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怕是只有姜聿睡得舒服，天亮后华慕便蹦着下了阁楼，昨夜那么一折腾，她有些好奇大家的反应。

果然，林家上下看她的眼神都不大一样了，若说原来不过是友人女儿借住，且还是罪臣，用不得多少尊敬，可今儿却都把她当王妃。

面儿上不明说，但林大人却不敢打她主意了，裕景王的正妃嫡妻，饶是再熟也不敢乱配姻亲了。

昨夜林大人夫妇两个埋怨华夫人把他们推进火坑，临走前偏要把华慕许出去，白白得罪了裕景王。

林修寒倒是有读书人的气派，既然名花有主，便不多纠缠，只像对邻家妹妹一样对华慕便好。

可林缪儿不一样，她一直觉着华慕只是与裕景王旧相识，还想让她帮自己进言，毕竟姜聿一表人才，人恒爱之。如今华慕却是裕景王妃，林缪儿刹时接受不了，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

华慕自然要为姜聿昨夜的做法收尾，她知道林缪儿当她是姐妹，自己也不该不告诉她真实身份，只是这一切说来话长，且不能明目张胆才瞒下，如今也该坦白了。

华慕趴在林缪儿门前，从窗框缝隙看进去，林缪儿不愧是闺秀，生气归生气也没有摔东打西，就在桌上写字，只是字有些急躁，呜呜泱泱写了大几张纸。

华慕也不叫门，推开就进去，赔着笑脸，林缪儿见她进来，把笔扔在桌上，站在华慕面前恭敬的跪拜行礼，言到“臣女拜见裕景王妃，王妃千岁万安！”

“呦，姐姐可是折煞我了，切不能如此呀！”华慕连忙把林缪儿扶起来，两人并肩坐在桌前，华慕给林缪儿解释自己隐瞒的原因。

林缪儿理解不理解的，也没甚立场指责，想了想还是不甘，明明自己长得比华慕好看些，性子又相似，身份还简单，为何不能是自己呢？妾室也是好的。

“慕慕若是诚心想赔罪，便帮姐姐个忙。”

华慕听着有机会能赔礼道歉，自洗耳恭听，只是听过林缪儿耳语之后，面露难色。

“姐姐，不是我不帮，只是这姻亲是王爷自己的事，我怎好做主，虽有王妃头衔，却不过是圣上怜悯我没有身世。那云京还有个尊贵的左相嫡女等着嫁给王爷做平妻呢。”

“所以啊慕慕，你更该努力帮我，这样我们才能携手对抗那左相嫡女，不然凭你单枪匹马，王妃的头衔也迟早被人抢了去。”

“缪儿姐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左右王爷的想法……”

“不帮便不帮，那你替我给王爷送杯茶总可以吧？再托你给王爷带句话，左右在他房里抄了几日佛经，中意不中意，许不许名分的，让王爷来找我说个明白！”林缪儿说完就把华慕推出房门去了。

华慕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端着林缪儿给姜聿的茶，心里别扭极了。怎得有话不自己去找姜聿说，非要自己来传话？这话里有个差池又要怪自己了。

华慕的腿伤好些，走路也稳当些，到姜聿房门口看着他，他也在写字，却是行云流水，心情舒畅的写。

见华慕来，姜聿也不热情，平静如水唤她进去。

华慕不知道怎么开口，胡说八道一通之后，还是回到了正题。

“这茶……是缪儿姐姐送给你的，姜聿……你……欢喜不欢喜缪儿姐姐？”华慕半伏在桌案上，凑近姜聿。

“不欢喜”

“这般爽快？”

“要如何踌躇？本就不欢喜。”

“不欢喜你留人家在你房里抄经书！缪儿姐姐芳心暗许，都肯做你妾室的，找我来问问你心意。”

“你想她在我身边吗？”

“我？我怎么回答，你的姻亲自然你做主。不过堂堂王爷身边少不了莺莺燕燕，妻妾成群才合情合理。只是你要问过胡绒柔，她同意才是理儿。”

“为何要她同意？”

“你爱她呀，要尊重她的意见。”

“爱她？那么你呢？你的意见呢？”

“我？左右我们都会合离，你给过我的温柔和欢喜我很珍惜，不论真假我都很珍惜，所以作为裕景王妃我不会有意见的，只看你。”

“作为华慕呢？作为华慕的意见。”姜聿知道华慕言辞间的意思，她始终觉得他与她的姻亲是一场筹码，而不是他真心实意的爱慕。

“我……我没资格给你意见……哎呀！你快点自己去找缪儿姐姐说吧，她多好的姑娘啊，你自己去说，这茶我替你喝了你快去！”华慕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寥寥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邀茶已入喉，华慕把茶杯塞到姜聿手上就把他赶出去，让他去找林缪儿自己说。

许是喝得猛些，华慕从凳子上站起来时头有些晕，竟然起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