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殿下……昨日已经出发,下嫁给周玄风了。”
楚雄长叹一声。
“下嫁……周玄风?”
秦炼喃喃的重复一遍这句话,脑中闪过那绝美的脸庞。
他有些失神,前几日,她还哀求自己帮助她,怎么忽然就愿意下嫁给周玄风了,他不由得问道:
“婚礼是否今日举行?”
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地方被狠狠触动了,那个在一线天山谷和自己交手的云轻雪,那个皇城郊外陪伴自己夕阳下踏雪的云若心,那个古树下方哭泣无力的皇女。
她,真的要嫁人了?
“周家狼子野心已经暴露,周玄风威逼殿下,若不同意他的要求,恐怕皇室早已……”
楚雄也是摇了摇头,极为可惜的说道。
秦炼的表现他并不奇怪,他知道他和云轻雪有种微妙的关系。
因此,在三日之前,他和雨寒嫣一同封锁了悦君楼的消息,现在的周家,在天火帝国那是一家独大,甚至悦君楼都已经无法抗衡。
夜十三此刻也已经不在帝国内,他不想让秦炼去做傻事,他很清楚自己兄弟这个性格,一旦决定的事,不管对方是谁,不管有多么困难,他都会去做。
周洛那一次是这样,现在云轻雪这一次,很可能也会一样!
本来他们想骗得秦炼出城去,但又恰逢那时候秦炼在修炼,他们不能打扰,因此只能封锁消息,等待机会再让他走。
周家……周玄风。
下嫁!
秦炼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眸子看着外表一片热闹的集市,不知在想什么!
下嫁,这两个字他可是完全清楚代表什么!
“周洛,周千秋他们都跟着风朔寒回到风家修炼去了,而周玄风却留了下来,并且,有了风家的支持,周家的霸主地位更加不可撼动,加上三日前,帝国传出了帝君驾崩的消息……殿下不得已,只能下嫁于周家,只求保住皇室最后的血脉……唉!”
楚雄知道秦炼心中不好受,只能简短的解释了一遍,然而秦炼依旧目视远方,一动不动。
他的心里,此刻只有悔恨!
他在悔恨,悔恨为什么那一日不杀了周玄风,为什么那一日他明明来到了皇城门外,却没有进去。
否则,周玄风绝不可能带走云轻雪,他曾说过,会尽力帮助她。
但是现在,他却让她独自一人面对这局面。
可以想象,她的心里有多苦,她是帝国皇女,但归根结底,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面对周家这庞然大物,她又能怎样呢?
她只能妥协,她只有绝望,只有献出自己,换来皇室和她的族人得以生存。
所以,她没有选择,她是帝国皇女,注定无法逃避。
但偏偏,她找了秦炼相助。
又偏偏,秦炼答应了她的请求。
可是连他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却被周玄风听见。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急,他反应不过来。
“周家的本家在哪里?”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秦炼转过身,向雨寒嫣问道。
他知道,周家世代都是兵家,他们的本家随着军队而移动,是不会定居在帝都内的。
“他们本家,在离此千里之外的城郊。”
楚雄看了秦炼一眼,这种眼神,他见过,面对周洛的时候,秦炼便是这种眼神。
他沉默了一阵,又接着说道:
“兄弟,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周玄风和殿下从小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而且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周玄风三年前就在追求殿下,而且,这也是殿下自己的选择,她是皇族之人,这是她的宿命,逃不掉的。”
“皇族之人,帝国皇女……宿命……!”
“这都是狗屁!”
秦炼怒喝一声,双眸之中迸射出寒芒,犹如一柄剑,他转身大步踏出悦君楼,身后留下了一条玉坠,这是雨寒嫣亲自给他的象征着副楼主的信物!
手中握着秦炼留下的玉坠,雨寒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和楚雄都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秦炼,不会再回悦君楼了。
因为,他们让他失望了两次,一次是周洛,一次是云轻雪。
秦炼漫无目的地走着,落寞的身影和热闹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
汐泠跟在他的后面,二人一路无言。
街道两侧,许多人都发现了秦炼,纷纷朝他打招呼,他却犹如听不到一般。
踏着雪,一步,一步,朝着皇城走去。
汐泠担心的问道:
“哥哥,你很难过,我第一次见你有这样的状态。”
秦炼脸色淡漠,看着漫天的风雪,不由得露出苦笑。
他终于走到了皇城,庄严的皇城,早已一片死气沉沉。
漫天的风雪拍打在皇城的城墙上,最终化为积雪落下,很安静,很死寂。
寒风拂过,仿佛,皇城在无声的哭泣。
抱着汐泠,秦炼一跃而上,上面的侍卫大惊,看到是秦炼之后,却纷纷后退。
秦炼现在是整个天火的红人,他们如何认不得。
没有理会这些人,他一步一步走向皇宫里,在那里,有着一座宫殿,布局典雅,旁边还有着一个荷花池。
“秦公子,这里是皇女殿下的寝宫,您不得随意进入。”
侍卫的声音响起,秦炼脚步顿住,冷冽的目光扫向那说话之人,他立刻感觉到,秦炼的目光,似乎比这漫天风雪还要冰冷三分。
他抬脚踏入云轻雪的寝宫,站立在荷花池旁。
满池的荷花早已被折断,只剩下一片片荷叶。
佳人不在,满池荷花盛开又如何?
不如折去。
秦炼的手按在荷花池旁,一股冰冷的感觉传入指尖。
他推开卧室的门,一股轻柔香气扑鼻而来,很淡,这是云轻雪还未散尽的女儿香。
汐泠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其余四处皆是灯火通明,唯独此处,寂静无声。
不由得问道:
“哥哥还是很难过?”
她还是问过和刚才一样的问题。
秦炼依旧没有回答。
“我为什么会感觉到难过?”
秦炼摸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
这是云轻雪自己的选择,为什么,他会感觉到难过,还有一丝丝的恼怒呢?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茫然,他的心,多出了什么吗?
汐泠抓着他的手,秦炼的手很冷,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哥哥,你很难过?”
汐泠依旧说道。
她问了三遍,秦炼没有回答一次,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会有这种感觉。
“我……很难过吗?”
秦炼目光扫过整个寝房,喃喃自语。
那里,有着一张床,被褥却早已没有人体的温度,在那里,放着一柄剑。
一柄和断界一模一样的剑。
他心中一颤,轻轻走了过去,伸手拿起那柄剑。
剑锋锐利,却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而已,形似断界,却没有它锋利。
剑身之上,却刻着一行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面对此剑,面对此诗,云轻雪的身影仿佛出现在荷花池边,拿着这柄剑,怔怔出神。
“心悦君兮君不知。”
手掌摩擦着剑身,秦炼轻轻的重复着这句话。
第一次在一线天山谷相遇,她要他的剑法,他拒绝,她对他出手。
第二次相遇,他在漫天风雪中,她无言陪伴。
不知不觉,他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他觉得,云若心,才是云轻雪最真实的一面,那一日,夕阳之下,皇城郊外踏雪而行。
在从她的目光中,秦炼可以看到惬意,轻松,那一天,她不是帝国皇女云轻雪。
她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云若心。
而今,剑在,佳人已去,她既然做了这柄剑,却又为何将它遗落在这里。
为什么短短三天时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选择牺牲自己,选择一辈子陪伴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你为何而挥剑?”
秦炼的内心,又响起了这道熟悉的声音,他开始问自己,为何而挥剑。
曾经他说,为了自己所爱,所重之人挥剑!
他做到了吗?
“哥哥……”
汐泠的心变得酸涩,她很害怕秦炼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秦炼。
柔软的身子抱着秦炼的后背,小小的手掌紧扣他的腰部。
在她的枕头这,似乎压着什么,秦炼将下面的东西扯了出来,却是一副画,墨迹似未干透,正面画着一个白衣少年,丰神如玉。
凌厉的眸子傲视群雄,剑锋直指山河。
画的很粗糙,线条并不柔美,看样子应该不是画师所做。
秦炼不由自主的看着这一幅画怔怔出神。
画中少年,不是自己还有谁?
那凌厉的眸子,持剑站在那儿,和他在天骄盛会上和群雄争锋之时一模一样。
秦炼将画卷了起来,却发现,画的背后却这写一行娟秀的小字。
看清那一行字的时候,秦炼眸子之中迸射出寒芒。
“你若能看到,我愿不惜一切,纵然皇室宿命,也不管不顾,只可惜,你永远不会看到。”
秦炼心第一次震颤……
你永远不会看到,他真的永远不会看到吗,既然这是一副别人永远不会看到的画,你又为何将它画出来呢?
因为在她心里,这幅画,是一个寄托,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脱皇族的宿命,她只能寄情于画。
所以,她在帝君驾崩的事被周家知道后,她没有再找秦炼。
她可以有爱,可以有情,却不能有自由,她更不能束缚秦炼的自由。
秦炼站了起来,这是心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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