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蛇松
作者:文科理料      更新:2019-07-20 12:06      字数:6962

从城堡沿崎岖山路走到精灵谷的话,最快也得一小时走到。但加斯特却知道一条森林捷径,据他说不用走山路。紧接着,由他带路,他们出了城堡首先向西走去。

半小时后,差不多穿过了被烧毁的矮树林,继而钻进了一条幽深的狭谷。

这会儿,加斯特捡起两根树棒,微微一摇,枝头便燃了起来。

“据说这条山谷里晚上闹蛇怪。”他说话时边谨慎地探听四周的动静,接着把一支火炬递给布兰奇,“拿着火把!它们怕火光。你得多注意树上,袭击人的蛇一般都藏在树上。”

“蛇?你可真幽默。”布兰奇高高地举起火把,尽量离开大树一段距离。

氛围由此变得十分沉闷,更加使人不安了。好在他们走了好大一会儿也没遇到什么蛇怪,包括也没听见任何古怪的声音。布兰奇放松了警惕,火把也拉低在胸前的高度上。

他此刻在想:如果穿过整条峡谷仍不见一条蛇,他就臭骂加斯特,谁让这条蛇怪这么有耐心。

正这样想着,忽然一条树枝打在布兰奇的脸上,一下子把他打得仰翻在地,火把甩出去数米远,眼前顿时漆黑一片。他痛得双手捧着脸,又慌忙地拖着地退出去几米。借着加斯特的火把光芒,只见前方有棵松树正大幅度地摇来晃去,自由扭动着树干,像是有人穿着树皮搞恶作剧一样。但又不像人为,因为那棵松树的几乎每一根树枝都在扭动,像蛇一样十分灵活自如,同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怎么了?”加斯特扶起布兰奇来问道。

“那棵树!会动...会扭动,像蛇一样。”布兰奇恐惧地望着那棵摇来摆去的大树说道。

“扭动?”加斯特怔在原地,当嗅到了那股腥臭味,他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蛇松!这些食腐的家伙臭的像一坨大粪。那这就解释通了,看来这里并没有闹蛇怪。”

这时,那棵松树摇晃地更加猛烈了,树枝扭动得幅度更大了,树上的树叶连同树皮一直不停地脱落下来,像下雨一样,满地都是,白皙树干大块大块地裸露出来,十分油亮。不多时,树皮就脱落得所剩无几了,整棵树几乎变成了一大团缠在一起的蟒蛇团,蛇尾巴都长在树干上,一颗颗蛇头向外探出来,飞快地吐射长舌头。

这时,一只蛇头突然伸长了数倍,向着他们袭来,一下子把两人撞得仰翻倒地。布兰奇趁机连忙拾起火把,挡在身前。而加斯特一时乱了方阵,蜷缩起来。那条蛇头来回摇摆着,在他们面前持续横扫直撞,又似乎在提防他们。

布兰奇瞄准了时机,当蛇头再次靠近时,他举起火把向前戳去。正巧打中了蛇头,顿时火光闪烁,溅出一大片火花。蛇头这回迅速地抽走了,在空中哆嗦了一阵子,便耷拉下去,油亮的光泽也渐渐地褪去了。他鼓起勇气慢慢地逼近大树,挥舞着火把恐吓对方。

这会儿,那满树的蛇不再张狂了,全部躁动不安地回避着火光。当布兰奇再一次逼近一大步时,大树上终于传来了声音,是说话的声音,很尖锐,但又含糊不清,像是舌头不会拐弯。

“饶命啊,我知道错了!”声音传出来的同时,每条蛇头又开始陆续地变回树枝状态,发出一阵阵“吱吱”声响。

“还敢不敢再害人了?”加斯特的怒喝声传来了。

“不敢了!不敢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尖锐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时,树干上有个硕大的树洞渐渐形成了一张大嘴巴,而那条被烫伤的蛇头变成了嘴巴里的长舌头。嘴巴开始张合,声音依然含糊不清,“放过我吧,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人们常常误解我。”

“哦?那你无缘无故地跑来山谷干什么?据我所知,蛇松大都在平原地带活动。”加斯特盘问道。

“你先放下火把!这说来话长了,是一场树瘟惹得祸。”松树哀求道,“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此话怎讲?”加斯特说完摆手示意布兰奇拿开火把。

“好吧!我这就告诉你们所有发生的事情。”松树说完又思忖半晌,接着突然恼怒地说,“那个可恶的黑暗巫师!唉!!”它重新舒展被烫伤的舌头,尽量保持吐字清晰,“我原本生长在南部的一个小村落里,和我的许多同伴。那里阳光明媚、土壤肥沃,晚上有许多昆虫可以吃,一切都很美好。然而事情是这样的。在几天前,有个黑袍巫师经过村庄,来向几棵长脚树探路,他说要到一个叫做‘龙湖’的地方。”说到这里,松树突然又愤恨不已,“那不过是他华丽的把戏,而我们又傻到没有当场看穿他那漏洞百出的演技。哎!!善良的长脚树相信了他,并且为他指引去龙湖的方向。接着,他在临走时要求我们离开我们的家园,他说有场灾难即将捣毁我们的小村庄。那其实是个诅咒。因此,长脚树们没有听他的话,大家看穿了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不过,从那天起噩梦便接踵而来。长脚树们开始无缘无故地死去,它们的树躯渐渐变成了干柴,叶子枯落得遍地都是。我的同类,偶尔有树离奇失踪,大伙都不知何故。当失踪的树再次出现时,就只剩一堆残枝断木了。我们意识到了,恐慌也就炸开了锅。不久,所有的动植物开始纷纷逃离,我的同类们也便走散了。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下落。”

“是这样?”加斯特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里的许多动物被我吓跑了。我知道,我也成了当地的恶灵。但是我并没有伤害过他们!”松树解释道。

“不不!那倒不至于,你多虑了。”加斯特随口安慰道。

“我想起来了!那个暗黑巫师长着一头金黄色的卷发,他有着恶魔般的面孔。”蛇松又恶狠狠地补充道。

“额?金黄色卷发”加斯特思索着嘀咕一声,“蛇松先生!今天我们有其他事在身,而且不宜耽搁,不然也不会这么晚出来。你说的这个人,下来以后我一定详查。”他拍拍布兰奇,示意他准备走。

“嗯!如果要是有了其他蛇松的下落,麻烦通知我一下,在此感激不尽。”松树说。

“没问题!照办就是。”加斯特说完便领着布兰奇匆匆离开了。

在皎洁的月亮下,两人一直沉默着走了很久,这点倒很有默契。他们穿过峡谷后,沿平坦的山麓走去。走到杉树林的边缘就能看见空旷的大草原了,至此路程也差不多走过一半了。加斯特刚才一直在思考问题,到这里时,他最终决定透漏点什么。

“那个卷发巫师是奥尔德!”加斯特猛然说道,脚步慢了下来,“但是我有一点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救下蛇松部落?事情应该没有蛇松说得那么简单。”

“这还不简单?奥尔德就是故意害人的。”布兰奇不以为然地说,“他可真够缺德的,看看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不!不!他只是非常鲁莽。”加斯特反驳道。

“他路过那个村落的时候,顺便毒害了那些长脚树,这叫鲁莽吗?”布兰奇气愤地说,“那是胡作非为…不可理喻的。”

“这么跟你说吧,龙湖不会经过南部树林,是奥尔德故意折返了路线,跑去蛇松部落。”加斯特说。

“那看来他有明确的目的:灭掉蛇松部落或者其他更邪恶的。”布兰奇讽刺道。

“他在提醒它们,原本该委婉一点。”加斯特叹了口气,走到一棵干枯的槐树旁,拨下一大块树皮,倚着法杖坐在上面。

“是啊!他这一手真是委婉极了:既害了蛇松,又能成功脱逃。”布兰奇仍旧愤愤不平地说。

“也就是这座孤山!”加斯特十分古怪地打断说道,指向不远处朦胧可见的孤山,“已经十多年了!我不该总提起这件事儿,奥尔德那会儿还是个勤劳的柴夫…”

“那就不要再提说关于奥尔德的事了。”布兰奇连忙打断道,无聊地翻翻白眼。

“为了让你明白人事常情,我得说一说。”加斯特训斥道,“我猜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鱼鸟究竟有多可怕。哎!”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那会儿奥尔德常常来松林砍柴,而当时漫山的松树恐怕要比现在多一倍,里面若藏个飞禽猛兽是完全没问题的,况且空中时常有老鹰或者小翼龙环孤山盘旋,捕食松林中的麻雀,因此那会儿的松林很原始,相当凶险。不过奥尔德不怕,至少在那之前。那一天,奥尔德像往常一样砍柴,他从雾林顺着孤山方向砍去,把砍下的大柴沿路排开,等回去的时候再一并收走。这是所有柴夫的习惯。他大概砍到了中午,砍累了,停下来拄着一棵迎风杨休息片刻。他向孤山上空望去,又犹豫着要不要爬一次,因为他的体力仍旧很充沛,如果走运的话,还能抓几只大鸟。正巧是雨天前夕,空中大波的鸟类都飞得很低,漫无节奏,当然鱼鸟占大多数,它们就像‘暴雨使者’。不过也有猎食者盘旋在外围区域,通常为老鹰、乌鸦或者小翼龙,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鸟群。”

“好吧!讲重点吧。”布兰奇漫不经心地说。

“噢!!拿你的话来说:奥尔德可是爱管闲事的人。没错!但这次他可摊上大事了。”加斯特说完接着继续慢条斯理地讲,“而鸟群中鱼鸟的数量太多了,猎食者并不敢莽撞出手,大多数只是静观其变,等待着好时机,也有一部分已经放弃捕食走掉了。着实说,奥尔德那会儿或许没想过招惹这群鱼鸟,虽然他只是个愚笨的柴夫,可他还是知道,对于高智商的鱼鸟来说,它们完全有能力除掉这几只老鹰,哪怕加上深藏高空的几条翼龙,也不一定能和整个鱼鸟群对峙。他卸下背在身后的杉木弓,支上锋利的橡木箭,扎下马布瞄准了鸟群。他只是想驱散鸟群,或者不想看见它们之间互相厮杀的情景。但事出突然,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支锋利的毒箭先他一步射进了鸟群,射杀了一只鱼鸟。随着一声鱼鸟的痛苦哀鸣,并且坠下高空,撑弓而立的奥尔德也就这样成了鱼鸟眼中的罪魁祸首。它们停止了盘旋,齐齐地望过来,鸟群开始躁动不安了,猛烈的雨点一阵阵落下来。终于,一道闪电打破了平静,鱼鸟们飞快地冲过来,它们身后拉出一道道耀眼的闪电,照着奥尔德狠狠地撞上去。那一刻,犹如天谴降临。顿时天空中炸开了锅,闪电声噼啪乱响,鱼鸟群像洪水一样汹涌而至。就这样,奥尔德被鸟群埋没了。”

“那…奥尔德死了吗?”布兰奇不由自主地问道。

“拜托!他要是死了就不会活到现在。”加斯特说道。

“长篇大论,总也讲不到重点。”布兰奇没好气地嘟囔一声,“他到底怎样了?”

“他受了伤,受了重伤!那群狰狞的鱼鸟打不死奥尔德誓不罢休。他完全分不清落下来的到底是闪电还是鱼鸟。他的胸骨碎成了好几块,呼吸也停止过很久。他尝试过假装死亡来避难,但是鱼鸟没有善罢甘休,闪电声依然源源不断。至于这件事如何平息的,恐怕就没人知道了。再后来,他如何活下来的也没人提起过,应该是奇迹。”加斯特说完哆嗦了一下,“太可怕了!这给他留了伤疤。他的尊严受挫了,不…他没有尊严了。他变得如此深沉、隐晦都是有原因的。”

“那支毒箭长什么样?”布兰奇打起精神来问道,“后来有没有再出现过?”

“那支箭很普通,据说是一支浸毒箭。”加斯特说。

“谁干的?这么缺德!”布兰奇十分气愤地说道。

“我只能说:没人知道!”加斯特说着起身走开了,边走边说道,“况且知道的人也不会说,那时候还在政治斗争年代。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怪不得呢!那天你非要让我跟你去后院,说是为了你的个人调查,是你一直想弄清楚吧…”布兰奇跟上去不依不挠地唠叨着,不过加斯特没再搭理他。

不一会儿,他们穿过了大草原,钻进一片稀薄的树林,精灵谷可以说已经近在咫尺了,横穿树林即可抵达目的地。若不是在晚上,这会儿已经能看见一排排连绵的、宛如庞大城墙的山峦了。

他们各自陷在短暂的沉思中,脚上不知不觉地统一加快了步伐。或许十分钟后他们就坐在精灵谷的翠绿的石桌前了,喝杯精灵族特有的甘泉水,吃上荷叶盘中各种各样的新鲜花果,然后静待精灵长老为布兰奇解除手臂诅咒。

不过,有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火光中,同时树林里回荡着一个惊人响亮的呼噜声,让人很难不发现它——古树。假如他们接下来直接绕过去奔向精灵谷,也情有可原,不必非得惊动它。可是两人似乎都非常想打个招呼。

因此,在布兰奇打量着古树满身的荆棘,感觉无从下手时,加斯特则举起法杖狠狠地戳了过去。呼噜声消失了,古树慢吞吞地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望着他们俩。

“你们打扰了我的美梦,我好久才睡一次。”那个久违的、沉重的、像磨石头般刺耳的声音响起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布兰奇说道,“我们有急事赶时间,顺便问候你一声。你应该见过这种魔咒吧?”他说完晃了晃他的枯木手臂,就像在炫耀一样。

“你的胳膊…”古树惊讶道,接着疑惑地看着,“是一种巫术!好像在哪见过,不过我想不起来了!”

“失传的树魔诅咒!”加斯特面无表情地说,“你应该不太陌生。”

“哦!果然是!是谁干的?这么狠毒!那些可怕的树魔妖术不是灭绝了吗?”古树恍然大悟道。

“是保尔!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不怪它。”布兰奇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正要去精灵庄园询问树精灵,怕耽误的太久了,精灵树叶再失去了作用。”加斯特不耐烦地说道。

“额?树精灵?不!我想他们未必有办法!”古树说着挥起树干指向东面,“找东部长脚树吧!传言这种古老的诅咒只有树魔才能解除,而树魔灭绝后,它们大部分的文明都落到东部长脚树部落了。不过…那群粗心的长脚树,恐怕它们不见得保存了解除诅咒的方法。”

“东部长脚树在哪儿?”布兰奇匆匆问道。

“东部那群疯子会吃了你的!”加斯特严厉地打断道,“他们日夜守候着他们的宝藏,现在完全处在封建状态。你不能去!!”

“我还知道一个办法能解除魔咒!对!那里有传教士!不不!这个办法肯定不行。”古树说着转过身,神色惶恐地望向草原方向,“村庄太远了。”

“什么?”布兰奇顺着它的视线看去。

“不准去!”加斯特突然焦躁地说,“古树你别再出馊主意了,我不确定你被那群图谋不轨的家伙利用了多少次,但你不能连累别人。”

“好吧!也许你不信任我了,我并不是存心连累人的。”古树继而坚定地说,“但是那些传教士曾经救过我,他们有着超凡的法术。”

“布兰奇,别信它的胡言乱语。”加斯特说着突然竖起耳朵开始静听,“先打住,有动静!是…西伯利亚?”

随着远处传来一阵沙沙的风声,一只白鸽很快跃过了枝头树梢,缓缓地落在了加斯特的肩头上,是西伯利亚。不过,它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呼带喘地凑近加斯特耳旁悄悄地说了几句,随后它又连忙飞走了,全部过程不到一分钟,好像只是在加斯特耳旁喘了几口气而已。

“奥尔德那边有情况了,我这就去北方大龙湖!”加斯特十分严肃地说,“布兰奇!我有事要去办了。”

“大晚上的又出什么事了?”布兰奇问。

“出事可不分白天晚上!你先待在这里!暂时不要回城堡。”加斯特用命令的口气说,“你千万不要去那个村庄。”随后他匆匆离开了。

“嗨!出什么事了?”布兰奇又问道,但加斯特没再回答,他已经走远了。

树林里变得非常安静,气氛也随着陷入死寂。布兰奇不由地感到不安,同时也对古树透漏的那座偏远的村庄犯了踌躇,这会儿怔在原地,时而回头望望精灵谷连绵的山峦,时而又不甘心的轻叹几声。几分钟后,古树轻微推了推布兰奇,似乎又不是有意的一样。

“哦!我快要睡着了。”古树搭讪道,“其实…不瞒你说,有大灾难要发生了。我们的预感历来就很准。你在这儿会受到牵连的。”

“额?有很多事情我也总感觉不对劲!”布兰奇茫然地说。

“都是巫盟会挑起的事情。”古树立刻接着说道,“他们内部又出现了问题,那些爱挑衅的家伙。”

“你怎么知道的。”布兰奇回过神来问道。

“我?我是一个上了岁数的长脚树,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同样的事情了。”古树说。

“或许吧!你已经是几百岁的胆小鬼了。”布兰奇漫不经心地说。

“好吧!你说话的确不好听…”

“那些传教士能解除我的诅咒吗?”布兰奇突然打断道。

“总比去东部长脚树部落好!”古树很会意地回答道。它连忙抽出一条树根,把上面的泥土统统抖落干净后,露出一段白森森的树根,这样看着,又像是刚刚才脱落了树皮,“你瞧!虽然仍没有长出完美的树皮,但是停止了溃烂。”

“这是?”布兰奇惊讶地望着树根问,“是某种皮肤病吗?”

“大海的诅咒!”古树说,声音十分清晰,像晴天里的一声霹雳。

“大海的诅咒?你侵犯了大海?”布兰奇吃惊地问。

“说来话长了!战争爆发时,我们为了逃避战争,趟洋过海浸泡了长达三个月的海水。我的同类大多淹死在海中,有些爬上大陆后,根部开始溃烂,没几日,它们就枯死了。当时我踏上这片土地时,几乎全身溃烂,日日忍受着痛不欲生的身躯。我因此丧失了生存能力,开始绝望地等待着死神。然而,几个匆忙路过的传教士却救了我,他们神圣且娴熟的祭拜仪式…”古树滔滔不绝地说着。

“打住!”布兰奇急忙打断道,“今晚我听的故事已经够多了,我可顾不了那么多!告诉我怎么去吧!”

“多年前我曾去过一次那个村庄,不过已经好多年了。那里的传教士技艺资深,又德高望重,你应该会得到帮助的。”古树说道。

“拜托!!”布兰奇不耐烦地说,“说重点!!”

“哦!太尴尬了,有些细节我忘记了。沿山脉一直向南走,穿过一片遍地墓碑的农田会有个岔路,额…有时向上走,有时…向下走。”古树正说着声音就变得含糊不清了,两只拳头大的眼睛渐渐闭上了。

“额?有时向上走?有时向下走?”布兰奇疑惑地反问了一遍,“这是…”但他欲言又止。

“嗯!我要再睡了,一会儿…”古树说完彻底不再发出声音了。

“什么意思?”布兰奇等了很久也不见它再有任何动静,除了一段有节奏地鼾声变得越来越大。

他沉思着,抬头瞅了一眼寂静的山路,又打量着自己的枯木胳膊。他终于不再犹豫,沿着南部山脉方向走去了。他觉得问再多也只是古树所看到的,等自己亲自看看或许也并没有它说得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