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陌生的号码
作者:MAN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436

一刻钟后,沈澄坐到了只见过照片的东林的对面。

他在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东林一如照片上那样,本色的很,只是普普通通的长相,普普通通的气质。

听说过他名字的人都不会把这个穿布鞋的男人,和省城几家大型娱乐场所背后的老板,这个身份联系起来。

“你就是沈澄?”

沈澄没有意外,他笑了笑:“是的。”

罗少坐在一边,在来之前的路上,他就已经和沈澄讲了,东林对于一些事情的厌倦,在罗少和之前刘良才的介绍里,这个东林,已经有了投靠的意思。

明着抓他,是不方便的。

家大业大,背后有大树的东林,深居简出,任何的行动一旦打草惊蛇了,恐怕就会前功尽弃。所以只能试探性的接触,直到渐渐地有了点把握。

而东林也已经作出了反应。

曾伟对钱凯这座场所的意图。就是他作为投石问路,试探这边诚意地先手。

看着对方也在打量自己。

沈澄摊开了手:“我的事情办完了。我想东林先生想的很清楚了。不然也不会提醒我们这些。”

“这些只是举手之劳。再说。关我什么事情嘛。”东林坐在那里微笑着。

沈澄点点头。

没再说话。刘良才知道这些后,设计了今天的一切。

钱凯作为省城的毒瘤之一,和他的对手也将在今天晚上全部归案,这些手段见不得光,不过也无所谓的,一切已经布置的前提下,对这种小鱼虾,刘良才只是顺手而已。

同时也算是变相的送给东林一份人情。

当黑到了一定地地步的时候,白也要有一些退让。

何况。打人一拳先要收回胳膊才行。

可是让沈澄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按着计划,本该潜伏下来,悄悄的在东林的协助下,收集一些证据的他,却听到了东林开口说着:“我也全想明白了,我看,今天我就跟你们走。夜长梦多不安全。”

“恩?”

“曾伟这个人心狠手辣。沈澄你太醒目,我再遮挡恐怕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而他在公安系统地关系也不少。”东林面上带着点惆怅,靠了那里低声的说着:“罗小兄弟,你看呢?”

“这?”

“怎么,还是沈澄做主?”东林疑惑着。

沈澄皱起了眉头,之所以让自己来,正如对方说的,自己醒目。

这其实是刘良才在变相的给对方压力,知道这一点。也知道会达到什么效果的沈澄,却真的没想到,对方的决定居然下的这么快。

“真想明白了?”沈澄有点怀疑。

“家大业大的,我吃不消,既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了,我自然也要自保才是。”东林的手在自己地膝盖上弹了一下。

看了看沈澄,他淡淡的道:“小兄弟,等你到我这个年岁,就明白了,有时候。钱再多也要有命花,我想换个平淡安稳的后半生。”

“哦?”

“你还是和领导请示吧。”

沈澄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对方这一出打乱了他的想法。林雷可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自主权不在手,气势上好像全被对方说的占了上风。

沈澄对此很郁闷。却知道。这是这副年轻十年的躯壳,所在位置决定的。

他只有走到了外边。打出了给刘良才的电话汇报了起来。

别墅地客厅内。

东林看了一眼对面的罗少:“该立功了吧。”

很快的,沈澄走了回来,把电话递给了东林。东林端坐着,拿起了电话:“喂,刘主任,是我,恩,呵,有些事情呢,想明白了,正好我知道一些最近的情况

沈澄默默的看着对方。

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对方虽然说地地确也在理,可是却没有一个叛徒的样子。

仿佛一切很自然。

可正是这种自然,和冷静,让沈澄很奇怪,这个东林凭什么这么相信刘良才?他就不担心刘良才卸磨杀驴么?或者,他们背后有其他地?

知道里面水深的沈澄琢磨着这些。

听到了东林在说:“好,你再和他说下吧。”然后电话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沈澄接过了电话,刘良才告诉他带东林到一个地方。小罗也知道的。沈澄没有再多说话,他放下了电话。

他相信,刘良才没这么愚蠢。

“就这么走吧。这个别墅里,也没有别人的。我走了也就没人知道了。”东林摆摆手,向外走去。

看着他施施然地样子。

沈澄因为刘良才的话。压下了心头地疑惑。跟着他的身后,罗少在前面带路着。沈澄眼神四处转了下,又看了下别墅的内部。

落地的玻璃窗,嵌了钢艺饰品和浮雕的电视墙。

旋转的楼梯,空调下微微抖动的窗帘。

冷冷清清。

沈澄顺手把灯的开关关上了。啪嗒一声的同时,他听到身后地罗少在说:“不要关,自然点。”

也对。

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失踪当然要有个失踪的样子。

想着,沈澄又推开了已经带了一半的别墅门。

眼前黯淡的客厅里。

月光洒在沙发上。

沈澄开灯的一瞬间,看到了空调那边的指示灯在亮着,灯光啪的一下再次亮起。沈澄地心里却是一个咯噔。

指示灯和自己的直线距离上,电视机墙后,浮雕的眼睛,之前在黑暗中,好像有点荧光!

可是不能再耽误了。

沈澄压下了怀疑,砰的一下带上了门,回了头去。东林正坐在车里看着自己。沈澄笑了笑:“累坏了,头昏脑胀的。”

然后他低头去看电话。

按了下,装着接电话似的,走到了一边:“喂?恩?是。”

等他上了车,罗少奇怪的问他道:“怎么了?”

“哦。刘主任要我先去个地方。你送我到前面路口吧。”沈澄看了下身后的东林,抱歉的一笑,然后说道。

“好。”

车子发动了,向着别墅外开去,沈澄默默的看着周围地地形,回忆着刚刚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在分析着,有的时候,多想一想并不是坏事。

他总觉得

可是,他好像误会了。

沈澄在一边看着***通明的别墅。

已经二十分钟过去了。

没有什么动静。

前前后后,他也仔细的观察了,没有什么其他的出入口。他从离开这里,到回头,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而门把手上,自己悄悄放上的一根烟丝。还在那里。

没有任何的问题。

沈澄苦笑了下,没有工具的他,也不想,也不能再破门进去检查了。其实,雕塑上玻璃有点夜光也很正常。自己真是疑神疑鬼地想的太多了吧。

懊恼的拍了下脑袋。沈澄转身向外走去。

他却不知道。

他的一切。已经落在了有心人的眼睛里。

不远处地别墅。一扇窗户地后面,目送着他离开后。曾伟放下了窗帘:“小兔崽子。”

然后他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东林已经去了,你们那边没有任何地问题吧?”

“绝对没有。”

“没有就好。”曾伟笑眯眯的摆摆手:“好了,去看戏吧。”

今天晚上。

大家都已经准备了好久。

所以,面对刘良才的询问,东林自如的侃侃而谈着,他掌握的最新情况。一切和其他人汇报的,很吻合。

刘良才放下了沈澄打给他的又一个电话。

彻底的确认了没有问题。

于是他吩咐道:“行动吧。”

随着他的命令。根据东林的举报,和之前的情报汇总。

联合行动组向着指定的目标扑去。

曾伟名下的某进出口公司仓库。

这些日子来。根据情报显示,该公司地生意有着很大的问题。

在中国。这拉官员下马,向来就两种,不是他“兄弟”地问题,就是他子女的问题。

经济,和女人嘛。

而作为几大派系争夺的沿海经济发达省份江海省。

这里的掌权人们到底是为谁说话的,可是事关半年后的上层建筑。

所以随着时间的紧迫,双方为此钩心斗角,手段层出不穷。

刘良才背后一系,在刘良才到来后。干脆把这个马前卒彻底的解放了出来,外省的人在本省没有什么根基,但是也没有什么杂乱地关系。

上面的关照下,刘良才除了为本系服务,也别无选择。

于是。

刘良才开始了行动。

其实说起来很不地道,但是嘛,谁也不干净。

真真假假的大堆匿名信举报。足够内部引起重视,从而有人开始发话,于是刘良才便有理由开始针对性的行动和布置。

精心的布置下。

先通过的胡军的事件,牵扯下了某人后。顶着压力地刘良才,一心向着红太阳,其实他也没有退路,在他坚决的顺藤摸瓜下,却居然真的抓住了脉,他的判断是对的,曾省长的侄子曾伟不会干净。

而曾某。因为上面有人觉得他还是下台为好。

所以。

今天的行动真正的原因其实在这里。

之前的一切行动,真正的原因也在这里。

正如很多人所知道地,倒下的人是因为倒霉,没倒下的,未必干净,也许更脏。可是这就是可悲可笑的政治。

但刘良才。

扑空了!

他放下了电话,震惊的看着对面的东林:“怎么回事?”

东林却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看着他。但是他一改之前的姿态,却变的有点阴冷。

他的表情,让刘良才愤怒。却更心冷。

“刘主任,何必呢。”对方开了口。

“带下去。”刘良才不想把自己的心里忽然地慌乱,和失措,表现给这样的杂.种。

但是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他。

这种狗腿算什么东西?也敢劝我?

是曾伟的圈套?

看来是东林透露了这一切给他地?可是自己地得到的情报又是怎么回事情?

因为没有内部情报地吻合。刘良才是不会作出如此的判断的。

而刚刚从东林轻蔑的表情上。刘良才就知道,除非是自己的一切早就。全部,详细的落在了对方的眼里,才会有今天的圈套发生,这是对方的第一个反击。

随着行动的落空。

刘良才完全可以想象,对方会借此做些什么文章。

而这个时候,他却只能等待。

打蛇不死就会随棍上!

但自己该怎么办呢?

刘良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就算曾伟是设计自己,他怎么能控制自己掌握的情报呢?谁也没有能力这么操作的,因为这样简直是太荒唐和恐怖了!

难道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刘主任,最近辛苦你了。我是曾伟。”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哦,我还知道很多的事情。我们谈谈?还有,我提醒你下,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曾伟平静的说着,他的平静里隐藏着一种讥讽。

刘良才狠狠的捏紧了拳头,他本来已经看到了光明,却突然发现一切是自己的幻觉,这种打击对他来说是非常沉重的。

在这个时候,魔鬼却要对他开出条件,好像是一条生路?

面对不是诱惑的诱惑。

刘良才无声的撇了下嘴角。

前进?还怎么前进?现在的一切,居然尽在对方的掌握!

后退?哪里还有什么退路!谁会记得丢到了盘外的棋子?

“刘主任,还在嘛?”曾伟快乐的询问着。

握着手机,刘良才就是再不甘心,在这个时候,他却只能无奈的被动交流下去:“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