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贞得意洋洋地跟宣衡显摆，大赞特赞斯塔的影响力，进而歪楼讲到斯塔的画功有多扎实、分镜表现力有多震撼、故事多有张力……
宣衡实在说不出话来。
“斯塔”的漫画是殿堂级别，这一点宣衡非常清楚，并且他很有自信，自认三年内不会有人可以超过他。
但这并不代表他要跟一个小姑娘一起吹嘘，去附和那些崇拜。
当然更不可能骂自己。
对话框左半边，米小贞的粉色气泡已经刷满了屏幕。
米粒：“你说我要不要去跟男神道谢啊？但是上次我都私信他了，他没回复我。一直发会不会很烦？”
宣衡错愕，问道：“你说了什么？”
米粒：“就是谢谢他转发之类的。”
宣：“没看见。”
米粒：“[小兔子瘫倒.jpg]”
宣衡意识到自己的口吻不对，补了一句：“私信多的话，是看不到的。”
米粒：“那这次我也不发了叭……反正也看不到。”
宣衡卡的那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然后装模作样状似平静地打字：“你看着办。”
过了一会儿，米小贞又跟宣衡求助：“要是发的话，发什么合适呀？你们男生喜欢听到什么？”
宣：“随便。”
米粒：“[小兔子薅头发.jpg]”
米粒：“我自己想吧！”
所以继“你不如我男神影响力大没有我男神会搞热搜”之后，宣衡又收到了疑似“要你有什么用”的嫌弃。
宣衡：我就没吃过这种亏。
但他说的“随便”真地就是字面意义。不管米小贞发什么都可以，收信人是他本人，对他来说看到什么内容都无所谓，没差别。
并不是敷衍。
之后米小贞真去自己想了，没再说话。
宣衡不自觉地打开微博私信，一遍一遍刷新，等米小贞的感谢信。
三分钟……十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见着米小贞的私信，倒是看到了不少其他粉丝发来的内容。
怎么说呢……
用“千奇百怪”来形容粉丝也没什么问题，很多让宣衡感到匪夷所思的存在，刷新他的认真。
以前不看评论和私信，真是错过了长见识的机会。
比如有个人发了漫画链接，让宣衡帮忙宣传作品，理由是“你的每条微博我都转发过”。
宣衡：？？？
诸如此类的私信非常多。
还有管宣衡要头像的。聊天记录显示，助理用斯塔的名义回复，表示商稿已经排满了，近期不接新单。
对方还骂宣衡摆架子。
当然也少不了“你随手画两笔用不了多长时间，怎么能收钱”这种论调。
幸亏微博是助理在打理。
换了宣衡本人，热搜上一定会有“斯塔辱骂粉丝”这一条。
私信里还有很多彩虹屁，说得天花乱坠。不过看多了就发现，告白内容却是大同小异，像是有模版套用，改几个关键词就行了。
也没什么意思。粉丝夸的那些都是事实，宣衡看得毫无波澜。
大概就是“不用你们夸，我知道”，傲慢，也是因为自信。
在宣衡的耐心耗光之前，米小贞还是没有给斯塔发信息。起初是在斟酌语言，琢磨该怎么说才更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想着想着，米小贞看到斯塔微博底下的评论，就把发感谢信这回事给忘了——太生气了，居然有人因为米小贞而指责起了斯塔。
大意是说斯塔不应该牵扯到这种撕逼的事件当中，对他的形象不好。
短短的半个小时，这条评论就有三千个赞，被顶到了前排。楼中楼还有几百回复，下边最高赞的还是po主。
“珍惜羽毛，别糟蹋自己的神格。”
有附和楼主的，表示“抄袭”、“营销”这些标签都是非常负面，斯塔亲身下场站队，这不合适。
“男神你又不拿出场费，干什么要被他们溜啊？”
“就算是出于情义帮忙，也不用这么刚吧？那个venoo说话太难听了，完全是小学生口吻，幼稚。”
……
这样的言论还有不少。劝斯塔珍惜羽毛的那位po主，另外评论一条，是让斯塔赶快删掉转发。
用词非常不客气，有点教导主任训学生的态度，太直接，就有点颐指气使的高高在上。
楼里的回复已经排起了队：“下个id见[并不简单]。”
又有人表示震惊，问po主：“[费解][费解][费解]是新粉吗？不知道斯塔这里的规矩？”
好心的粉丝提醒：“趁斯塔还没看见，自己删了吧。斯塔最烦粉丝多管闲事。”
可惜已经晚了。
po主想回复评论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只能换id来了。
不止是他一个，另外几个疯狂顶他的id也都进了黑名单。
没过多久，有人发现上条转发的评论里也有人被拉黑。仔细扒拉下来，就是说“米粒不配被斯塔转发”的那位。
当时她一直叫嚣，也是让斯塔赶快删博，别把“那种简笔q版画”放在主页碍眼。
粉丝震惊。
不是因为斯塔的这波操作，而是齐齐感慨：“我们斯塔居然会看评论了？”
“告诉我不是助理在上号！”
“楼上，助理敢用斯塔的号随便拉黑粉丝吗？”
“一定是斯塔本人！男神！看到我，看我买过的单行本、纪念套装和画集！[书柜图片.jpg]”
“楼上不行。我把所有的本子都买了三套……以及海报、周边等等等等[图片.jpg]”
于是开启了大型示爱活动，粉丝都跳出来贴图，堪比炫富现场。
米小贞被带跑偏，彻底忘干净私信的事情，去行李箱中翻出古早的杂志。
十年前的出版物，放到现在边角还是整齐的，没有卷翘没有破损。只是纸张已经泛黄，变得非常脆。
米小贞小心翼翼翻开摊在电脑桌上，拍了照片贴出去。
“这个有人知道吗？”
这条评论很快淹没在众多表白中，被那些壕无人性的粉丝给挤出首页，用最快的速度沉底了。
宣衡起身活动酸痛的腰，回来之后习惯性地刷米小贞的私信。
还是没有。
顺着头像点开米小贞的主页，倒是多了一条新微博。
配图是……十年前的漫画杂志？
看到旧物，宣衡很意外。
这是他的画第一次被刊登，还是四格漫画，很简单粗略的对话形式，塞在别人的连载之中。
他自己都没有保留。
没想到会在米小贞这里见到。
宣衡点了赞，给米小贞留言。
“很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