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好聚好散
作者:南海十三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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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黄玉这丫头住进了哪家旅馆,蛤蟆无奈,只好给大牛打了电话,大牛好像才和欧阳姗姗嘿呦了一番,说话时还带有点沉重的喘息声。

蛤蟆把情况和他讲了一下,大牛说:“光漫无目的的找不行,要统筹一下才好……”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才把电话给挂了。

这一晚上可热闹了,蛤蟆把大牛把能组织起来的人都组织起来了,最后不知道谁通知的,连看守所的林若云也来帮忙了。于是大家分化了区域,挨个儿对银杏市的宾馆酒店小旅馆进行检查,几个政府严令不准警察擅自进入的场所,都也由胡莹莹带了人进去软磨硬泡。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在一家不大不小的旅馆把黄玉找到了。此外警方还“意外地”抓到了67个嫖娼的、34个聚赌的、4个卖粉的、甚至还有一个被网上通缉的逃犯,可谓战果颇丰。第二天银杏日报就登出新闻“国庆前多警种协同作战,捣毁一系列犯罪窝点”。

蛤蟆开始见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力,又欠下无数的人情债,心中颇为恼火,也觉得黄玉太不懂事,太任性了。自己这段时间不在,把全部身家都叫给你和荧荧带管,你怎么就不好好弄呢?

原打算见了黄玉就先把她骂一顿,至少也要责备几句,可一见到黄玉就骂不出来了。

黄玉眼圈红红的,眼影也重的很,看来夜里也没有睡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蛤蟆见了,叹了口气,居然鬼使神差地摊开双手冒出一句:“来,抱一抱。”

于是黄玉满腹委屈地投到他怀里来了。不过同时蛤蟆也隐隐的觉得黄玉确实已经不适合再留下来了。

两天后黄玉最终还是走了,不过走的时候几个女人都眼泪汪汪的,手拉着手不肯松开,一点也看不出来以前大家可是水火不容的。

接下来走的秦小美,不过她只是暂时离开,作家嘛,总喜欢出门采采风捎带混吃混喝什么的,或是三五日、或是五七天不等。蛤蟆开始想把她介绍给本地的文化界,但是秦小美连连摆手说:“算啦,大家路数不一样,混不到一起去。”于是也就作罢。

这样一来长期在家里住的也就只有蛤蟆、胡荧荧和蒙大妹三人了,弄的胡荧荧常说:早知道这样,不搬家也绝对够住啊。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蛤蟆觉得没有了叶秋萍的日子可真难过,尤其是遇到人情世故,客来可往的时候。可这种事情又几乎是天天都有的。以往有叶秋萍把这档子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的,根本不用蛤蟆操心。现在胡荧荧原本就不愿意在抛头露面,这也是事先都说好的,所以一切外面的交际全得蛤蟆亲自照应,开始他还想把蒙大妹锻炼出来,虽然这女孩一身肌肉,脸上又有些雀斑,倒也对蛤蟆百依百顺的。可惜她既不会说话,又不擅长喝酒,耿直倒是耿直,别人让她喝酒她就喝,就是醉的比谁都快,完全帮不上蛤蟆的忙,非但如此,蛤蟆还得往楼上背她。蒙大妹个子原本就高,又是一身的肌肉块,背她上楼,比背个男人上楼差不多,几次下来,蛤蟆就不愿意再带他出去应酬了。

因为上述原因,蛤蟆每次去医院看叶秋萍的时候,就对她说:“你快好起来吧,没你帮我,我好累啊。”

经过两个月的治疗,叶秋萍虽然没有痊愈,不过生活已经能部分自理了,心灵的创伤也痊愈了不少。所以每当蛤蟆对她大倒苦水的时候,她却有点自嘲地说:“你看我这一身大疤瘌,看来是帮不上你了,你就再续个弦就是了。”

“哪里那么好找哦。”蛤蟆苦着脸,一副可怜像。

又过了半个月,叶秋萍要死要活的说要出院,众人拗他不过,在询问了医生过后,叶秋萍终于出院了,不过每天仍然要去医院换两次药。

叶秋萍出院后见搬了家,便抱怨说这房子没以前的跃式房子好,布局也太差,很是抱怨了一番,不过抱怨多是当着蛤蟆的面,多少有点撒娇的意思。

见了叶秋萍那一身伤疤,蛤蟆心痛的很,就问大牛丁十七的近况。大牛说丁十七和女儿在临省的一个城市定居下来,女儿上学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他向来笔下生花,维持两人的生活不成问题。

蛤蟆追问:“他有没有问起过秋萍?”

大牛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考虑到在最近的几件事情当中,林若云这个冤家都是帮了忙的,蛤蟆就提出要请林若云出来吃顿饭,没想到林若云却摆起谱来,几次相邀都声称“没时间”蛤蟆一见也是个喜欢被人顺着毛毛抹的人,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人五人六的,也就没继续邀约下去了。

就这样天气一天天的转冷,深秋时节已经到来了。

又传来白桦的消息,黄玉又回去上班了,而且由于人事短缺居然被提为他们单位的一个副科长并主持工作了。另一个老朋友赵刚向来喜欢钻营和浮上水,他攀的那棵大树在关键时刻站正了队伍,捎带着他也沾了光,再加上这人也是有些工作能力的,居然连升数级被破格提拔到组织部去了。江小洁因为受父亲牵连(这老头至今杳无音讯)被免了职,但副处级的级别还在,这恐怕也是她那个老同学白天鹏帮了忙的结果,他现在是白桦市的一把手了。

冬天到来了,气温急剧下降了不少。一天,蛤蟆吸溜着鼻子,媚笑着讨好地对胡荧荧说:“今年确实比较冷……你看是不是……买个空调啊&”

胡荧荧拿了个计算器手指在上面一通乱按“你现在连乞丐都不如,乞丐最多是身无分文,你还欠银行一大笔呢,而且每天都在算利息呢。”

蛤蟆又是一阵的纠缠,其他几个女人也叽叽喳喳的帮腔,弄的胡莹莹烦了就说“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了,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蛤蟆等人听了,一阵窃笑。胡荧荧当即挥笔写下预算:拟定在岗人员每人购买小型电取暖器一只,限价35元。

蛤蟆看了:%#¥……¥#¥……—()%……

郁闷的蛤蟆只好去酒吧享受空调,谁知胡荧荧说要开源节流,大幅度削减办公费用,于是酒吧办公室的空调也给停了。无奈蛤蟆只好在大厅里坐吧台,可生意好的时候胡荧荧又说要把坐位腾出来给客人,就这样堂堂了两栖动物酒吧的老板居然落了个无处容身的下场,好在这个时候救星在酒吧出现了。蛤蟆一见也不管什么冤家不冤家了,忙以及大的热情迎上去说:“哎呀呀,林所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去我办公室坐……荧荧,你快把我办公室的空调打开!”他特地把逻辑重音加在了空调两个字上。

“我看不用麻烦了,我就是受人之托给你带点东西。”林若云对这样的热情可并不领情。

“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呀。”蛤蟆热情不减地说:“再说你难得来一次,总不能坐也不坐一下就走啊。”说着生拉活扯地把林若云弄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天见可怜,终于可以享受独家空调了。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把这个给你。”林若云说着,把一张红色的请柬递给蛤蟆。

蛤蟆接过请柬笑道:“怎么?你终于把自己给揣出去了?不知道谁家的儿子这么可怜哦”

林若云非但没生气,反而笑着说:“不是我的,是赵佩佩的?”

“是佩佩的呀,”蛤蟆喜道;“早说我是不适合她的了,他这个老公如何?”

林若云说:“论条件嘛,据说还可以,大小也是个处长,今年好像刚满40吧,有两个儿子,他本人个子没你高,看上去比你略微帅那么一点点,就是头发都快没了。”

“晕啊”蛤蟆大感失望地说:“难道全世界的男孩子都死光了吗?早知道还不如我来呢。”

林若云说:“后悔了?”

蛤蟆说:“那到不是,不过既然是佩佩自己看上的,应该总有可取之处吧。”

林若云叹气说:“你呀,枉称花丛高手,一点也不了解女孩子的思想。”

蛤蟆想了想很认真地对林若云说:“请你转告佩佩,她现在是成年人了,如果她是想找个比我还老的家伙故意气我的话,那就太幼稚了,不要拿自己一生的幸福赌气啊。”

林若云看着蛤蟆的眼睛说:“你要早点说就好了,佩佩现在也是没辙了,算是奉子成婚呢。”

“看来她以后要是不幸福的话,我要内疚了。”蛤蟆脸上划过一丝无奈“可我也确实不敢保证佩佩跟了我,我就一定能给她幸福啊。与其没有把握地占有,倒不如把选择权放在她自己的手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你这种行为。”林若云说“是有自知之明还是懦弱?是逃避还是……”眼见蛤蟆的脸色暗淡下去,林若云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林若云走了好一阵,蛤蟆还在办公室里发呆,胡荧荧探了个脑袋进来说:“没客人了,关空调。”

没了空调的运转,办公室渐渐冷了下来,蛤蟆也逐渐被一团寒冷所包围了。

赵佩佩结婚那天,蛤蟆也满面春风的去了。席间,庆局拍着蛤蟆的肩膀说:“你呀,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要不今天这新郎官可就是你的,没想到被这个老土给占了。”

那天蛤蟆喝的大醉,旁人不清楚底细的还以为他为情所困呢。其实他的醉酒是另有原因的。

当蛤蟆还是一个小公务员的时候,虽说有时候也觉得生活缺乏着漏*点,到也过的安稳,甚至也不乏理想,虽说这种理想在某些人眼中是那么的不值一提,比如说计划一下发了年终奖该怎么花费什么的,一天天朝九晚五的过下来,却也乐在其中。可现在呢?看上去表面过的风光了,可人生好像失去的前进的方向,天天都是拉关系,交些酒肉朋友,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蛤蟆很茫然。

临近元旦的时候,廖逸生找上门来对蛤蟆说:“我看你最近生意做的也算不错了,是不是有点闲的慌啊,不如到我们这儿来吧。”

蛤蟆笑着问:“你们那里是哪里啊,我又不是作家,可入不了你们那个协会哈。”

“合着你还不知道啊。”廖逸生颇为自得地说:“我、丁十七和阿菩原本就是众议员来着。”

“你们是市议员?”蛤蟆瞪大了眼睛说:“哎呀真是失敬失敬啊。”其实对于廖逸生等人的底细,早就在他的关系数据库里摆着,不过不说明罢了。“不过我去你们那里做什么呢?难道你们那里缺个看大门的?”

廖逸生笑道:“枫少你开什么玩笑啊,我是让你也来做众议员。”

“不行不行。”蛤蟆脑子摇的象吃了摇*头*丸一样“我竟选不上的。”

“哈哈哈哈,”廖逸生一阵大笑说:“那竞选是给外人看的,只要有人推荐,你枫少想当个众议员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只要你想当,我明天就把表格给你带来,你填了就好了。”

其实蛤蟆是在装糊涂,他何尝不知道众议员是怎么“竞选”出来的?说穿了,众议院的人事组成有两大类:一类是还没退休但是年纪大了的官员,进众议院多少有点让其养老的意思,另外就是象廖逸生和蛤蟆这样的人,要么是学者或者有点社会知名度的演员,要么就是商人,好能经常给点赞助什么的。只有极个别的异类才是真正竞选出来的,不过这些人大多根基不深,最多担任一届众议员,就灰溜溜地回家吃老米饭去了。

狗不理是一种包子,原产天津。据说这种包子一出笼就被蒸的胀鼓鼓,喷喷香。不过这个时候你可别傻张个大嘴一口咬下去,因为那样你被被包子里的滚烫的热油气烫出一嘴的燎泡而入院。因此必须先用筷子在包子上戳一个洞,散尽了热气才能舒舒服服地享用这种美味。不过狗不会用筷子,性子急的往往一口咬下去,其后果可想而知,而狗又是很聪明的动物,吃了亏或者看同伴吃过亏之后,便认定这包子是吃不得的,于是再见到,即使再饿也会闻也不闻地绕道而行,狗不理包子也因此得名。

狗不理包子确实是小吃中的美味,但也只有聪明的人才能享用,因为一只狗再聪明也不会用筷子。

用人其实也和吃包子一个道理,这就是所谓的知人善用了。用的好就是人才,用不好就是刺头。古往今来这个道理始终不改变。

蛤蟆向单位提出辞呈的时候,有不少人曾经劝解过,而说的话确实千篇一律,所谓的主题无非就是:现在这世道,找个稳定的工作不容易。看着架势,似乎蛤蟆一无是处,一旦离开的单位势必连生存都成问题。就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蛤蟆是个人才,离去了未免有些可惜。没有,一个都没有。

后来事实证明了,即使在蛤蟆流浪的那段日子了,他依然没有因为失去单位的庇佑而饿死,相反的更强壮了,而且连早已失去的雄心也慢慢回复了。

可时事无常,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奇妙。蛤蟆做小公务员的时候,混了十几年也没爬上个副科级,现在正想安分守己地当个奸商的时候,似乎与他早已无缘的仕途又在向他招手了。

前脚才送走了一心想要把他拉入银杏市众议院的廖逸生,后脚又来了一位白桦的老朋友赵刚。

才短短的几年没见,赵刚已经胖了不少,眼瞅着脸圆了,肚子也腆了出来,非但如此,官气也培养出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夹着公文包看上去很谦和的小伙子。

“我是来给你道喜的!“赵刚一开口就是这句。

蛤蟆见了赵刚也颇为欣喜,毕竟是老友重逢,便打趣道:“我一没升官,二没发财,三没死老婆。中年男人三大喜我一样没赶上,喜从何来啊。”

赵刚一屁股坐在蛤蟆办公室的沙发上,用用力颠了颠说:“哟喝!真皮的啊,还说没发财?别装穷了,我又不是来找你借钱的。”

蛤蟆笑道:“你就是借我也没有,我现在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乞丐最多是身无分文,我可欠着银行一大笔呐。”

赵刚道;“欠银行的钱就是欠国家的钱,欠国家的钱就等于没欠。老哥,我虽然没做生意,可你们这些做生意的调门儿我懂。”

蛤蟆骂道:“你大老远跑来不是就为和我聊天的吧,有屁快放!”

赵刚说;“我还真是给你道喜来的。你刚才说中年男人三大喜你一样没占,我看你是样样占全了。你虽然没死老婆,可是离了啊,这和死了也差不多,反正就是吹了呗。你说你没发财,连乞丐都不如,可看你这堂子,乞丐能有这堂子吗?”

蛤蟆插口说:“你不用说了,这后面的我知道,以前我就一小科员,运气好的时候管着雪凝一个人儿,现在我手下好歹也有几十号,也算是升官了对不对?”

“不对。”赵刚的脸色变的严肃起来说“只要你愿意,你马上就是白桦市原生态旅游筹备办公室的副主任啦。”

蛤蟆一听,愣了。这个他还真的没想到。

赵刚见蛤蟆这个样子,忙说:“你别急啊,听我慢慢给你说。”

原来白桦的人事大地震事实上揭开了白桦市腐败的盖子,当然这里面也包含的权力斗争。此次斗争的结果就是白桦市的干部大量缺编,虽然紧急空投了一些,一来这些空投干部还不了解情况,二来这些人的人品实际上也不比原来那些人好到哪里去,于是白桦现在的状况是空前的混乱,如果不赶快制止这场混乱,让工作走上正轨,会引发权力场里的一系列混乱,前期无论是反腐败的胜利也好,权力斗争的优势也好,全将付之一炬。

要想制止混乱,光有铁腕手段是不行的,还需要人才,需要真正有工作能力的人。在这种大前提下,一件偶然的事让蛤蟆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自从蛤蟆的原生态旅游计划被剽窃之后,那些接替了这个计划的人并不指望这个计划能真正的让山区的农民得到实惠,他们有的想借这个计划从中取利,有的想借此捞取政治资本。为了这个计划中得到更大的好处,他们打着造福山区人民的幌子,把这个计划无限制的放大篡改,在建设中破坏耗费了大量的自然资源,换来的是一段段修到半途因资金短缺而被迫停工的公路,山村里根本没有生意的“农家乐”和几座富丽堂皇却被“驴友”不屑一顾的山间别墅。

搞了这么大的摊子,自然有不少人获利,其中甚至有商人,不少承包商借机贷了一大笔款转身就人间蒸发,弄得白桦的国有银行也流失了不少国有资金。

在办理白桦这个特大案件的官员中,有一位也是资深驴友。自然对这方面的事情颇为上心,居然从中找出了蛤蟆最原始的计划书,在细细研究了一番之后,拍案惊呼:此事非不可为,而是黄金给尘土埋了。又借着办案的机会实地考察了一番,越发觉得蛤蟆的计划简直完美之致。(其实蛤蟆也是外行人,计划中需要修改的地方甚多,但是这个办安人员也并非内行,不过是个驴友而已,所以这个计划就成了外行糊弄外行了)

这个官员还有些势力和人脉关系,在汇报案子的时候把这件事情也说了,甚至凭借着个人喜好,还说了这个制定计划的人才(就是蛤蟆)已经被原来腐败的官场潜规则给逼走了。

官场上的事情,从来都只看利益,关系好是因为利益相连的结果。上面正为白桦混乱的局面和那些空降干部的办事能力发愁,也有先用白桦人控制白桦局面,以后再慢慢进行势力渗透的打算。这个官员的汇报正赶上了好时候,接下来的结果就是上面派人开始普查这几年中,有那些干部是被腐败的官场恶势力排挤的,一旦查证属实,立马委已重任。蛤蟆的好运气就是这么来的。

《兵锋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