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翡翠斜着眼睛，等待着费痕的回答，但是，很久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回答！”

翡翠有些不耐烦起来，努力地保持着冷静，可费痕还是不说话。

“听到了吗！”

翡翠的声音终于变得焦躁起来，然而费痕还是老样子。

“发什么呆！你死了吗！”

翡翠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费痕这才“啊”了一声，如梦初醒：

“那个……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让你回答！”

“在这之前的。”

“我说让你说话。”

“更前面的。”

“我说我要取代你成为家主，费家家主，统治所有高等精灵！”

“……”

费痕摸了摸脑袋，显得迷迷糊糊：

“你说的是火星语吗？抱歉我没听懂……”

“这种玩笑很没有营养。”

翡翠“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肯定会认为我在做白日梦吧？不过，我说的是事实。”

话说到这份上，继续装傻也是徒劳了，费痕这才坐正身子，一脸严肃：

“你说你想要成为费家家主？你是费家的成员吗？”

“不是，我和你们费家没有什么关联……不，有一点点。”

“有一点点？”

“这不重要。”

“但是，不是费家的成员，怎么可能成为费家的家主？即使时代已经改变了，‘家族’和‘血缘’也是不会改变的吧？所以你怎么可能得到费家的认同？”

“那很简单，只要你亲口承认，然后献出你的血就可以了。”

“献出我的血？”费痕只觉得浑身发冷。

“不需要全部，十分之一就够了。反正，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仪式而已。”

“半点都不行！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想要我的血啊！我又不是三藏法师！”

费痕愤懑地发着牢骚，也难怪他如此烦恼，从菲妮娅开始，他的血就像是变成了埋藏多年的世界瑰宝，没事都被人觊觎，有事了更是被人吸吸吸，就连星霜都享用过，回想起来真是让人心惊肉跳，更想不到现在又有人当面提出想要让他献上鲜血！

“就算费家家主的血有着这样那样的功能，也不能这么过分吧！我只是区区凡人而已，失血过多会死啊！”

“这是你的命运，没什么好烦恼的。”

“命运你妹！”

“我没有妹妹。”

“你够了！总之我不会答应的！再说了，就算我答应，其他人呢？高等精灵们呢？”

费痕说着，向星霜投去求助的目光，果然，星霜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吾不认可除了费痕之外的家主。”

“我也一样。”白凛同样站在费痕一边：

“比起你来，费痕好玩多了。”

“好玩？”费痕苦笑。

“我虽然是你这一方的，但是我听老公的。”村正摆出无奈的模样，双手顺势如同毒蛇一样缠住了费痕的脖子，费痕专心于和翡翠斗嘴，竟然也没有什么反应。

“呀！呀！”就连小绿也参与了进来，明摆着是表示支持费痕——虽然她未必懂得什么是“家主”。

剩下的爱德华无需表态，不过他毫无疑问也会站在费痕这边，剩下的就只有还在芙兰的记忆回廊里徘徊的吕布和青月了，然而，即便她们三人都支持翡翠，费痕依然是多票通过，无可置疑。

翡翠轻轻地咬了咬指甲，但并没有因此而动摇，显然她是早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了：

“投票这种小把戏如果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战争了。很抱歉，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既然如此，请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成为费家的家主？你应该知道‘费家家主’意味着什么吧？它不代表权力也不代表财富，有什么价值值得争来争去的？”

“既然没有价值，那你也不介意让给我吧？”

“这是什么理由？开玩笑也该适可而止吧！”

“我本来就没有和你开玩笑，否则我为什么要当着你们的面告诉你们这些？就当是好玩吧，我非取代你成为家主不可！”

“简直就是蛮横无理！”

费痕怒上心头，拍案而起：

“总之我是不会答应的！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没那么容易！”

翡翠也是一根筋，毫不畏惧费痕的呵斥：

“我既然决定了就绝不会改变心意！既然你不愿意主动交出家主的职位，那就让我们用最简单的办法来决定吧！”

“最简单的……办法？”

费痕心里忽然浮现起不安的阴云：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没错！决斗！”

翡翠斩钉截铁，食指直指费痕的脑门：

“下一场战斗，就由我和你来决斗！你如果赢了，我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你要是输了，立刻把家主的职位让给我！”

“你是……认真的？”

费痕倒吸一口凉气，当然也不敢轻易地来一句“决斗就决斗”，然而眼看翡翠下定了决心，难免有些着急起来：

“等一下！我们不是约定了吗？领导者的决斗需要阵营里全部的同伴同意才行……”

“你搞错了，我没有以‘领导者’的身份提出决斗，只是简单的私人理由，换一个简单的说法吧，我这是‘踢馆’，你应当接受挑战。”

“你还真能说！”

居然是“踢馆”？费痕只觉得哭笑不得：

“都什么时代了还‘踢馆’？你有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夸张吗？”

“我认为有必要，这就足够了，那么，你是接受，还是接受？”

“别和我玩文字游戏，我不会接受的！”

“也就是说，你认输了？”

“为什么你的脾气会那么差劲啊！”

费痕这回是遇到真正的对手了——口头方面的，这让他觉得好不头痛：

“我说啊，难道我们就不能……”

“接受吧，费痕。”

星霜忽然开了口，阻止了费痕的争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汝不要再逃避了，否则这样的争吵是没完没了的。”

“说的没错。”白凛也表示赞同：

“决斗吧，打一架就解决问题了，你是不会输的。”

“打一架吧，老公。”

“呀！呀！”

“你们够了！别跟着她一起胡闹！”

费痕摸着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烦恼：

“而且你们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不会输？万一输了怎么办？我对自己可没有十足的自信啊！”

再说了，身为药剂师的翡翠，三下两下，只用一针筒药剂就让爱德华变成了那么厉害的——在人类世界里估计已经可以吊打四方——的强者，如果她用相同的方法强化自己的实力，到时候还不是被她打得满地找牙？

“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做的。”

翡翠一眼看穿费痕的心思，当即做了保证：

“我只会凭自己的实力和你一决胜负，武器也只会用木剑，这样就公平了吧？”

“话是这么说……”

费痕还是没有完全安心下来：

“赌注是不是太高了？”

“那么这样，如果我输了就给你做老婆，不，小妾，怎么样？”

刹那间，整个大厅里杀气四溢，星霜和村正身上都燃烧起了漆黑的火焰来，受到多重惊吓的费痕，简直想要把地板砸出一个洞来好钻进去溜之大吉：

“别胡扯了！还‘小妾’！你想要让我去坐牢啊！”

头都快要炸裂了，一来，他实在不愿意为了“家主”这个名号和别人干架；二来，翡翠又是完完全全认了真，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这简直就是“逼上梁山”了！

不过，话说回来——

“奇怪！”

费痕忽然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

“真奇怪，这样的感觉……我好像很熟悉？好像什么时候……有过类似的遭遇？”

久违的感觉朦朦胧胧却又真真实实地在心里浮现起来，费痕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女似曾相识，某些方面更是让他心有所动，可又说不出到底奇怪在哪里，只是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翡翠，像是在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