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流行音乐所知不多，但作为流行天后麦当娜最负盛名的歌曲之一，《LikeAVirgin》这一首英文歌，王大胖还是听过的。

“《LikeAVirgin》翻译成中文，就是像个处*女。”王大胖低下头，暗自沉思道，“丁昆这时候忽然提起这首歌，到底有什么用意呢？难道他的意思是说，这是杰伦第一次拍广告，就像个处*女一般地不适应吗？不对，杰伦已经拍过不少广告了呀……”

“这首歌，是说一个柔弱的女孩，在经历了许多男人之后，终于遇上一个让她有感觉的男人。”被丁昆突然问起一个流行音乐的问题，场内的邹杰伦不由得愕然了半晌，但这首歌他毕竟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回忆了一下，便回答了出来。

“不，你理解错了。《LikeAVirgin》唱的不是一个敏感的女孩遇上一个好的小伙子，那是《TrueBlue》里唱的。”丁昆那只拿着本子的右手用力地挥了几下，脸无表情道。

“那……”这时的邹杰伦已经完全愣住了，他以为丁昆会劝服甚至哀求他继续把广告拍下去，又或者是怒骂他一番，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真的有板有眼地跟自己探讨起流行音乐来。

“好吧，既然你不懂，那我就告诉你，《LikeAVirgin》唱的是什么。”丁昆打开手中的本子，从里面拿出一支夹在中间的铅笔，比划道，“它是讲一个女孩遇上了一个大铅笔的男人。整首歌，都在暗喻着大铅笔。”

“大铅笔的男人？这是什么意思？”王大胖茫然不解，他望了望四周，见场内一些已经听明白过来的MM脸上都露出绯红之色，有的还掩面小声地啐了一口。王大胖这才醒悟过来，心道，“原来是指男人的那个部分……这个丁昆，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地说起这种儿童不宜的话题来了？”

“《LikeAVirgin》唱的是一个个性豪放的女孩，她经历了不计其数的男人，渐渐开始对男人麻木。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一个叫约翰霍蒙斯的混蛋——这家伙有点像《大逃亡》里面的查理斯·布朗，他们发生了关系。她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痛，疼痛——她本不该疼痛的，但是她真的痛了，就像她以往第一次做*爱时感到疼痛那样，那种痛楚，让她想起了她以前还是处*女时的感觉，因此这首歌就叫——LikeAVirgin。”

“你的意思是……”邹杰伦被丁昆彻底搞迷糊了，即使这首歌的意思真的跟他表述的那样，可跟眼前的事情又能扯得上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第一次拍广告，就不要在我面前装什么处*女了！”啪的一声，丁昆把手中的本子狠狠掷到地上，厉声道。

邹杰伦脸色一变，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兀自道：“我说过不拍，就不拍，谁也挡不了我。”说罢，不再理会丁昆，转身就走。

“拦住他！”丁昆跨前一步，右手手指指着邹杰伦，大喝道。

在他这两个月的积威之下，场内众人已经晓得他在片场之内的权力极大，也不管邹杰伦是什么巨星的身份了，两个剧组人员，当即冲上前把邹杰伦拦住。

“你们想干什么？！”见势头不对，邹杰伦两个贴身保镖当即冲上前来，一把推开两个剧组人员。场内邹杰伦的粉丝也是神情激动，大声鼓噪。有几个更试图冲进场内，幸亏被看守的防暴警察拦住，这才没有造成较大的混乱。

“看来，今天还是要我亲自出马才行……唉，难得浮生半月闲，劳碌命啊劳碌命啊……”一边长声哀叹，王大胖一边分开众人，高声道，“杰伦，阿昆，你们在吵什么呀？是在排练戏剧吗？”

“老板？”“小胖哥？”丁昆与邹杰伦不约而同道。两人互相瞧了一眼，又把头别了过去。

王大胖毫不理会四周众人的惊愕、疑惑、好奇、不解等目光，施施然走进场内，他先走到邹杰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杰伦，你不用解释，你的苦衷跟习惯，我都理解，放心，我已经叫晓云去办了，估计他很快回来，你先回你的座位上坐着。”

说吧，又转头对丁昆大声道：“阿昆，你不用发飙，我以杰伦经纪人的身份保证，今天杰伦一定会拍完这出广告，不让你满意，他绝不会走。”

丁昆听到王大胖的保证，脸容稍霁，瞥了邹杰伦一眼，正欲说话，王大胖怕他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连忙打断道：“阿昆，最近我看了一部有趣的电影，它的故事结构，居然是环形的。”

丁昆身躯一震，立时忘了正准备说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讶然道：“你说什么，老板？环形结构？”

“不错！”王大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眸子里闪出回忆的神色，皱眉道，“这个故事原来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两个黑帮分子，文森特和朱尔斯，他们替老大马沙拉斯工作。某天早上，在‘神迹’与内应的帮助下，他们打死了三个家伙，抢回了老大的箱子……”

“……作者把遇上神迹，处理尸体，吃早餐遇上雌雄大盗那一段抽出来，放到最后，又把雌雄大盗准备打劫这当中的一小段放到片头，从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环形结构。”经过一轮辛苦的口手比划，竭力回忆，王大胖这才把《低俗小说》的故事内容，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丁昆听。

《低俗小说》是昆丁第二部执导的电影作品，该剧采用了独特的环形叙事结构，糅合黑色电影、黑帮电影、七十年代的流行音乐于一炉，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投入上，《低俗小说》只不过花了八百万的美金，却博得了全球两亿美元的票房收入，创造了一个小兵立大功的票房神话。而在艺术上，《低俗小说》更获得了全球影评人一致赞誉，并且在戛纳电影节上荣获金棕榈大奖。昆丁凭借这部《低俗小说》——这部他才第二次执导的电影，就一跃而成为世界级的青年导演。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即使昆丁在此之后再也没有第三部电影问世，单单是凭借《低俗小说》取得的成就，就足以让他跻身于殿堂级导演的行列。

不过，王大胖之所以在这时候突然提起这部昆丁最得意的作品，倒没什么重大目的，只不过是想要单纯地转移话题。

“我靠！这个故事是谁作的，”听完王大胖的叙述，丁昆一拍大腿，激动道，“这种环形结构，与故事的暴力内容遥相呼应，表达了暴力永无终止的含义，而最后朱尔斯顿悟退休这一幕，又突出了‘救赎’的主题，与文森特上一个章节在厕所被杀，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种处理手法，实在是太精彩了，这是谁的作品？这人真他妈的是个天才！”

“这还不是你自己的作品？”王大胖心中暗暗好笑，“赞别人等于赞自己，也亏你说得出口。”不过知道照实说的话丁昆一定不相信，只好含糊带过：“我只是在午夜时分播放粤语残片的时候看过这部电影一遍，并没有留意到电影导演编剧的名字，甚至连这部电影的名字我也不记得了。要知道，这部电影可是黑白片，估计是几十年前的电影了，现在即使想找，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回。”

丁昆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还想再追问下去，王大胖瞥见此时的莫晓云已站在邹杰伦身边，打了个OK的手势，急忙道：“丁昆，杰伦已经准备就绪了，你快点把广告拍完，时间就是金钱啊。”

丁昆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工作要干，只好对王大胖道：“老板，你有空不妨找找这部电影，我很想看。”

“好好，我有空一定找。”王大胖满口答应，拍了拍丁昆的肩膀，勉励道，“快去拍广告吧。”心中却道：“找个鬼，这部电影明明是你自编自导，在里面还演了一个角色的，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找得出来？”

***

“Cut，收工！”在丁昆的一声命令下，全剧组的人员都不由得呼了一口气。

“老板，关于刚才你说的那部电影……”丁昆转过头，想找王大胖说话，“咦……老板呢？”

旁边的剧务见他提问，连忙弯腰低头回答道：“导演，你想找王老板？他看到你已经拍得七七八八，便不打扰你，提前走了。”

“哦……还想跟他说说那部电影，”丁昆脸上现出一丝懊恼之色，“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用记在一时。”他却不晓得，现在他口中的老板，正享受着满清十大酷刑之一……

“晓云，轻点，轻点，别扭了，我在开车呀。”王大胖一边小心翼翼地端着方向盘，一边哀声求饶道。

“哼，你居然要我这个黄花大闺女去买男人内裤，我颜面何存啊，你根本不晓得，那个便利店老板看我的目光有多奇怪……”回想起方才尴尬的一幕，莫晓云脸上发烧，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痛，痛呀。”王大胖发出一声尖叫，哀求道，“最多以后我帮你买卫生巾，将功补过，这总该行了吧。”

“谁要你帮我买卫生巾啊！”莫晓云俏脸一红，松了手，轻轻地啐了一口，“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杰伦没穿内裤？怪不得他死活不肯脱那条牛仔裤，原来有这一层原因在里头，倒不是什么耍大牌。”

“你不知道，晓云。”王大胖解释道，“杰伦没红的时候，曾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在公司住宿，没日没夜地写歌。公司洗澡不方便，就不穿内裤了，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习惯，现在即使红了，也没改过来。”

“即使这样，你也该刚才一早就告诉我原因呀，只叫我去买男生内裤，却不解释理由，弄得我一头雾水……”想到这里，莫晓云又来了气，又一把扭住了王大胖的耳朵。

“痛，痛啊，晓云……”

汽车歪歪斜斜地在公路蜿蜒，而远方，一轮金黄色的夕阳，正缓缓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