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国经济进一步的改革开放，九十年代开始初期，高岗镇很多国企单位就开始改制了，首先改制的是高岗镇食品公司，在广州市走在全国改革开放前沿的时候，随着广州市区外来人口的增加，市民对日益增涨的农副产品食品的需求越来越大的时候，我们高岗镇是典型的以家禽养殖为主的畜牧业乡镇，现在食品公司收购了大里的鸡蛋、鸭蛋运往广州市，高岗镇很多跑个体的运输户看到了其中无限的商机，他们首先打断了食品公司垄断，在大街上大张旗鼓的收购禽蛋，并且收购价格随广州市集贸市场价格的波动可以任意改变收购价购，这一下就打乱了高岗镇食品公司因体制带来的诸多因素不利于与个体户的竞争，于是食品公司解体了，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单干户收购禽蛋后往广州市拉，随着食品公司的倒台，百货公司紧随其后也不复存在，然后其它的国营单位也慢慢地转轨了。
去年黄兰芬怀娟娟的时候，她所在的副食品公司对外营业的面店就已关门了，那时她们公司正准备把公司里面的一个蛋糕食品加工厂承包给可以接手的人，但那个人必须要承担可以组合进加工厂员工的工资，其实高岗镇副食品公司最大的资本也就是那个食品加工厂，现在黄兰芬生完小孩再去公司上班的时候，副食品公司的食品加工厂早已承包完毕，公司财务室也关了门，昨天她去找了一下她们的经理，经理要她自己去找承包加工厂的厂长，黄兰芬于是又去找了那个厂长，厂长告诉她，他们的加工厂只需要工人，不需要财务人员，黄兰芬除了能做一下出纳帐，去银行数一下现金，其它什么事都不会做，现在黄兰芬只能呆在家，成了下岗工人。看着在家无所事事的黄兰芬，我打笑她道：
“你爸教给我们的金钱开路这个办法不是很灵哦，上次我们给你经理送的500元钱打水漂了，影儿都没有一个，你还不如去把那钱要回来自己可以添置一件好衣服。”
“不是我爸的方法不灵，是我们送钱的力度不够大，如果我们给他送个一千两千的，你看我会不会下岗？”黄兰芬顶嘴道。
“如果给他送几千了，那样别人是不是让你去承包那加工厂？我看你也是太天真了，现在的人都贪得无厌，有点小权，便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像你们那经理，你就是送他一万，他一样也会让你下岗。以前没有跟你结婚的时候，我经常跟你们经理去文化馆门口打桌球，他那时还是你们公司的一个业务员，是一个满口跑火车的人，这样的人可以办实事，给员工做好事？要不，你写一封信到你们县副食品公司，直接列几条罪名告他？”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她说道。
“我可做不了告状那样的事，要写你写，我写不来，送给他的500元钱我也懒的要，就当他生病给他去抓药喝了。”黄兰芬愤愤地说道。
黄兰芬下岗后的开始一段时间，她随我一起去餐馆吃喝唱歌，也打麻将，可是我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才10０多元，现在娟娟要吃奶粉，家里还有其它开支，慢慢我感觉手头的紧张，这天晚上躺在床上，我对她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家没有什么底子，你看我们俩打麻将手气也不旺，一个月工资上半个月就没有了，下半个月天天望着发工资，你说这怎么办才好？”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闲人，天天在家玩，你看着不舒服了，想我出去找事做？”黄兰芬每次说话总是让人听了不舒服。
“也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你看看银行里的那些个女人，哪个不是穿戴的那么好，可是你跟我除了能吃好一点，穿没有穿好的，脖子上除了一条项链其它什么也没有了，出门在外，人靠衣装，马靠鞍装，你总不能每次出门都穿同样一件衣服吧。”我搂了搂一下她又说：“其实我也只是为了你好，为娟娟好，你自己想想我说的话，我又不是要你去工地上挑呀扛的，随便找点什么事混一混，总比你天天闲在家无聊打麻将好。”
“那你说我干什么好，我可不想离开你，去很远的地方做事。”黄兰芬撒娇地抱着我的脖子说道。
“你看看，我们银行黄主任的儿子，他天天在银行大门口摆个小摊，卖点衣服，一天也能赚个二十元左右的，你可不可以也在银行的大门口摆个地摊，卖点小孩穿的衣物？”
“可是干那个起早贪黑的，出太阳或者下雨，还要搭顶棚，并且我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进货。”黄兰芬说道。
“这个你放心，搭棚子的事是我的，进货的事也是我的，你只管坐在那里卖衣服，反正现在我妈在这带小娟，做饭洗衣的事你也不用管，你只按我进货回来的价格上面加一点钱卖出去就可以了，这样也不容易亏，能赚多少是多少。”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进贷？现在都快夏天了，是不是天气很热了，我坐在大街上能受的了吗？还有，在你们银行大门口摆地摊，不是堵住了你们银行的门面吗？田行长会不会说？”
“夏天坐在哪里都热，我们银行里面还不是一样的热，你看看我们大厅里的电风扇，都是座式的，只能吹腿，又不能吹上面。至于你摆这个摊会不会堵我们的门面，我明天跟黄主任说一下，要他儿子的摊子往旁边挪一挪，只要不挡住银行的正大门，你去摆这个摊，我想是没有人说的。”
“那就先按你说的试一试罗。”黄兰芬边回答我边爬上了我的身子。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我拿出家里仅有的500元的积蓄，与黄兰芬一起踏上了去荆州市进货的路途。现在交通比往年更发达了，去县城路上的两条河上面早建好了大桥，我们即可以在高岗镇坐车到县城转车去沙市，也可以在207国道上直接拦一辆过往的公交车去沙市。但是现在唯一不方便的是到了汉南县临沙市交界的长江边上，需坐轮渡才可以过江。不过我们已远远地看到轮渡下游的一公里的地方立起了几个桥墩子，具说荆州长江大桥再过两年就可以通车了。
我们找到沙市红门路胜利街小商品批发市场，这是我第一次见过最多的琳琅满目童衣批发集散地，虽然以前我在报纸上、电视新闻上见过浙江义乌市是我国目前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地，但那地方离我们太遥远了。在这里，当成堆成捆的衣物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这让我感到非常的吃惊，原来外面的世界改变的如此之大，我们在家真只是坐井观天。今天我们一次性批发了四百多元的童衣，这些都是根据类似娟娟的需求来采购的，我们趁天黑之前赶回了高岗镇，第二天早上没有上班之前我便陪黄兰芬在银行大门口摆好了地摊。
下班后我去帮黄兰芬收了地摊，看到她累了一天，心里特别疼她，晚上便让她躺在椅上别动，所有的家务我都包了。
自从我们家搬到银行宿舍大楼的二楼后，我家住的地方已宽敞很多，虽然住的面积不大，不到80平米，但也是三室一厅，我跟黄兰芬住了大卧室，我妈带着娟娟住在次卧室，小卧室里也放了一张小床。
现在娟娟跟我妈睡，晚上我们清静很多了。洗过澡后我们躺在床上，黄兰芬说：
“春生，这地摊还真可以摆的，今天开张就卖了100多元，净赚20多元，这一个月下来可以赚个500多元，比你拿工资强多了。”
“那你不反对摆地摊这事，准备一直摆下去了罗？可是这事刮风下雨都要出摊的，以后肯定很累的。”我笑了笑回道。
“只要有钱赚，累点倒所谓，至于刮风下雨，家里不还有你吗？我只要不离开你，呆在你的身边，我不怕累的。春生，其实我真的很爱你。只要你不跟外面的女人瞎来往，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的。”兰芬边说边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你这，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摆地摊的事怎么一下子说到女人身上去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在外瞎交往什么女人了，还不就是银行的那些同事。再说你不也经常在外到处说，我是别人不要了你才捡回来的吗即然我那么差，你说那个女人会看上我，我去什么地方瞎交往女人啊？”我笑了笑说道。
“得了，只要你不找别的女人就行。春生，你看我们前天才进了400多元的货，今天就卖了100多元，这样下去，三天后我们就要去进货了，我想了一下，我们下次进货是不是可以多进一点？”
“钱呢？哪来的钱？多进货要钱的，再说少进有少进的好处，这样我们可以每次都进到最新的样式，不会积货。我们本小，现在不会亏但是怕积货。”我回了她一句。
“少进货我怕不断地跑沙市耽误时间又增加成本。多进货有多进货的好处，至于钱，我可以找我娘家借，这个你不用管。”黄兰芬又说道。
“不要提你娘家，你敢找他们借钱，真要借，你回娘家了就不用来我家了。”听到她提她娘家我心里不爽，不是我心眼小，但正月初一她爸把我赶出她家门的感受我一时难以忘掉。
“好吧，不借就不借，但是我还要跟你说一个事，你看别人黄主任家的儿子摆个摊还支个木板，我的衣服放在地上，即沾灰，别人来买衣还要弯腰，多不方便，你可不可以也搞两个条板上面支个木板，这样衣服即干净又方便卖货。”黄兰芬说道。
我觉的她说的有道理，突然想起以前家里摆过布摊子，正好有一套这样的设备放在家里，于是第二天早上我骑自行车回家让我爸把这些东西马上送来了。
现在黄兰芬成了地地道道的小地摊主，我去乡下找了两根长竹杆，又把家里以前卖剩不用的旧布料做了一个顶蓬，还去商场买了一些塑料胶纸盖在顶蓬的上面，现在不管天晴还是刮风下雨，我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帮黄兰芬搭好顶蓬，摆上摊子，然后去菜场买菜回来，一切安顿好之后就去上班。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在早上八点钟上班之前完成。
几个月下来，黄兰芬赚了几千元，首先我们花了800元装了一部固定电话，现在有钱的人大哥大都换掉，改用模拟手机了，赶时髦的人都用上bb机，只有我家电话都没有一个，别人找我还得打电话到银行营业大厅叫我。
端午节到了，黄兰芬问我要不要回她娘家去看她的爸妈一下，我说要回你自己回吧，我是被赶出来的人，不会自己再找上门去自讨没趣。黄兰芬看我这种坚决的态度，她不再说什么。
端午节到了，我们一家人正准备吃午饭，突然有人敲门，我打开大门，看到岳母站在门外，这让我大吃一惊，我忙把她请进屋里，一阵寒喧过后我们马上上桌吃饭，岳母边吃饭边对我说：
“春生啊，过年的时候是兰芬她爸不对，不该赶你出来，但这事过那么久，你也该消气了，你要常带兰芬回家去看看我们。”
“过年的时候怎么了？春生？兰芬她爸怎么把你赶出来了？我们怎么没有听你说？”我爸听岳母这样说我，突然问我道。
“没你们的事，你们就不要问了。”我捣搪了爸一句。
“你就是这样，什么事也不跟我们说，我们问也不能问。”我爸显的很生气了。
“说了又怎么样？不说又怎么样？你们能帮我么？要不是当初我听你们的话借钱给妹夫，我能成现在这样子么。”我话说出口后立即又后悔了。
“是我多话让你们父子俩吵架了，对不起，我不说那事算了。那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去我们家，春生，今天过节，我是应兰芬她爸来接你们过去吃晚饭的。”岳母看着我问道。
“妈，你看看，现在兰芬在银行门口摆了个摊子，因为今天过节我们家人才有时间一起吃饭，现在正委托别人帮我们看那个摊子，吃过饭后兰芬马上要去看摊子了，我也要上班，真的没有时间去看你们，妈，你不要责怪我们不孝顺啊。”我回她的话时非常的委婉。
“好吧，你们不愿意去我也不强求你们了，春生，你进房来我问你一个事。”岳母放下饭碗走了我们的卧室，我跟着她也进了里屋，然后她关上了房门。
“春生，过年的时候你爸赶你走不是没有理由的，你跟菊芬的事，我们老早就看出来了，只是碍于面子，我们都不好把这事说破，你想想我们家旁边还住的有另一户人家，虽然他们家叫你爸四爷，可如果你与菊芬真闹出什么笑话，他们便马上传出去了，你爸是怕你们真的闹出笑话给别人看。”岳母声音很小的对我说道。
“我与菊芬能有什么笑话？只是你们多心而已。”我勉强应付地答道。
“菊芬是什么性格的人，我养我女儿我能不知道，只看看你平时在我家吃饭，她不停地往你碗里夹菜，我就能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菊芬看上去文静，话少，性格随和，可她骨子里倔强，我们有时也奈她不何，现在你爸答应龚清这门亲事，就是想断了菊芬的后路，让她们极早结婚。你呢，知道菊芬有男朋友就行了，以后你就规规矩矩地做她的姐夫，别让她对你多心。”岳母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
“妈，这是你们多心了，自从正月初一离开你们家后，我哪见到菊芬的影子，现在听你说她有男朋友了，我以后更见不到她的人了。”但想到我在县城见到□□芬的那一晚，我觉的我回岳母的话很卑鄙。但我跟菊芬有约定，以后我只做她的哥，所以今天我跟岳母说这话也没有错。
“那好吧，你们没事更好，你们今天真不愿意去我们家吃晚饭吗？”岳母对我的回答很放心，又说起了去她家的事。
“不去，我们真没有时间。请妈回去后代问爸爸好。”我说道。
“行，只要你们小俩口和和气气地过日子就行，去不去我们那都无所谓，你爸以为兰芬没有上班，缺钱花，让我给你们带来500元钱，这就交给你了。”岳母掏出钱放在床上后，走出了卧室，然后提着包离开了我们的家。
国企改制后现在高岗镇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小时候我上高中从西门进入镇中心的老单位地址虽然没有变化，但是所有的临街面门已发生了改变，二中对面临街的副付品公司原有的加工车间已不存在，全部改成了一间一间的门面，卖副食糕点，包括二中对面的那些老式房子也正在进行门面的改造之中，十字路口的照像馆早已承包给个人，除了二楼照像，一楼成了个体餐馆。照像馆对面的百货公司隔成格子一样的单间后，临街门面不再卖百货，而成了水果、餐馆之类的小店，百货公司旁边的书店仍存在，对面的五金公司成了一个一个的小五金门店，经营着小五金、电风扇、电视机、自行车等。以前我们买自行车、电视机、电风扇等找五金公司的财务人员可以买到批发价，现在只能找店主直接谈价了。五金公司过去的文化馆大门口操场上摆满了台球桌，并且台球生意特别的好，文化馆里面是盛萍经营的录相厅，于永华被银行辞退后，与盛萍干起专业放录相的生意来了，但是我没有进去看过一次。顺着文化馆沿街两边往南门走，临街的以前的家具厂、电子元件厂、印刷厂等等全都成了卖服装的店子，因为这条街已成为高岗镇的主街，也是最繁华的街。
随着国营商业单位的解体，我们银行的对公存款余额大幅下滑，为了完成县支行给我们支行下达的对公存款余额的任务，我们现在已绞尽脑汁想办法，有一天我对谷正红说：
“现在每个月底我们银行的对公存款余额都不能完成，我在想这主要是这些商业单位不来存款了，因为他们已全变成了个体户，我们现在可不可以把镇上所有卖衣服的商业个体户招集起来，只要他们愿意每天把营业额存入我们的银行，我们可以在镇上找一个大货车，固定周末晚上组织他们去购货，车费由我们银行承担。”
“这个办法可不可以，你要先去大街上问那些卖衣服的愿不愿意，还有，我们高岗镇几十家卖服装的，如果这办法可行，我们得要多少费用，这也要有一个预算，这个预算还要上报县支行通过，行领导给费用才行的通。”谷正红担心地说道。
“我早已要田涛去问过那些卖衣服的个体户了，如果由我们出车费，他们都非常的乐意，现在只是考虑费用问题了，现在镇上有100多家卖衣服的个体户，如果把他们全组织起来一起去进货，我们每次要租很多的车，肯定费用大，不利于我们的成本，所以我想了一下，现在我们只考虑在我们银行开了个体户帐户，日平均存款余额达到2000元以上的，我们才免费这为样的客户提供购货车辆。”我继续说道。
“这些客户在什么地方进服装？”
“武汉汉正街。”
“租货车去一次要多少费用？”
“大货车每次1000元，小货车每次800元，我问过，这些服装个体户每次进货都是组团去，费用ａａ制。”
“那你马上写一个费用申请报告，把方案说清楚，明天我去支行开会带给朱股长看一看，他说行就行，现在你要田涛去镇上每个服装店做宣传，让他们尽快来我们银行开户存款。”
第二天晚上谷正红从县支行开会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说朱行长把我的方案报给了闵行长，闵行长同意了我们的方案，并且说如果效果好会在全行推行。现在闵行长已先期批给了我们一万元的费用。
半个月后，我们在镇上找了一辆长期跑汉正街的大型货车，组织了第一批服装个体户去汉正街购货。我跟田涛也随车去了一趟汉正街，这是我从湖北银行学校毕业后十年再次去武汉。
我们租了一个带蓬的大货车，车主张师付原来是镇外贸公司上班的员工，外贸公司倒闭后他买了这个货车跑长途运输，前两年他一直跑汕头拉鸡蛋，因为路途太远，他视力又不好，现在改为跑省内运输，最近一段时间他基本上跑汉正街。
这次我们银行组织了10个在银行存款余额最多的个体户去汉正街进货。吃过晚饭后我跟田涛到了约定发车的地方，这时那些个体户已都已到齐，七点钟张师付准时发车。我们上了车后才发现，这个货车由张师付在车箱上自行做了一个车蓬，车蓬内改装成两层，上一层铺着木板，木板上放着简易的被子，给进货的个体户休息，下层是空的，给货主进货后堆放货物。
现在进货的10个人有五男五女，都是百货公司解体后转为个体服装户的，加上我跟田涛12个人，我们挤在车箱的上层睡在一起。
车子在夜色中急驰，我挤睡在他们的人群里听着他们的谈笑声，想着他们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为他们的生活奔走，突然觉的这些做个体户的不容易。平时看他们在装修的冠冕堂皇的店子里，手里数着大把的票子，我们除眼红心里不平衡外，更嫉妒他们带着名贵手表，手里拿着手机在众人面前不屑一顾的样子，现在才知道他们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在我们想像不到的环境里去获取的。
车子走了５个多小时，过了仙桃毛嘴，突然有人要小便，张师付把车停在路边，我们全都下了车，张师付大声叫道：
“男人在车子后面，女人在车子前面，快点拉尿。男人要注意后面来的车子。”
“这路上没有厕所吗？你们每次来进货都是这样拉尿的吗？”我小声问张师付道。因为我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觉的很难为情的。
“这条高速公路才修好，一路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到永安了才有一个服务区，所以半路上大家都只能这样克服一下，再说现在出门在外，人有三急的时候哪管那么多，女生拉尿你不去看就行了，现在天黑，你想看也看不到什么，嘿嘿！”
转钟两点多钟，车子终于到了汉正街，以前我在武汉读书的时候从没有听说过汉正街，只知道汉口六渡桥非常的热闹，现在来了汉正街，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是汉口。现在天没有亮，张师付让我跟田涛在车上睡一会，他说要出去转一会，我跟田涛一商量，决定也出去转一会。张师付说六点前必须回到车上，那些进货的个体户一般只要三到四个小时就把货进全了，然后车子要返回高岗镇，那样我们到家还可以赶到家里的晚餐。
我已经学乖了，这次出门我们银行的费用由田涛拿着，在转批发服装商铺的时候田涛突然对我说：
“刘主管，要不我俩用银行的费用每个人买一套西装吧。”
“回去怎么报销？”我没有反对他的建议，这几年银行的费用管的很松，只要有收据，有经办员还有证明人签字都给报销。
“这个嘛，到时随便列一个名目，我去搞收据，写经办员的名字，你只要签证明人的名字，我们俩每人搞一套全羊毛的西服，我才看过一家店子，那里的西服料子不错，就是价格贵了一点，一套1000元，两套得2000元，我们给他还点价，800元可以拿到手，你看怎么样？”田涛边说边把我拉到了那家西服店里，我看看了衣服，还真不错。
“好吧，你处理的干净一点，别留尾巴。”我同意了田涛的意见。现在的社会，不是我想贪，是如果我不贪，别人一样的贪，国家的钱，那些个体户可以花，为什么我们职工就不能花，我已经想明白了。
回高岗镇后，我们银行组织服装个体户去汉正街进货的事，在镇上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现在镇上经营服装的个体户全在我们这开了帐户，存款余额在2000元以上的有好几十户，谷正红找到我说：
“你想的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我们每次去汉正街得要租多少车？闵行长批给我们的这些费用可能用不到半个月就没了，那你说怎么办？”
我笑了笑说：“这事我早就考虑好了，即然现在个体户都把帐户开在了我们银行，我们不需要再租车跑汉正街了，以后进货由他们个体户自己跑，我们可以根据这些个体户在银行的存款余额发放补贴，凡存款余额达到5000元的个体户，他们去进货的时候我们给予100元的补贴，依此类推递增补贴，余额达不到5000元的，一分钱也不补，这样即增加了我们的存款数，又限制了一大部分个体户拿不到补贴。”
“那样不是有一部分个体户会跑掉？”谷正红担心地问道。
“大浪淘沙，我们只留对我们银行存款实实在在有用的客户，那些存款余额只有几百元的个体户，起不到我们揽存的效果，并且只能给我们一线员工增加工作量。”我说道。
“即然这样，就照你说的去办，刘春生，我告诉你一件事，现在我们银行在红山设的一个办事处因为没有什么业务，县支行准备撤销那个营业网点，那里的工作人员将并往各办公处，我们这也要来一个员工，她在红山办事处做主管会计，现在她并来我们这上班，朱股长跟我打过招呼，让她进会计柜学习，这事你怎么安排？”谷正红看着我说道。
“谁要来我们这上班？”我问道。
“一个大美女！”谷正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