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东胜神州，大月氏南渭水畔。

夕阳的余辉淡淡洒下，将堤坝上持着书卷诵读的玄衣少年身边镶上一层金红的轮廓，渲染的如同闪闪发光的神抵一般，充斥着宁静安逸、散发着高贵不可侵犯的气息，带着希望和未来。

“谓骐骥兮安归？谓凤皇兮安栖？变古易俗兮世衰，今之相者兮举肥。骐骥伏匿而不见兮，凤皇高飞而不下。鸟兽犹知怀德兮，何云贤士之不处？”

玄衣少年的下首坐了一排孩子，有男有女，穷富各异，后面更是有村妇老妪甚至宝钗珠黛的主母，奇怪的是相互间没有丝毫争执鄙视，都托着腮凝望着以渭水为背景的绝美少年。

在波光粼粼的渭水衬托下，少年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出尘绝世。

同样在坝下结束一天辛苦重建的壮丁们聚集在一起，也听起自己孩子上课的墙角来。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陛下大人是个好人。（或许这是没有文化的村夫对于自己尊敬的人的尊称？）半个月来，陛下大人同他们一起劳作，直到弄伤了身子才被强行按到了妇孺那里休息，可是没个半天，他们便又在堤坝上看到那倔强的身影，不过这回明显因为身体原因改成为各家的妇孺们教授文化。

没有去想他们是否真的能理解，也不去在乎他们不过是NPC，甚至一束电子流。顾惜朝将他们当作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真正人类，同他们一起劳作笑闹。

同样的，真心的付出换来了真心的回报。这里所有人见到他都会暂时停下手中地活计，露出一口白牙。恭敬的喊上一声：陛下大人。

“陛下大人，春生没有懂。”一个流着鼻涕身上穿着明显是改小的粗布衣服的小男孩举起手，眼中充满着求知欲望，“骐骥是马吗？那为什么要按照肥瘦来分呢？马不是要看牙齿和血统来看好坏吗？”

顾惜朝哑然失笑，这些个穷苦孩子尚不能明白借古讽今的意思，更不能理解何为借物喻人。当下也不懊恼，孩只是左手持着书卷。右手背到身后，细细的解释：“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说。骏马地归宿在哪里？凤凰何处把身栖？古风变易世道衰，如今相马看肥婆。骏马隐藏不愿见。凤凰高飞不落地。鸟兽都知怀恩感德，怎怪贤士远别离？”

“陛下，我明白了，虽然表面上是在说相马不是只看马的肥瘦来评判好坏。这是告诉我们不要光凭外表判断一个人。”孩子群中衣着最为华丽地小女孩忽闪忽闪了那浓密的睫毛，有些小得意。那灵动地眸子里隐隐闪烁着崇拜迷恋的光芒。如果不是明知道她是NPC，恐怕谁都会将如此机灵可爱的小丫头当作真人玩家。

不知怎的，顾惜朝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还有呢？”他绝美地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带着些许鼓励。

“我们要礼贤下士！”另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孩歪着头想了想，高高举起了沾着泥土的右手。

很聪明的男孩子。虽然回答地问题深度明显高于旁人，也没有沾沾自喜，没有鄙薄旁人，是个好苗子呢。

“鸿鹄不坠青云之志，不要因为自己的贫困而自卑，亦不要因为自己的富有而自傲，动物评判好坏的标准不在于肥瘦，而良才的评判是没有标准的，只要适合自己的就是最优秀的。”身后渭水反射出的金色光芒将少年映射地极为恢宏。加上他淡然自若地气质。平静温和的言论，一时间让地上地孩子。不远处听墙角的壮丁都陷入了沉醉。

也不知是为那话中的气势，还是为那恬淡的声调所迷醉。

“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顾惜朝看到远远走来的月影，用一句话总结了自己刚刚说的要点，迎着她走去，“不要看轻自己，下课吧。”

月影怎么会过来？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顾惜朝散了孩子们准备和她谈谈。那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琥珀眸子竟然让自己觉得和兽神那双冷漠的眼有些微相似。

自己这是怎么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顾惜朝不禁无语。看来最近神经紧绷，弄得自己疑神疑鬼了。

“师傅陛下，影姐姐是我们的师母吗？”一个俏皮的孩子在顾惜朝喊了下课后跳了起来，一边拍着屁股上的泥土，一边冲着不远处的月影挤眉弄眼，而后拔腿便跑。

师傅陛下。这个称呼是否代表在这些孩子眼中顾惜朝是师傅更甚于陛下呢？而在古代，师傅更是父亲，而陛下不过是要给之缴税的人罢了。或许，顾惜朝已经得到了百姓们如同尊敬兄长、父兄一般的尊敬了。

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哦母师母……”余下的孩子也起哄着奔下堤坝，回到各自新建的小家里帮父母准备晚饭。留下坝下跟着一起抚胸狂笑的壮丁们。

“这群孩子调皮惯了。”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顾惜朝不自然的侧过头，没有直视月影带着探询的犀利目光。

“没关系，让他们说去吧，反正你不可能爱上女人的不是吗？”无所谓的耸耸肩，月影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望着顾惜朝。

“为什么这么问？”对月影的问话方式感到奇怪，顾惜朝直觉到她察觉了什么，有些警惕的望着她。

没有理会佯作淡定的顾惜朝，月影望着吹皱的春水，静静带着一丝苦涩的微笑，“不要否认，我也不会去确认。我只是在给我一个不要被你迷惑的理由。”

不愧是被称为罂粟的男人，让人明明知道靠近后会永久的沉溺，却又不由自主的追随，渐渐再也无法离开，直到脑海里都充满了那绝色淡然的身影，永远挥斥不去。

一个很容易被爱上的人。

“我没有打算否认。”注意到了月影复杂的神色，顾惜朝大概明白了原委，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来，“不过，就算确定了这点，你还能走出来吗？”

看来似乎已经爱上我顾惜朝的月影，就算明明发现我是女人，你还能放下我吗？

清风一剑知，王孙自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