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

陆凡抱着狐疑朝着许晓非的尸体走过去，他心中的一个可能性正在慢慢放大着，抱着试一试的看法，他在许晓非身旁蹲下，脱下脚上的越野鞋。

然后鼓足力气一靴子拍在许晓非的手上！

这是加强抓地力的户外鞋，脚底带着塑料钉的那种。

于是，不出所料。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晓非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边原地蹦跳着一边疯狂抖着被拍得发红的手，他的身上依旧“鲜血如注”，跳来跳去的样子活像是恐怖片中借尸还魂的僵尸。

“奶奶的……”

陆凡伸手摸了下地上的一滩“血液”，放在嘴里尝了一下——nnd，番茄酱。

他上前给了许晓非一个熊抱，然后一拳揍在他的胸口，“你他娘的给老子装死！”

“战术，战术啊！”

许晓非尴尬地笑着，“原本我是打算先装作被干掉，然后趁敌不备借机溜走……啊不！借机偷袭的！兄弟你这么一搞可好，我的完美计划泡汤了，你说怎么办吧？”

他这么说着，一摊手，白眼一翻，一副“都怪你智商太低猪队友”的模样。

“怎么样？”陆凡把鞋子穿回脚上，对着他又怼了一拳，“怎么办个毛！你还活着就行，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找地方躲着去，接下来没你的事儿了。”

许晓非瞪起眼睛，对着陆凡打量了半天，最后憋出一个字来：“靠！”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照陆凡说的那样找地方躲着，一个是结界还在他也出不去，一个是这厮自己又想要作死。

“放心吧兄弟。”他一拍胸脯保证道：“不用担心我，我有的是办法自保！你刚刚也看到了。”

陆凡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最好有元气弹来打你的时候你也能装死躲过去……”

“啥？他们还会元气弹的？”

“不会……”

“哦哦，那就好，那你说个锤锤——”

“但是也差不多。”

“……”

这边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嘴炮，那边的武天使凡提斯和死亡天使鸢却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单方面的剑拔弩张。

“别妨碍我！”

死亡天使双手持着以“厄”为名的巨大镰刀，浑身上下涌动着肉眼可见的灰色雾气，她的气势比剑刃还要锋利，所有的敌意集中刺向眼前的武天使，如果说她光靠眼神就能将人刺穿的话，陆凡是绝对不会怀疑的。

“别以为你的父亲是丹斯议会长就有指使我的资格，”死亡天使的双眼微眯着，脸色阴郁仿佛雷暴雨的前夕，她将镰刀举在面前对着凡提斯，“那并不会让你在天堂的地位高人一等。”

“我从没觉得我比谁高到哪里去。”

武天使皱着眉，他没有拿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圣枪，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如扎根在地上的云杉一般傲然挺立，“阻止你的也不是我，而是高阶天堂的律法和三个世界的协约，即便你是大天使也不能违背我们的至高律法，你最好清楚这一点，死亡天使！”

“哼，净是些没用的废话。”

死亡天使的脸上露出满满的不屑，她将镰刀的锋刃在地上一扫，黑雾掠过，地上多出了一条一尺深的刻线，“这次的任务才是真的高于一切，我现在所做的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即便你将我带到议会的那三个老狐狸面前我也有话说！我才不会因为你的废话停手，你最好也别来妨碍我，还记得我是怎么说的么？如果你碍手碍脚的话……”

她的眼中，一道冷冽如刺骨寒风的目光闪过，“我就连你的灵魂也一并收下！”

“你！”

武天使怒目而视，但却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他完全不擅长寻找说辞和与人争论，和苏汐也好和鸢也好，就只会摆一些死板的道德和律法，打嘴仗永远都落下风。

“破坏公共设施罚款10000，随地丢垃圾罚款5000，故意伤害罚款……”

站在陆凡身边一同观望两名天使的爱丽丝，却是拿出了一本小巧的笔记本，用圆珠笔在上面念念有词地写着什么。

“爱丽丝？”

陆凡有些好奇地凑过去偷瞄，然而对方满本子的小学生字体像是乌龟用尾巴划拉出来的，根本看不懂写的是什么，他只好开口问：“你在做什么啊？”

“嗯？”

爱丽丝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到他之后盈盈一笑：“在记录天使在人间界造成的破坏，按照和平条约，处理方案遵循人间界的法律，所以我选的是最严格的新加坡管理法。随地吐痰都要罚款5000欧元哦。”

“头一次听说新加坡罚款是用欧元的……”

看到她本子上记着密密麻麻的一片，陆凡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小丫头看上去乖巧可爱又甜美，没想到是个小腹黑。

这样的小丫头……他喜欢！

“罚罚罚！”陆凡终于找到了打击报复的手段，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还有好几条你没写我跟你说……”

“嗯嗯嗯！”

……

正忙着内斗的天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功帮助高阶天堂欠下了数十万的外债。

“哼哼，阻止得了的话，你就尽管来阻止我试试看吧！”

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从陆凡背后直冲上脊梁，他回头一看，死亡天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头顶，黑气缠绕的镰刀高举，即将落下。

“给我住手！”

紧接着出现在陆凡身前的是手持圣枪的武天使，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如果不是纯白的披风仍身后拖曳的话，陆凡差点就就要以为他是瞬移到自己面前的。

“穹顶松制作的圣枪的确是不错的武具，但是那可挡不住没有实体的‘厄’！你输了，武天使！”鸢狂笑着将镰刀斩下，嘲讽中没有一丝的迟疑。

然而下一瞬——

陆凡看到武天使将手中的圣枪向前一横，平推了出去，枪上散发出无比刺眼的明亮光芒，光线聚集起来，仿佛化作了有实体的海潮，居然直接将死亡天使阻挡了回去！

“既然你说任务是最重要的。”武天使松开持枪的手，黄金长枪马上化作粒子消散，“那就别做多余的事。”

“你才是最多余的。”

死亡天使从倒塌的废墟中冲出来，身上因绕着几乎要将整个人包裹起来的黑气，那些黑气像是饥饿的野兽一般躁动不安，将她身边的碎石，尘埃，以及所有的一切卷入，然后碾压成齑粉，仿佛无形的黑洞。

凡提斯皱起眉，他的瞳孔转化为金色，但是并没有从人类的状态化身为天使，“你想要全力以赴和我一战？”

“全力以赴？”黑气渐渐笼罩上死亡天使的俏脸，遮住她的两只眼睛，只露出鲜红的嘴唇，她的身体也被黑气完全笼罩，身体节节拔高，体型变得修长而苗条，黑气化作贴身的铠甲，头盔，手套，和一双漆黑的高跟鞋，勾勒出她身体的完美曲线。一双白羽的翅膀在她身后展开，羽毛纯白却了无生气，仿佛枯死的树木。

陆凡听得出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别自以为是了，武天使。只不过是因为你碍了我的事，所以我要处理掉你而已。”

“……”

凡提斯沉默下来，陆凡看到他低下头发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