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暗了。

这说明海上已是黄昏，晚上的海底更加危险，许多恐怖生物在此时觉醒，若再遇到霸王乌贼，冬里他们无处可逃。

“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在此之前得把晚餐解决了。”冬里说。

“都听你的。”

“师傅决定就好。”

一大一小是听话的乖女孩，冬里生出浓浓的满足感，也感受到责任的重量。

“主食就这只大闸蟹，但我们还得吃蔬菜。”冬里提着大闸蟹说。

“我们分头工作，我去找休息睡觉的地方，你们两个去找吃的。”

冬里先是对雪莉作吩咐，让她去找一种草绿色的藻体。

那叫绿藻，别名海菠菜，深受沿海人民的喜爱，蕴含丰富蛋白质，味道十分鲜美。

雪莉和冬里在餐桌上吃过，想来她不会认错。

“别忘了还有海带，抓两把回来。”

“收到！”

转头看向水沫，小美人鱼一脸激动，等着冬里分配工作。

“水沫，你去找点水果回来，只有你认识了。”冬里给一个特质网袋。

“了解！”

两女出动，冬里提醒她们不要离得太远，有情况立即呼叫，而他开始找足够容纳三人的海底洞窟，最好是天然的。

大一点的海底洞窟基本上有怪物居住，且异味较重，冬里舍不得两个香喷喷的女孩住进去。

“哎呀！”

冬里闯入洞窟，猩红的大眼睛盯住它，那是五星级的暗黑章鱼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水沫那边。

小美人鱼快活地游来游去，对自己能起到作用而高兴，远比在家里受人照顾要好。

雪莉那边。

小姑娘这里站下那里站下，寻找海带和绿藻。

一条肥大的赖皮蛇悄悄盯住没有鱼尾的雪莉，从没见过的人类让它想咬一口尝尝鲜。

雪莉正细心地翻找蔬菜，骤然间娇躯一冷，转过头看见丑陋的赖皮蛇游来。

它眼睛是青色，背上长着怪疙瘩，两瓣尖牙在嘴巴外。

“师傅，救命啊！”雪莉脸色发白，鼓足勇气大声喊。

刚打败章鱼哥，冬里就听到雪莉的呼喊声，他发动魔法“踏水而行”。

这个魔法在陆地上使用可以踩水面，没想到在海中也能用来加快速度，冬里两三步腾移到雪莉身边。

“赖皮蛇？”冬里看见它就来气，竟敢伤害他的宝贝徒弟。

一道闪电击出，赖皮蛇连滚带爬地逃走，若非有大闸蟹在前，冬里也把它下菜。

雪莉八爪鱼般抱住冬里，小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娇躯微微颤抖。

冬里尴尬地别过头，雪莉搂得紧紧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赖皮蛇跑了。”

“嗯……”

冬里轻拍小姑娘的背，好半晌才安抚下雪莉的情绪。

雪莉在非打即骂的环境成长，极度缺乏安全感，到冬里身边才好上一点，除了师傅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这一带海蛇可能较多，雪莉跟着冬里寸步不离，一起找完海带和绿藻才回去。

大岩石上。

冬里放出精神力，寻找合适的居所，洞窟十有八九生活着怪物。

精神力搜索容易激怒怪物，但这片海域的霸主已被引走，剩下的虾兵蟹将还不是冬里的对手。

冬里一扫而过，感应到生命存在便略过，里面的怪物睁一下眼，未曾爆发纷争。

“找到了！”

一处海草后有不大不小的天然洞窟，冬里过去拨开一看是干净舒适的水域空间，洞壁上无尖锐石头。

检查一下，站在里面不会磕着脑袋，就是有点黑。

冬里从空间戒指取出玻璃灯，挂到洞窟的上方，打个响指火焰亮起来驱散黑暗。

“雪莉，我去接你水沫姐姐。”冬里在洞口特意布置一道魔法结界。

雪莉美美地应了一声，把海带和绿藻放下，这个洞窟安全又舒服。

游到高处。

水沫携带满口袋的海洋水果归来，俱是冬里没见过的类型，看上去新鲜可口。

“啦啦啦！”水沫哼着歌儿，很开心的样子，“冬里冬里，你看我带好多回来呢。”

冬里“哇”了一声，光吃水果今晚都能饱餐一顿。

光线转暗，黑得很快。

察觉到有些怪物蠢蠢欲动，冬里拉住水沫的手赶紧开溜，她笑嘻嘻的，相信冬里会保护她。

“就这儿吗？真好！”水沫打量这处天然洞窟，展露喜悦笑颜。

冬里总共布下三层警备魔法结界，今夜高枕无忧，以防万一他还在头上释放加固魔法，听说海底地震蛮多。

就算被封在洞窟里不要紧，冬里有信心轰开这块海岩山。

“水沫，海里面怎么生火？”冬里能点燃玻璃灯，水里生火却办不到。

“钻木取火。”

雪莉眨眨眼睛，有点不大懂水沫的意思，冬里出去寻来木材和尖木，交给水沫看她操作。

水沫费了好大的劲，搞得灰头土脸才钻出一小簇蓝色的海洋之火。

“不准笑我！”

冬里从空间戒指取出毛巾，宠溺地给水沫擦净。

他直视小簇蓝色火焰，非是认知里的火，一种形态类似火焰且能在水中燃烧的特殊事物。

具有海属性的火。

冬里沉寂片刻，挥手召出一团转瞬熄灭的红色火焰，多来几次后它变成蓝色，在海中燃烧。

“师傅好厉害！”雪莉佩服道。

冬里不以为意，把大闸蟹夹到搭建的支架上烤，随后取出锅碗瓢盆，让雪莉清洗蔬菜。

“我呢我呢！”

冬里递给水沫一把小刀，把海洋水果削皮。

“小心点哟。”

水沫猛点头，她虽然称不上心灵手巧，削水果游刃有余。

晚餐时间。

主菜是烤熟的大闸蟹，副菜是海带和绿藻，还有大盘海洋水果，就像水沫吃到陆上的红苹果一样，冬里和雪莉露出惊喜神色。

雪莉吃得尤其多，大抵是觉得这个海洋水果有特别功效。

小小灯火，仅能照亮三人所处的空间，长夜漫漫，冬里提议讲鬼故事解解闷。

“不要不要。”

水沫怕海中幽灵，雪莉也不是个胆大的孩子。

“讲生活中有趣的事吧，一人讲一个。”冬里说。

“我先来我先来！”水沫举手，“不过这个笑话我有点不明白，但是大家都觉得好笑。”

一个人觉得不好笑，大家都认为好笑的笑话，冬里和雪莉来了兴趣。

“小时候我看到一条人鱼女孩，她有着精致的五官，动人的脸蛋，海蓝色的眼睛，就像不食烟火的海洋精灵。”

“我想找她做朋友，可是她只在一个地方和我见面，也不肯说话，我问别人才知道，她的名字叫镜子。”

冬里和雪莉对视一眼，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第二个笑话。

幼时，有个东方的禅师旅行到雪莉的小镇，他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放在这边叫作“贤者”，声称可为人解惑，全镇人跑去围观。

让雪莉印象深刻的，是一个体型彪悍的冒险者。

冒险者问：我和我的伙伴们合不来，任务总是因矛盾而失败，我该怎么做才好。

禅师浅笑，拿出一根筷子递给冒险者。

“来，用手折断它。”

冒险者接过筷子，“咔”地一下轻松折断。

禅师拿出五根筷子，冒险者稍微有点费力扭断，禅师又拿出十根筷子，性子急不耐烦的冒险者一把抢过来大力扭断。

“呵呵。”

禅师淡定地拿出一百根筷子，谁料到冒险者是名出色的战士，一记手刀把百根筷子齐齐劈断，还把禅师面前的小木桌劈成两半。

小雪莉见禅师神情古怪，沉吟片刻双手结印，一记大慈大悲掌拍飞了那个冒险者。

后来雪莉才明白，禅师说的是“一根筷子容易折，十根筷子坚如铁”的东方哲理。

冬里和水沫齐声一笑，这位东方禅师有大智慧，奈何遇到个头铁的人。

第三个笑话。

“一天学院放假我到城里去玩，坐公共马车，有个小女孩在一个男同学后拿法杖玩。”冬里回忆道。

我要把你变丑，小女孩挥舞着玩具法杖如是说道，并点到该同学的背。

那同学听完纳闷地转过头去，马上听到一声尖叫。

“妈妈妈妈！我会魔法了！”

当时全马车的人大笑，人家长得是猥琐一点，竟遭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水沫和雪莉噗嗤一笑，哪有这么逗的魔法。

继续聊会天，三人感到些许疲倦，今天经历太多，是时候休息了。

“熄灯。”

“嗯。”

“做个美梦。”

“晚安。”

冬里打个响指，玻璃灯熄灭，洞窟陷入黑暗。

……

蔚蓝星球。

云层上的天使在看星星，森林中的精灵睡在树屋，深渊中的魔族精神抖擞。

山坡上，苍狼对月嚎叫，丛林中的百兽回巢休息，文明世界的万家灯火渐渐熄灭，大地一片寂静。

从太空看向太洋，水底世界的某个洞窟中，黑发青年背靠石壁闭目养神，一条小美人鱼和一个小姑娘依偎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