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离开
作者:瑞者      更新:2019-07-29 03:54      字数:2092

消息通过千鳞卫的秘密渠道紧急送到北秦时,距离富春山庄被抄,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其时,沈碧空已经坐在前往吴国的马车上,这马车还是凌寒送他的那辆,乘着真正的舒服极了。

“公子,您不是说出城不容易,这都五天了,怎么还没有人追来?”

白玦很狗腿的半跪在车厢内,不轻不重的替沈碧空捶着腿,一边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可是跃跃欲试的就等着看罗峰大展身手,结果这一路风平浪静,别说有人追来,连个拦路的小蟊贼都没有。

确实有些不正常,沈碧空放下手中的南华经,微微蹙起眉头。他是趁着范九斤带人抄了富春山庄的时候离开了邺城,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东镇抚司的大动作给吸引住了,包括那些暗里在盯他的人,所以出城的时候非常顺利。

在沈碧空的预想中,他大概能获得三天的平静,三天后,那些发现他不见的人,肯定会四下寻找,他也做好了被找到的的心理准备,连脱身之计都计划了好几个方案,毕竟他身子不行,受不得颠簸,马车的行进速度并不快,最迟第四天就会被追上。

结果现在都第五天了,追兵迟迟不见,倒让沈碧空忍不住怀疑起东镇抚司的能力来,要论追踪寻人,毫无疑问东镇抚司最擅长,他和翁成焕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这位指挥使不可能再替他遮掩。

难道是范九斤又做了什么?若真是如此,此人可就比他所见的更能干。但转而他又摇摇头,范九斤现在还陷在富春山庄的案子里不能脱身,不可能有精力再替他遮掩周旋,必不是他做的,应该另有其人。能做到这一点的,不仅熟知东镇抚司的行事风格,还必须抛出比沈碧空更有吸引力的诱饵。

不期然的,沈碧空想起了凌寒,想起这个人莫名其妙对他的温柔善意。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凌寒出手,他手下的梅花卫都是精锐,何况还有紫衣侯在侧,只要抛出谢谨言身在邺城的消息,这诱饵足够强大到让翁成焕无暇他顾。

只是风险极高,他沈碧空何德何能,让一个初识之人为他甘冒奇险?尽管沈碧空下意识的想要否认这个可能,但理智上的分析,却告诉他这个可能的存在,比范九斤替他遮掩周旋的可能性更高。

甘冒奇险,所图就越大。可这个人,到底在图谋什么?以顾己千的身份,实在没有可令人图谋的地方。沈碧空眉头蹙得更深,他很少有这般疑惑的时候,而凌寒更是他所遇的人中,最令人看不透、难以捉摸的一个。

对于沈碧空这样的人来说,他习惯于掌握,也容许意外,毕竟他是人,不是神,不可能真的掌握一切,可是这意外,也必须是在他意料中的意外。他唯一一次没有意料到的,就是赵昊对他憎厌,所以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看不透,捉摸不定,就代表着危险,而且还是最高级别的危险。而他,纵然是上天眷顾,也不会再有第三条命来总结曾经犯过的错误了。

所以,这样的危险,必须杜绝。

此时,正带着梅花卫和东镇抚司捉迷藏的凌寒,绝计想不到,他甘冒风险想要保护的人,正坐在他赠送的舒适马车,盘算着下一次见面要怎么把他坑死。

“这次还真要多谢翁成焕,不然,我都不知道富春山庄是秦国的暗桩。”

暂时甩脱了紧追不舍的东镇抚司,一行人寻了避风处歇脚进食,咬了两口淡而无味的干粮,谢谨言突然感慨了一声。南越也有富春山庄,梅花卫却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要不是东镇抚司抄了富春山庄的动静太大,而凌寒一直派人盯着富春山庄,他们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

“是我等失职。”姬言解下水囊递过去,然后半跪请罪。

谢谨言抿了一口水润了润被干粮噎得发疼的喉咙,看看姬言,再看看坐在野地里也像郊外踏青般舒适闲逸的凌寒,笑着摆摆手,道:“秦皇野心勃勃,志在天下,有这等手段布局不足为奇,倒是富春山庄能做到遍布五国而多年不漏丝毫风声,实在厉害,这谋划之人,恐怕除沈碧空之外,别无他人了。”

语气中都是庆幸之意,幸亏,那人死了,秦帝自毁长城还不自知,以朱代碧,差之千里啊。付赤川那蠢货,哪里及得上沈碧空一半,跟他同列“姹紫嫣红”,谢谨言都觉得是种羞辱。

他这里连连感慨,却见凌寒手里拽着根野草,似乎心不在焉,忍不住伸手拽过那根野草,道:“凌大人,梅花卫办事能力不行啊,这么多年查不出富春山庄的底就算了,连暗中窥伺都能被东镇抚司抓个正着,导致咱们暴露身份,你身为指挥使,也该反思反思。”

连姬言这个副指挥使都知道说一句“失职”,凌寒却一点儿表示也没有,谢谨言心里难免有些不爽。当然,像他这样的人物,不至于为这一点小小的不爽而直接问责,真正让谢谨言的恼怒的,是凌寒故意让梅花卫暴露行踪的行为。

梅花卫纵然在五大密卫组织之中垫底,也不至于差到暗中窥伺都被抓个正着的地步,何况,当时暗中盯着富春山庄的,还是最精锐的梅花卫。

只有一个可能,梅花卫是故意的,而能对梅花卫直接下达这个命令的人,当然只有凌寒。

好不容易甩开了紧追不舍的东镇抚司,谢谨言借机发难,就是要凌寒给他一个解释,否则,以后这位指挥使,是拉拢,还是干掉,对谢谨言来说,还真是个不得不考虑的难题。

“侯爷说得极是,梅花卫先天不足,后天难补,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凌寒淡然哂笑,只是脸上的面具遮掩了他大部分表情,使谢谨言无法真正看清他的想法,不过那种不值一哂的轻描淡写,却实在是有些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