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二节
作者:海里海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96

还好,打通了姜成的电话,不管他想对我怎样,我今晚只能去投靠他了,说心里话,我也惦记着他儿子被绑架的事。在他心里,我已经是中毒的人,早晚是会疯的,用不着杀我。——还有,不知道秋果怎样了。但是姜成说话的口吻却叫我很吃惊:他对我很亲切。

“哎呀呀,这几天急死了我了,”他说得很快,“打不通你的电话,不知道你的消息,我快要发疯了……你来正好,我就想看到你……对了,你是来看我的还是看表妹啊?”

“孩子怎样了?”我焦急地问他。

“不知道消息啊,警察天天在这儿,找不到我的孩子,我要急死了,来救救我吧!”姜成哭了起来。

“你把二万元送给绑匪了吗?”我问他。

“是啊……不是——我出门的时候,被人抢走的。当时,后面是跟着警察的,可是警察也没有追上抢钱的人,因为人家是乘车来的,又乘车逃了。”

“得了钱,应该把孩子交出来了吧?”我问。

“没有的,没有……”姜成脱着哭腔说,“又打电话给我——下次要十万,因为我报告了警察,惩罚我……妈妈呀,我怎么办呀……陈刚,陈刚,警察救不了我了,你救救我吧……呜呜……”

姜成的哭声像刀子一要割着我的心。姥姥常常说,一个男人就是天上的一颗星星,当一颗星星哭的时候,所在的星星都在哭——天就下雨了,云遮着星星,所以看不到男人哭。小时候我相信,因为那时候不知道社会多么复杂,不知道人有多么复杂,认为社会平安,人人友爱,坏人只是个别的,一个人哭就会牵动众人的心。可是长大以后我就不相信了,社会的残酷,人的无情,很叫我失望。——当一个男人哭的时候,就会有另一个男人在笑。哭的男人就像一颗即将消失的流星,自然非常痛苦,而那个笑的男人却把笑脸藏在了星星之间,表面上同情不幸,暗地里却在幸灾乐祸。

姜成现在就是一颗流星,谁知道天上埋藏了多少张高兴的笑脸?

“不要哭了,”我安慰他,“我会尽力帮你的……马上就到……”

“好的,我等你……”

出租车进入市区减慢了速度。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后面赶超上来,女司机把手伸出车外,示意停车。她下了车,拎着个提包,走了过来。

“思莲!”我轻轻呼唤了一声,急忙下了车。

她从提包里拿出一些钱给我:“给人家车费吧。”

没想到在这危难关头,遇到了她,就好像一只迷途的羔羊终于返回了家园,嘴上说不出来,心里却无限的温暖。

出租车离开后,我上了她的汽车。她把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来。

“这是谁的车,”我忍不住问她。

“租来的呀,没什么奇怪的,”她淡淡地笑笑。“——我差点没追上这辆面的。”

“这么说,你一直在跟踪我了?”我有些惊讶。

“你刚从看守所逃出来,周局长就打电话告诉了我,”思莲解释说。“周局长到了臥龙小区的时候,他又打电话叫我过去,有可能的话,把你接走。臥龙小区这么大,也不知道你能往什么地方逃,所以我又就叫了一辆面的过来,以防万一。”

“为什么要接我?”我疑惑地问。

“我首先告诉你,这是我和周局长的个人行为,”思莲认真地说。她顿了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省公安厅发现了一个组织严密的黑社会团伙,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专门在高级领导和一些企业家身上下功夫,操纵一些干部的任免,参与一些企业的管理,甚至会迫使一些企业倒闭,目的就是为了大量捞取钱财,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绑架勒索,行凶抢劫,无恶不作。针对这一情况,公安厅秘密成立了一个打击取缔黑社会团伙行动组——代号扫霸828,要一举打掉这个黑社会团伙。因为这个团伙里有不少的人是政府机关甚至公安领域里的,所以扫霸828前期行动要秘密进行,不能走露风声,如果叫这个黑社会团伙嗅到什么风声,他们会采取应对措施不说,同时也会销毁证据,甚至会解散团伙,长期隐藏,等待再次做案时机。扫霸828由厅长亲自挂帅,成员都是素质高,能力强,没有和黑团伙有染的警察。——你已经是扫霸828成员之一,接受周局长领导。”

“这么说,你也是成员之一了?”我笑了。此刻我的心里像装进了一个快乐的海洋,每个浪花都涌动着幸福和快乐。但是我脸上却显得非常平静,真正和那些坏蛋较量的时刻到了,这意味着冒险和牺牲。

“我有幸被扫霸828选中,可是我的上级并不知道。我依然是个按摩小姐,臥底警察;你呢,依然是一个盗窃在逃犯。我们都要保密,对谁也不能说。除了执行任务以外,我们的行动都是自由的。我们在扫霸828中,没有职务,只有工作;没有报酬,只有奉献。我们不知道这个组织有多少人,都有谁——这些也是周局长跟我讲的,我现在通知你,也是奉周局长的命令。我也只知道这么多。”

“你是被周局长选中的吧,”我笑着问她。“你是不是去调查我的时候,才认识了他?”

思莲微笑着算是默认:“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已经被我们上级批准,正式成为一个臥底警察,接替孙有功的工作。欢迎你!”她和我握着手,“我还是你的情人。”

“你不是说过要回去吗?”我说。

“又改变主意了,”她笑了。

“那天我要是和你上了床,你的上级是不是就不会批准我加入了?”我问她。

“你经受住了考验,”思莲不好意思地说。“那天来看我的人,不是我的父亲,实际上,他是我的领导。我和你的谈话都录了音,他对你很满意。”

“这么说,没有任命书,也没有报酬了?”

“是的,等完成了任务,什么也会有的。”

“要我死了呢?”

“不会的,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