你说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截杀朕的皇后!”韩兼邺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对此事非常愤怒,然而他也知道情势危急,慕尚这边确实不对劲,只能咬牙道:“葛昼,朕以后再找你算账!”

葛昼剑指朱棠:“妖女,你杀我沧山岭弟子,我沧山岭与你不共戴天!”

朱棠冷笑道:“真是笑话!只有别人杀我的道理,我难道就要一动不动让别人杀吗?”

一动不动,那是王八!

此时的朱棠指甲暴增,纤长的指甲上是血染就的蔻丹,周身邪气浓郁,大红色的喜服看不出来喜庆,反而有着森然的恐怖。

两条血色长鞭突然暴涨,冲向半空中的几名沧山岭弟子,不等他们结成剑阵便将其击落在地,只是这长鞭乃是朱棠用术法凝成,并无实体,也不能发挥出蓬莱剑法的精髓,攻击力着实有限,只能趁着这个机会清出一条路逃离此处。

朱棠脚下踩着皇宫的琉璃瓦顶,几个腾跃便将追兵甩开好远,沧山岭那些人虽然难缠,但是真正难对付的只有葛昼一人,此时没有趁手兵器,实在不适合硬碰硬。

慕尚的声音还在颤抖,听起来微微有些嘶哑:“皇剑……在祈景殿,只有皇室正统的血脉才能解开封印。”她心里很清楚,淑辰宫中自己那些同族,此时应该一个都不剩了,自己就是皇族最后的血脉,能解开皇剑封印的也只有自己,这是自己最宝贵的利用价值。

“你真就甘心将皇剑给我?”朱棠问道。

慕尚恨得咬牙切齿:“慕国已经没了,这把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宁愿将它扔到臭水沟里,也不要留给韩兼邺!”

“……”朱棠语塞,这话怎么听都不是滋味,一头长发在风中甩动,又加上不间断地战斗,多少有些狼狈,苦笑道:“没想到我又逃婚了一次,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

祈景殿所在的占星台颇为遥远,朱棠被追兵追得好几次都迷乱了方向,顺着宫墙绕了好多弯道,最后还是慕尚指引着才找到正确的路,那三层小楼近在眼前,朱棠直接一鞭子甩过去,将那占星台的第三层炸了个稀碎,然后从楼顶跳了进去。

可怜那原本精致的三层小楼,就这样秃了顶。

地面上的涟漪稍纵即逝,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异样,韩兼邺与葛昼带人追击到这里,忽然便失去了线索。

葛昼沉吟了一下,道:“陛下,此事定有古怪。”

韩兼邺老早就看平宁国师留下来的东西不顺眼,觉得这占星台里有幺蛾子,如今果然是这样,当即下令:“给我搜!”

第一层的地面在头顶晶莹剔透,浮灰可见,士兵与修士来来往往,距离极近,却并无一人发现这地面下另有乾坤,慕尚头皮发麻,问朱棠道:“我们是不是太冒险了?”

朱棠挑了挑眉,道:“好歹也是个大魔,若是他做出来的结界这么轻易就让人破了,那也不用见人了。”

慕尚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地底深处的黑暗,往下看了看,喃喃道:“我竟不知这地底下才是祈景殿。”

“怎么,你不知道?”

慕尚解释道:“原本这占星台没有名字,平宁大人说要改名祈景殿,寓意祈求风调雨顺,佑四时之景,折子递上去父皇也准了,却迟迟不挂牌匾,宫人也就这么叫了。原本传说皇剑已经在城下几百年,无人知确切位置,是平宁堪舆出了方位,并在那之上建了祈景殿。”

朱棠冷哼一声,修斓对这把皇剑这么熟悉,也许这把剑就是他埋下去的也说不准,心里是这样想了,却并没有当着慕尚的面说出来。

“那就下去看看吧。”朱棠现出身形,抓着慕尚肩膀,从未建完的祈景殿一层跳了下去。

慕尚惊叫一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地下的最底一层,向上望去就像是一个大坑的底部,四周未建完的建筑结构像是吃人的怪兽,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一人一鬼并肩前行了一段,前方豁然开朗。

整个的第三层,就像是在地底掏出来一个岩洞,像是一个巨大的铸剑池,中央用八根小臂一般粗细的铁链锁住一柄散发着暗金色光芒的长剑。

从气息上看,确实是昨夜朱棠感应到的那柄剑,这便是镇住慕国国运的皇剑了。地下本无空气流动,却不知从何处渗进风来,细碎地低吟。

朱棠问道:“是谁将此剑镇在这里?”

慕尚摇摇头,她向来不学无术,小时候听太傅讲过的关于慕氏一族与皇剑的渊源早就忘了个干净,若不是父皇亲口告知,她都不相信皇剑的传说是真的。她挑了个好下脚的地方跳下了铸剑池,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比划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在手掌上划了个口子,走了下去,依次将那八根铁链抹上自己的血。

血抹过的地方开始冒出暗红色的光芒,咒文一点一点剥落,仿佛铁链中淌过了岩浆,颤动起来,连带着那柄剑也在颤动,又或者是剑在挣脱这个禁制,总之整个铸剑池都开始分崩离析,慕尚尖叫一声捂住耳朵,朱棠忙将她扯到一边,自己飞身而起,将本来就开始崩溃的铁链劈断,伸手虚空一抓,那柄皇剑便径直飞了过来。

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力量与灵魂的碰撞让朱棠失神了一瞬,灵体溃散随即又重聚,源源不断的力量融汇在一处,霸道又温厚,让朱棠有些后怕,这真是一柄强大的剑,品阶绝对在灵器或者灵器以上,若是自己修为不高,只怕立刻就会被剑光冲击得魂飞魄散。

自己何德何能,能够承此利刃,朱棠凝视着剑身,此剑非妖非魔,气息亦正亦邪,乃是上古神兵,朱棠看到暗金色的纹路凝成两个小字:祈景。莫非此剑的名字便叫祈景?这是古黎国文字,修斓这厮,还真是隐瞒了不少东西。

叹息的同时,朱棠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是那个将山水之色披在身上,七弦琴流淌天光云影的男子——枫琅太子。

这是枫琅太子的佩剑,这天地间,也就只有这位万古一魔能配得上这把剑了,若不是枫琅太子为药人之体所累,用这把剑去开疆拓土,又该是何等昂扬恣意,年少风光。

世间极少有人知道天魔的前身便是枫琅太子,世人只知天魔所用的武器乃是魔界第一神兵“浮天沧海”,相传浮天沧海乃是双刀,却没人知道这双刀是何模样,不过想到刀,朱棠忽然心中一震,在那段记忆中,若自己没有记错,枫琊帝姬也擅长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