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破索多(一)
作者:样样稀松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820

史载:宋张世杰自将淮兵讨蒲寿庚。时汀、漳诸路剧盗陈吊眼及畲妇许夫人所统诸峒畲军皆会,兵势稍振,寿庚闭城自守。世杰遂传檄诸路,陈瓚起家丁,召慕五百人应世杰,世杰遣将高日新复邵武军。淮兵在福州者,谋杀王积翁以应张世杰,事觉,皆为积翁所杀。

宋张世杰使谢洪永进攻泉州南门,不利。蒲寿庚复阴赂畲军,攻城不力,得间道求救于索多。至是索多来援,世杰解围,还浅湾。

戊申,页特密实破高日新之邵武军,入主福安。宋主舟次广之浅湾。命达春与李恒、吕师夔等以步卒入大庾岭,蒙古岱、索多、蒲寿庚及元帅刘深等以舟师下海,合追宋二王。

元军平灭内部叛乱后,大举反扑,各路宋师,倏起倏灭,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而索多奉参政塔出之令,只率三千蒙古精骑,从杭州而出,星夜直奔泉州而来。元军的蒙古军队都是以骑射见长,平均一人有两匹马,精锐部队可达人均三匹。而且骑兵非常灵活,一次冲锋,一个回合的交战即使失败,“败不至乱”,利用骑兵机动性强的优点,退出战斗,重整队列,再次冲锋。当时即使是宋军兵力占优的一些大战,双方仍要激战几十回合,才能分出胜负。而宋军只要一次溃败,就会一泻千里。

头一次要与真正的蒙古精锐面对面作战,虽然只有三千人,但许汉青依然作出了种种细致的

安排,不仅炮旅全部参战,还把教导旅和亲卫都派了上去,在交战的地点上更是作了深入细

致的考察。通往泉州的路虽然有好几条,但有的不适合马匹行走,索多不会选择。剩下的三条路中,许汉青在险要之处设置堡垒,分兵把守,凭借手雷、弓弩、石块,蒙古骑兵要想逾越,并不是轻易的事情。只要能坚持两个时辰,骑兵旅必然能够赶到增援。主战场设定为索多最可能走的大路上,野战虽然不是光复军的长处,但许汉青还是决定用野战摧毁这三千蒙古精骑,致胜的法宝便是火炮和武钢车。

此次炮旅参战,按照许汉青的命令,带来了五十辆武钢车,武钢车相传为汉朝卫青所发明,但制造方法已失传很久了。这次带来的不过是改装过的辎重车,车是用坚实的圆木拼造而成,车体外部罩了一层严实的铁皮,车体长一丈二,阔一丈,车身两侧绑着长矛,内侧置大型的盾牌。一旦环接后,可以形成很坚固的防御工事。既可防止敌人骑兵冲突,又可对敌人弓箭的射击有一定防护能力,而且,武刚车平时可以用做普通的载粮车及运送步兵的运输车,战时则为防御的屏障。

张世杰已经撤兵回浅湾了,临行前命许汉青知兴化军,就算是光复军东征西讨再加许汉青送的望远镜的报答。光复军的两个旅也已经到达泉州,接替了张世杰的空白,继续围困泉州。

随着北面信鸽飞来的越来越频繁,大战前的紧张笼罩了整个参战部队,毕竟是要真正面对蒙古精骑,蒙古人百战百胜的威名不是靠吹嘘而来的,席卷江南,屡破名城,血腥的战绩让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为了缓解士兵的紧张,许汉青整天和参谋们满面笑容地巡视各部的准备情况,和士兵们亲切聊天。一个指挥员的镇定和沉稳,能极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

按照探子的报告,明天中午索多的三千人马就要到了,一切也已经安排妥当,许夫人和陈吊眼也率领着部分将领正在赶来的路上,现在就等着这个杀人魔王的到来了。索多好屠城,是个残忍暴躁的杀人狂,多少无辜的冤魂正等着向他索命呢。想到这里,许汉青不由朗声诵道: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这篇后世网上流传甚广的贴子,如今在许汉青口中念出,仍然是虎虎生风,充满杀气。

“好诗,听起来真让人热血沸腾啊!”参谋长郑晔夸道。

“呵呵。”许汉青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准备把这首诗让所有光复军的士兵们都学会,让那些道德仁义见鬼去吧,以杀止杀,以暴制暴,才是王道。”

“好,大人的这个建议真的很好,我这就去办,先让那些识字的把诗念给士兵们听,鼓舞士气。”郑晔喜出望外。

“好,这是个好办法。”

………………

秋天的确是来了。清晨和傍晚的风已经带着明显的凉意,虽然晴日中午的温度还很高。秋风虽然干燥凉爽,但却不像北国的风,能一夜之间将梧桐的绿叶吹黄。

江南的秋天总是姗姗来迟,立秋对江南并不怎么明显,它不象北方那样四季分明,江南的秋总是静静的来,来得不知不觉,没有明显的过渡和急转。它一边是叶的枯黄,一边是花的浓艳,是东边日头西边雨,是名花的半开、美酒的微醉于是才有了夏对秋的不舍,与绵绵秋雨几尽缠绵之后才肯离去。

砰,砰,砰砰,前方的斥候过后,大队人马踏着节奏,出现在路上。蹄声起起落落,蒙古铁骑卷着一路的烟尘,向前奔驰。蒙古军身穿一色的牛皮轻甲,天虽然热,却没有人摘下头盔。从山坡上望下去,黑压压一片,乌云般,缓缓卷过。马蹄踏在山路上,隐隐带有风雷之声。这是真正的北元精锐,风貌与平时大伙对付的那些新附军截然不同。三千人马,居然带着千军万马的杀气,所过之处,鸟雀皆惊。呼拉拉飞上半空,夹杂着萧萧山风,向山外飞远。

“大人,过了前面那道狭窄的山口,便俱是宽阔之地,再有三个时辰就到兴化城下。”蒲寿庚的心腹孙夫胜谄媚地说道。

“哦。”索多淡淡地哼了一声,抬头四下看了看。抬手唤过一个传令兵,轻轻地交待了几句。传令兵纵马向前方奔驰而去。

临近山口的先头部队接到命令后,前进速度骤然放缓,前军带住战马,快速地环了个半圆型的圈子。马背上的武士同时操弓在手,刷地一下,天色一暗,数百枝箭同时射进了山口旁边的林中,仿佛下了一场箭雨。

树叶盘旋着,落下。头上的枝叶瞬间稀疏,阳光从树干间射了下来,映得人双眼发花。

令人窒息的半柱香时间,却仿佛一日般长。探路的蒙古军四下射了几轮后,听不见回应。又开始整队前进。

“呜,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在马队中响起。骑兵队骤然加速,洪流般,向山口飞奔。显然,蒙古军将领试图快速将队伍带过狂窄的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