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我没有到呢？”凤霖脸色有些不好。

姜离歌闻言，自知理亏，讪讪道：“下次不会了。”

“你做事，从来都没有想过别人。”凤霖早已经看穿了她。每次说了下次不会了，到了下一次还是会以命相博。以前是为了南楚，现在是为了复仇，总而言之就没有想过自己，想过在意自己的人。

“好了，黎皇替我受了一剑，于情于理我都该还他，等他伤好，就让他离开，永远见不着面。”姜离歌表示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哄人本事了。

凤霖脸色果然比刚才好了些，终究是不忍心道：“你就放心吧，我派人过去医治了，大概明日早上便能醒过来。”

“黎国那边如何了？”姜离歌见这件事总算翻过去，心情好了几分，又赶紧趁机问道。

“你刚醒来，这些便不要管了。”凤霖带着几分强硬道。

姜离歌嘴角一抽，丝毫不妥协道：“你知道的，若是不知道我便没法儿好好养病。”

姜离歌承认，自己确实是挺卑鄙的，明明知道凤霖最听不得她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却还是丝毫不留情面地利用。

凤霖自嘲一声，似认命了，淡淡道：“建文帝已经派人前往黎国镇守，黎国已经改名叫黎州。”

姜离歌脸上没有任何表示，又问道：“那其他九国有何表示？”

“九国纷纷送了礼，表示承认黎州的存在。”凤霖言简意赅。

“呵！还真是自取灭亡。”姜离歌冷嗤一声。

“朝堂之上已经有人提出要追责九国作乱之罪，建文帝否决了。”凤霖接着道。

“原因应该是你虎视眈眈。”姜离歌嘲讽道。心里却是冷笑不已，建文帝，没了我阿爹，单凭刘坤本事如何抵挡北凤五十万铁骑！

“你说的没错，所以现在如何做都是赢局，就看你想做什么了。”凤霖丝毫不在意姜离歌如此说。

“推波助澜一把，让建文帝攻打九国。”姜离歌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光。

“好。”凤霖眼中不自觉多了几分宠溺。

姜离歌见他眼神如此露骨，颇有些尴尬，继续转移话题道：“长公主如今还想要掌管南楚吗？”

“这个不知。”凤霖老老实实道。

“那绿蝶呢？”姜离歌猛然想起一号人问道。

“谁？”凤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现在的艳贵妃。”姜离歌提醒道。

“祸国妖妃。”凤霖吐出几个字，面上满是薄情。

“看来是真的了，原本想着我亲自来，没想到绿蝶效果更好。”姜离歌颇有些怅然。

她原本就想当所谓祸国妖妃，祸害建文帝，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背主的绿蝶，满以为是一颗废棋，没想到是起死回生，比她这个正主做的好多了，说起来她还是不够称职。

“你与她不同。”凤霖明白她的不开心，安慰道。

“我与她自然是不同。”绿蝶能够为了林文生牺牲一切，甚至是承欢建文帝身下，可她姜离歌自问没有那份定力，终究是她姜离歌没有绿蝶那般坚定。不过话说回来，姜离歌得承认，她的确是被凤霖安慰到了。要说这世上了解她的人，如今也只剩凤霖了。

“你可要下地走走？”二人一时无话，凤霖问道。

“我想洗个澡。”真正算起来，她已经三日没洗澡了，又战场厮杀，能有多脏就有多脏，也难为那天一个吻就能哄好凤霖。

“还是等几日吧，你伤口未愈，以免感染。”凤霖直接拒绝。

“不行，我受不了了。”姜离歌继续争取。

凤霖耳后却有些红，面上正经道：“前日我已经替你擦过了，不脏。”

姜离歌震惊，两人虽然什么都做过了，可要她在凤霖面前一丝不挂还是挺难，没想到……颇有些慌不择言道：“你趁人之危！”

姜离歌明明想表达自己不乐意，到了凤霖眼里却是：她没生气？看来是慢慢接受自己了。伸出手，准备将姜离歌扶起。

姜离歌却是猛地向后一缩，眼中满是怀疑，诧异问道：“你想做什么？”

凤霖附身上前，将她困在两臂之间，好笑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说着将她抱起。

姜离歌感觉自己离开床，心中有些不好受，脸色苍白了起来，紧紧闭着眼睛。

凤霖见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才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替她穿上鞋。

这时候姜离歌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着凤霖替自己穿鞋疑惑不已道：“你不是要……”

“要什么？”凤霖明知故问。

“没什么。”姜离歌本就不是愚钝之人，到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凤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是她误会了。

凤霖心中甚是快活，停下手中的动作，直接吻上那张日思夜想的小嘴。

“唔……”姜离歌心里泪流成河，早知道就不胡思乱想了。

许久之后，凤霖才放开姜离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压抑道：“离歌，你是不是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姜离歌沉默。这话她没法儿接，她也给不了凤霖任何承诺，可她也不想欺骗凤霖。

凤霖没有等到回答，认命一般道：“不愿意说就算了，左右我有的是时间。”

姜离歌心里有些疼，犹豫半晌，终究是把手放在凤霖腰上，小声道：“你若是想要，也是可以的。”

这个男人为她付出了太多，也妥协了太多，就算只是朋友，就已经十分值得心疼了。

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凤霖下身疼得紧，却还是云淡风轻道：“你还病着呢，我没那么禽兽。”却是更加用力抱紧了姜离歌，心里泛着一丝丝的甜就像是行走在沙漠的旅客终于找到了绿洲。

姜离歌索性也不在意了，左右凤霖身为帝王，有的是女人赶着上前替他疏解。

凤霖放开姜离歌后，扶着她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这才又扶她躺下，捋捋她额前的碎发，眼里满是爱意。

姜离歌被他看得不自在，干巴巴道：“你不睡吗？”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邀请对方，赶紧解释道：“是回房睡。”

听到姜离歌前一句，凤霖眼中一片亮光，听到后面一句，又重新暗淡了下去，颇有些失落地应道：“嗯，马上走。”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姜离歌见他眼底有些发黑，又继续劝道：“你放心吧，我都是小伤，能照顾好自己。”

凤霖愈发失落了，要他怎么说呢？说这几日他都是在这间房间休息？还是说自己想和她一起睡？爱情会让一个人变得卑微，可他是凤霖，死皮赖脸都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起身，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担心道：“嗯好，那我走了。”说完转身离开。

姜离歌的声音却是蓦然响起，有些犹豫道：“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

凤霖果然停下了脚步，大步朝姜离歌走去，翻身上床，将她搂在怀里，一气呵成。

姜离歌表示她后悔了，却是好笑男人的举动，调侃道：“不是要走么？”

凤霖看着她动人的脸庞，颇为感慨道：“几个月不见，你好像变了。”

“变怎么了？”姜离歌脸色不变问道。

“你以前最是排斥和我在一起可如今……”不但不排斥亲吻了，还主动要求他同寝。

姜离歌将头埋在他怀里，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要她怎么说？是说离成功只有一步，所以要稳住你，还是说你又救了我一命，我终于明白自己欠了你太多，又或者说我没剩多少时间了，不想对你那么残忍？

凤霖自然是不知道她的想法，还以为她是害羞了，心里沾沾自喜，满足道：“我还以为再也等不到你，原来一切都值得。”顿时没有了睡意。

姜离歌才刚醒过来没多久，自然也没有睡意，可也不想再面对这样深情的凤霖，转移话题道：“可以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儿吗？”

“我小时候也没什么好讲的，你若要听，我便说给你听。”凤霖原本有些迟疑，又很快释然。

“嗯。”姜离歌应道。

“我小时候不被父皇宠爱，所以总被人欺负，幸好我有皇兄，也就是北凤的先帝，慢慢也就好了，再后来边关不宁，皇家子嗣单薄，北凤大将连执又刚好逝去，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便决定派皇兄前去，可皇兄正值夺取另一位皇兄权利的好时机，若是离开便是功亏一篑，所以我自请上阵，那时候也才十几岁吧，后来一路当上亲王，皇兄逝去之后又当上摄政王，如今又是北凤皇帝，总的来说算是顺风顺水了。”凤霖只挑好的和姜离歌说，那些暗藏的心酸苦楚没必要让她知道。

姜离歌听他说的云淡风轻，却没有天真到以为就是凤霖说的“顺风顺水”，只当他不愿意多提，毕竟谁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又问道：“那你为何总是戴面具？你可别说是遮丑”

凤霖也没打算避着姜离歌，解释道：“上战场的时候年纪小，怕军中将领欺我年纪小，不听号令，只好常年带着面具，后来长大一些，这张脸又太招惹麻烦，索性继续戴着。”

姜离歌听完，忍不住大笑出声：“别人都是为了遮丑，没想到你是为了遮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