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冰冷的杀伐之音落下，徐枫脸色一变，他感受到，虚空中仿佛凝固了一般，刺骨的寒意袭来。

轻微一叹，他的目光凌厉起来，对方竟然如此冷血，既然无话可谈，那么便唯有杀戮了。

“兄弟们，就让我们用这血肉之躯，为我们的家园铸起一道防线！”

徐枫嘶吼着，他聚灵二重天的力量完全爆发，犹如发狂的凶兽。

“杀！”

数千名武者愤怒的咆哮着，他们身后，是生养了他们的家园，宁愿葬身城外，也绝不后退一步。

杀声起，空气中弥漫了血腥味。

数千道嘶吼声让大地震颤，汇聚成冰冷的杀意，他们犹如一柄利剑，直射冲杀而来的大军。

咻咻！

城墙上，那专门为猎杀妖兽而特制的弩箭射出，渗着寒光的箭矢覆盖了天空，恐怖的箭雨将冲杀而来的不少人撕裂。

就在这漫天箭雨朝燕不回射来的时候，他的剑，带起一道璀璨的光。

浓烈的杀意弥漫间，燕不回的身影消失，他从空中一瞬冲杀而来，滔天的杀意让所有人身体冰冷，灵力流动不畅。

轰！

一道道冲天剑气席卷而来，一瞬间，城墙之上那几百个武者，连同那弓弩纷纷湮灭。

同时，一股恐怖无比剑气在城中肆虐，那些守护城里的武者纷纷被搅碎，化为一滩血水。

咻咻！

紧随在燕不回身后，那十几个聚灵强者纷纷从天空中杀下来，凌厉的剑气，寒冷的杀意袭来，徐枫怒吼一声，然而他的身影被一片剑气淹没，旋即一道道血花绽放。

他的身体被抛了出来，只是一瞬间，他便已经伤痕累累。

城墙上的武者又换了一批，然而他们形同虚设，箭矢无法阻挡聚灵强者。

这一幕极为惨烈，鲜血染红了青色的城墙，杨铁心中悲愤，他知道，除非天降神兵，否则他们唯有被屠杀殆尽

“撤。”

杨铁怒吼，他心中悲痛欲绝，那些武者，那些兄弟，他只能亲眼看着被残杀。

“那些平民怎么办？”

“我们无法抗衡，只能弃城，大部分的平民已经撤离，我们在争取时间让一些腿脚不便的老人撤离。”

杨铁无奈的说道，云轻雪知道，这短暂的争取时间，很可能就会埋葬所有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数量再多，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只要人还在，青石城就没有灭。”

杨铁喃喃道，他身上染血，有敌人的，有自己的。

咻咻！

天空上，聚灵强者剑气袭来，轰在城墙上，那爬满了青藤的城墙摇晃不止，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剑痕。

“阿龙，护送老疯子他们离去。”

杨铁已是聚灵一重天，他身躯浮上天空，狂猛的气息爆发。

阿龙猛的一顿，道：

“铁哥，你这是干什么，快下来我们一起撤。”

闻言，杨铁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决然的看着天空上的聚灵强者，道：

“我挡住他们。”

“不行，之前就说好了由城主挡住他们，我们要护送乡亲们撤退。”

阿龙眉头一皱，语气焦急，杨铁的实力他清楚，敌人的强大他更清楚，若是他留下，那么绝对会殒命。

“赶紧撤退，大男人不要婆婆妈妈的。”

杨铁转过身，呵斥道。

“老疯子他们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杨铁旋即一笑一声，他眼中透着一股坚韧，早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冲天刀气浮现，杨铁一步一步朝那十几个聚灵强者而去。

“我和老疯子一样，都是没有过往的人，但你们要是敢动我的青石城，我就敢杀了你们。”

“在我落魄时候，是青石城接纳我，让我有一口饭吃，我不允许你们破坏它。”

杨铁喃喃道，他带着微笑，一步一步朝那漫天剑气而去。

“铁哥，你……”

阿龙话音未落，杨铁朝转头，给了他一个大笑。

“你有家庭，有子女，说什么都不能死在这里，赶紧给我走。”

杨铁怒吼道，他已经被两个聚灵强者困住。

三道人影一同冲上虚空，一瞬间，云层间便传来刀光剑影。

“杀！”

“杀！”

杨铁狂暴的吼声不断在天上响起，极为恐怖刀芒不断发出，撕裂空气，血雨落下，恐怖的杀意弥漫空中。

只是，杨铁终究只是聚灵一重天，面对两个聚灵强者，他终究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最终，他的身体被击落地下。

数十名武者立刻围了过来，恐怖的剑气纵横而出，长枪横扫他的后背，长剑划破他的胸甲，鲜血洒落大地。

面对数十个聚灵强者的冲杀，城墙上的弓弩早已被损坏，他们完全被聚灵强者压倒，毫无还手之力。

而地面上，数千武者根本挡不住数量庞大的大军，一瞬间被淹没。

咻咻！

一道道箭矢又射来，试图阻挡那些武者前进的步伐，可是漫天箭矢却纷纷被剑气斩断。

杀声漫天，这完全是一场屠杀，青石城的武者死伤惨重，血气染红了天际。

阿龙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们无法守住这座城，一旦城门破，就会被屠戮殆尽。

“走吧，我带你们杀出去。”

“为何要杀戮呢？”

秦炼喃喃道，那些惨叫声，那些剑气，那些鲜血，不知为何，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阿龙，你去吧，不用管我们，我们没事的。”

云轻雪轻轻一笑，她搀扶着秦炼走下城墙。

“不行，我必须送你们安全离去。”

阿龙摇头拒绝。

可是云轻雪早已扶着秦炼下了城墙，他们没有离去，而是步履蹒跚的又会属于他们的小院子，那里没有杀戮，只有那里是最安静的。

“唉。”

阿龙知道，自己劝不住他们。

只能轻声一叹，毅然他转过身，护送乡亲们朝后方撤退。

鲜血将地面染红，将青铜城门染红，原本绿油油的青石城，已然成了血色的城池。

“轻雪，我以前是不是和他们一样？”

秦炼喃喃道，他的手指了指那些正在屠杀的武者。

闻言，云轻雪轻轻一笑道：

“不，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为了信念杀人，而他们为了乐趣杀人。”

“我的信念是什么？”

秦炼伸手抹了一把城墙上的血渍，喃喃道。

“你的信念，在这儿。”

云轻雪轻轻点了点秦炼的心口，笑着道。

“你的信念，就是你的武道，你要自己问自己，我为了什么而挥剑，为了什么而杀戮。”

云轻雪的眸子中露出一丝怀念，她尤记得，秦炼便是如此，为了信念而挥剑，为了自己的武道而杀戮。

“为何而挥剑，为何而杀戮。”

秦炼喃喃道，他默念着，越来越觉得熟悉。

他们漫步在混乱的人群中，喷涌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血腥味弥漫。

秦炼再次感觉到熟悉，鲜血的温度洒在他的身上，多么熟悉。

“那个周洛也问过我这句话，可是，答案到底是什么呢？”

“我为何挥剑？”

秦炼依旧喃喃自语，看着满地的尸体，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城外，城墙上，不断有武者倒下，不断有新的鲜血落到地上。

“我为何杀戮？”

秦炼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他和云轻雪仿佛看不到周围的刀光剑影，穿过混乱的人群，一步一步走回他们的小院子。

“这句话，我回答过，我说过答案对吗？”

秦炼突然笑了，他笑的很开心。

云轻雪望着眼前这道身影，她有些愣住了。

看着这道笑容，许久她才点头道：

“你回答过，你已经选择过了。”

“原来我一直知道答案，我也选择过了，可是，那时候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那是很久以前的我，那时候，我的剑还没有生锈。”

秦炼沉思着，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一道持剑的人影，那是一个少年，他拼命的朝少年追赶，却好似永远也追不上。

云轻雪依旧陪着秦炼，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前进着。

那些聚灵强者也注意到了秦炼他们，不过发现他们身上毫无力量波动，并且只是半截身子埋入黄土的老人时，他们便没有过多在意。

青石城已染红，十几个聚灵强者冲了进来，他们杀人，他们烧房屋，街道被亦是被染红。

抬起头，秦炼望着那空中还未落地便已经被血气染红的雪花，他伸出手，那雪花带着血腥气味落在他的手里。

“红色的雪花，我貌似见过。”

秦炼依旧喃喃自语，他抬脚朝前方走去。

云轻雪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染红的雪花落在他们身上，秦炼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两人慢慢穿过街道，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微弱，然而，红色的雪花却越下越大。

红白相间的世界里，唯有两个老人在步履蹒跚的前行着。

“我为何挥剑？”

“我以前说过答案，可是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秦炼感觉脑海里的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可他却总是抓不住。

“这句话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呢？”

“没事，我会陪着你，直到你想起来。”

云轻雪柔声道，远处，便是属于他们的小院子。

杀戮声依旧，只是不关他们的事，现在，杀戮不属于他们，只有那个安静的小院子，属于他们。

城楼此刻似乎失火了，火光冲天，天空一边变得红色，一边变得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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