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亲王奕訢
作者:黑脸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561

1863年夏天,红军已经控制了相当面积的土地,拥有几千万的人口。中国江南最富裕的几个省几乎都落入了红军的控制。北美进行的战争虽然有点挫折,但总体来说进行的很顺利。

原本应该满怀欣喜的李健心情却不怎么好。因为香山县研究所总部突然被武装袭击。郭嵩焘陆续的将最新的调查报告送给李健,李健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由于发生袭击的时候,守卫的士兵大多去保护各个研究室的科学家,袭击者正好轻松的袭击了存放资料的保存室,资料室所存的全部资料全部被烧毁,可以说损失惨重。所幸研究所的科学家们无一伤亡,袭击者也大都被赶来的警卫部队消灭。但是李健所心惊的并不是有多少损失。而是有太多的疑惑。首先,袭击者目标相当的明确,也十分的准确,目标就是资料保存室一处,其他的地方一概秋毫未犯。这说明有人给袭击者提供了详细准确地情报。第二,在被击毙的袭击者中有中国人,还有多名英国人,说明这件事情是英国人在背后捣鬼。

唯一令李健欣慰的是他终于可以完全的解除对汉斯的怀疑。如果汉斯真的背叛了他转而投降英国人,那么他完全可以用更隐蔽的方式给英国人提供给多的科技情报。完全没有必要搞什么武装袭击。毕竟他知道的太多太多了。但是,究竟是谁给英国人提供了情报呢?要知道香山县的研究所总部只有高层的领导人才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内部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背叛了自己的组织。李健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再一次召见了负责情报保卫工作的陆斌和郭嵩焘。

陆斌认为,在所有知情人中,中国人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最有可能的是原英国国籍的行政人员和科学家,当初唐城的科学家杰克逊就是一个例子。郭嵩焘也赞同他的观点,可是一个多月以来他排查了很多人,依然找不到一点头绪。不过陆斌依然对汉斯留有怀疑,他依然觉得汉斯周围的人很可疑,最可疑的就是叶琳娜。

李健听他老调重弹,皱了皱眉,陆斌欲言又止,看了看郭嵩焘,示意由他来说。郭嵩焘小心的向李健汇报:“总司令,其实有点事情我早想向你说明了,自从开始调查汉斯以来,我们就开始留意他身边所有的人,特别是叶琳娜。就在香山县被袭击之前两天,叶琳娜在英国茶楼约见了几名英国科学家,这看似是一次普通的约会。但是,就在约会结束后有一个人出现了,并和叶琳娜说了一会话。这个人就是英国大使馆的武官埃德华斯。据我们所知埃德华斯和汉斯是认识的。此人曾经是英国在北美情报联络人。到中国任职不过几个月而已。从时间上来说也很蹊跷,他似乎是跟随着唐城科学院的搬迁一起行动的。而他和汉斯在广州街头曾经见过。就是那次大文保利通和英国水手街头打架的事情。您不觉得这些太奇怪了吗?陆长官的怀疑是有根据的。”

“这是你的看法吗?”李健问郭嵩焘,不等他回答又问陆斌:“你是这么看吗?”陆斌不语。

郭嵩焘连忙说:“我只是觉得这一切似乎太简单了。细细的想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李健对陆斌说:“你也算是经验丰富的人,你想一想以汉斯老到的经验,能察觉不出已经有人监视他了吗?如果他有问题,他还会让叶琳娜公开的约见埃德华斯吗?”

陆斌回答:“可是这依然不能有合理的解释,难道这些都只是巧合吗?”

“我看到此为止吧。今天我对你们说实话,汉斯几天前已经找我谈过了,对你们的监视他已有所察觉。并且他告诉我,其实他也在暗中跟踪叶琳娜。具体的我也不和你们多说什么,反正有一条,汉斯没有问题,叶琳娜也没有透露香山县的事情,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香山县的事情。这说明另有其人在和英国人联系。”

李健此话一出,陆斌和郭嵩焘都不再说话了。他们两个心里清楚,李健和汉斯已经有了默契,并且正在进行另外一场调查。此时正是他们和汉斯竞争的时候,就看谁先找出隐藏的叛徒。

郭嵩焘脑子里一幕幕的回想曾经发生过的所有的事情,突然他想到了叶琳娜和埃德华斯见面的茶楼,那天他也在那所茶楼里监视叶琳娜,如果汉斯那时也派人在监视她,那么还会有人在注视着叶琳娜的一举一动吗?他还回想起叶琳娜出了茶楼反常的情绪和行为。难道这一切另有玄机?如果自己大的侦查方向没有错误,那么……

南京,张威已经迫不及待的派遣先头部队渡过长江,首先渡江的是印第安骑兵师和新编第四军。

胡安和他的印第安勇士们,这些草原之子身材健美高大,身上穿着麻布做的衣服,粗旷而朴实,头上戴着许多装饰品和大鹰的羽毛,打扮得五彩缤纷。一路上最招人瞩目。他们所骑的马也与众不同,这些烈马是十六世纪初叶那些逃跑了的西班牙士兵留下来的马匹的后代。它们繁殖得很快,并且和密西西比河与西部的巨大的山脉之间,从曼尼托巴到得克萨斯广阔草原上成群的美洲大水牛一起生活在这大草原之上。所以它们和圈养的战马大不一样,加上印第安战士们精心的打扮它们,使得他们和主人一样令人眩目。印第安人多是出色的骑士,只有他们才能容易的驯服草原的烈马,特别是他们能在烈马疾行时准确地射击。所以当有中国百姓出来围观他们行军的时候,特别是小孩子们在一旁拍手欢呼的时候,有的印第安战士会顽皮的炫耀他们精湛的马术,他们常常在马匹行进中在马背上上下翻滚,引得众人大声喝彩。

胡安这次渡江心中有一个愿望,他早就听说江北有一支彪悍的骑兵,他们是成吉思汗的后代,这支蒙古骑兵有一名悍将统领,他就是曾格林庆。胡安很想会会曾格林庆,看看谁才使真正的天生的骑士。可惜的是他们渡江以来根本未曾遇到过抵抗,更不用说什么蒙古骑兵了。

第四军政委许斐也很纳闷,曾格林庆和袁三甲手中有好几万精锐骑兵,如何到处没有踪影呢?他发报回南京询问,不久有了答复。

据北京军机处军机大臣薛福辰传来消息,曾格林庆和袁三甲认为两个人手中只有骑兵4万,步兵2万。加上没有水军,根本不能守御长江,阻止红军过江。于是两人联名上奏朝廷,要求放弃长江退守山东,希望能和荣禄在天津的操练的10万新军汇合,意图再战。结果西太后怒斥他们畏敌弃战。恰逢南昌李鸿章求援,西太后下旨增援,希望能够稳住西线战场来牵制红军北进。不得已曾格林庆奉旨移师长江中游避开红军水军的封锁,悄悄渡江去了南昌。而袁三甲退往苏北徐州。

胡安得知,大感失望。正想长驱直入进攻在苏北的袁三甲。突然,张威命令过江部队停止北进。第四军指挥权交给许斐,军长郑思奇立即回南京报到。并命令第四军一部西进安徽合肥,其余部队原地待命注意袁三甲动向。

郑思奇满腹的牢骚,不情愿的再次渡江回南京。他心中明白自己并不得张威的喜欢,因为自己抢了第四军军长的位子,而这个位子张威早就表示过希望由许斐担任。

不过当赶到指挥部向张威报到的时候,一进指挥部,他的满腹牢骚都扔到九霄云外了。指挥部里坐满了人,除了总指挥张威,参谋部的几位参谋,还有高一龙,李相敏,梁自强好多原来特种大队的战友们。除了他们还有一些空军飞艇部队的指挥官,他认识的是在军校的校友沈逸飞和钟华。

郑思奇满心欢喜,走上前和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们拥抱。

张威微笑着来到郑思奇面前对他说:“怎么?听说叫你回来你很不满意。”郑思奇连忙说:“哪里,哪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威又说:“你也看到这个阵势了,一定是有大行动啦。其实不是我叫你回来的,是你的这些老部下们一致要求你回来领导这次行动,都反映到总司令那里了。所以你不能怪我哦。”

郑思奇眼前一亮,忙问:“什么大行动?都不能在电报里告诉我?”张威不语。

其他的特种大队队员们都咧开嘴乐个不停。郑思奇越发的着急。上前揪住身边的高一龙,“你小子说,不在总司令身边保护他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高一龙一边笑一边说:“前几天总司令要我来南京我也是老大不乐意的,他又不告诉我原因。到这里才知道要我们去北京捉皇帝老子和那个西太后老娘么回广州给总司令磕头!你说过瘾不过瘾?”

郑思奇放开高一龙,转身疑惑的看着张威。怀疑的问:“这是真的吗?”

张威点头说:“这是真的,总司令已经批准了参谋部的计划。”

郑思奇又疑惑的看着参谋部的那几个参谋。新任的参谋长是吴届生,人长得有点胖。他正信心十足的看着自己。郑思奇心中暗骂,一帮只会叫人去送命的白痴。

张威见众人都见过面了,对郑思奇说:“你是总司令的爱将,这个计划只有你来执行最为合适,具体的事情你和参谋们商量吧,他们已经草拟了一个行动计划。”说完招手招呼参谋长吴届生来和郑思奇商量,自己带着侍卫退出了指挥室。

郑思奇目送他离开,转身便对吴届生冷冷地说:“吴胖子,你不会把我们都往火坑里推吧?”

别看郑思奇不敢对张威说什么,对吴届生可不会客气,毕竟前几位老资格的参谋长比如德国人毛奇,蔡邦道,许斐相继离开。他们都有相当的背景,可是吴届生除了年龄少长,却毫无背景,更谈不上什么威望。郑思奇一向火爆脾气,有什么说什么,除了几位最高长官他不敢轻易顶撞,其他的人一概不放在眼里。

人人都知道,这位郑思奇是位猛将军,吴届生更不会例外。他和气地解释,“哪里!我们有周密的计划,不然即使我们愿意,总司令那边也不会让你们去冒险的。”两句话不卑不亢,柔中带钢,极有分量。

郑思奇不好再多说什么,生凭他最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陆斌,一个就是总司令李健。他问:“这个点子谁想的?”

吴届生回答:“其实是张威总指挥提出来的,不过陆长官和总司令都极为支持。”吴届生边说边招呼郑思奇坐下,让其他人也坐成一圈,准备讨论具体的行动。而另几位特种作战大队的战士在高一龙的带领下也退出了指挥室。指挥室里只留下吴届生以及他的两名副手,还有郑思奇和空军飞艇部队的指挥官沈逸飞和钟华。

吴届生说:“因为这次的行动需要高度保密,所以暂时只有我们几个参加讨论。我先让参谋刘少清给大家讲讲具体的行动方案,大家有什么意见然后再提出来讨论。”

接着,参谋刘少清开始讲解具体的计划,几个人专注的倾听。

等刘少清大致都讲完了。郑思奇低头冥想。钟华第一个发言:“搞什么啊,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为什么非要去捉他们,我们红军马上就要攻到北京城了,何必呢?”

吴届生看看众人,谨慎的说:“有些情况,总司令交待不能外传,你们只管服从命令就是。”

郑思奇说:“我不管原因是什么,不过这个计划倒是可以一试,不过关于撤退的问题,我们要多做打算,飞艇受天气影响太大,我看我们要多做应急准备。是否可以考虑从海上撤退?”看起来郑思奇来了兴趣。吴届生欣慰的笑了。

“你不再认为是叫你们去送死了?”

“我原以为你们是叫我们去紫禁城捉皇帝,你知道紫禁城多大啊,即使捉到他们,也根本无法全身而退。要是搞个什么暗杀之类的倒还可以,要活捉难度太大。”

沈逸飞也说:“嘉庆年间有反清义士联络中太监攻入紫禁城,可惜也只是意气用事,昙花一现而已。”

郑思奇又问吴届生:“是啊!最关键的是你们如何有办法让小皇帝和西太后一起离开北京城呢?”

吴届生神秘的说:“这需要各方面的配合。”

北京,紫禁城。西太后正召集军机大臣商量应对红军的策略。

西太后满脸的怒气,虽然30岁不到,但是几年的垂帘听政已经使她颇具帝王之气,也不再完全依靠恭亲王奕訢。所以她毫不留情的怒斥奕訢。

奕訢唯唯诺诺不敢抗辩。西太后转而问惇亲王弈誴:“惇亲王你怎么说?”

惇亲王小心的说:“臣以为,恭亲王所言可以商榷。”

西太后怒火中烧,拍着台子大骂:“一帮没有用的东西,祖宗传下的江山竟被你们这样糟塌。”

两位亲王见西太后如此大怒,连忙俯身下跪,都不敢再言。惇亲王偷偷责备地看了身旁的薛福辰一眼,薛福辰心知肚明,连忙叩头,“回禀太后,此事不怪两位王爷,都是奴才们愚钝,听了俄国人的谗言。惇亲王原来并不同意此事,都是奴才一直劝说,惇亲王这才勉强同意。”

西太后正愁没处发泄,指着薛福辰大声呵斥。

翁同和和薛福辰素有交往,不忍心看薛福辰这样替人受过。忙向上叩头,替他说好话,“薛福辰一心为国,为江山社稷着想,只是一时糊涂,望太后明察。”

两个亲王借坡下驴一起为薛福辰求情,仿佛是他一个人惹怒太后一般。一旁伺候的大太监安德海平日里没有少收薛福辰的好处,再者可以卖两位王爷的人情,于是在一旁劝解,“太后凤体要紧,凤体要紧。”

东太后为人宽容也替薛福辰说好话。“妹妹不要动怒,一班蠢才,好在他们也未曾答应俄国人什么,事情还可挽回。”慈禧这才止住怒气。

不过慈禧气仍不顺,对着恭亲王奕訢挖苦道:“说什么以夷制匪,银子是花了不少,可是那些洋人只会说空话,哪里见过什么行动。英国人说他们中立,法国人也说中立。现在俄国人倒好,跑来让我们退回关外由他们来调停。亏你们还说可以商榷。”

东太后也唉声叹气,“是啊!如今可以依仗的也只有荣禄在天津的十多万人,还有曾王的蒙古马队了。”

慈禧感到头痛,摇摇手让众人退下。两位亲王和几位大臣施礼跪安。

慈安见众人已走,柔声对慈禧说:“妹妹今日对六爷未免过于严厉了吧。其实六爷和洋人周旋也是为了大清社稷,听说英国人和俄国人一样,都希望我们能暂时退出关外再图谋略。”

慈禧长叹一声,“曾国藩兵败南京,李鸿章和左宗棠又一蹶不振,现在举国上下已无可用之兵,不过如今轻言放弃还为之过早。我已令曾格林庆去了南昌,希望他们能够牵制反贼侧翼为我们争取时间。毕竟荣禄在天津还有十万新军呢!”

慈安提醒慈禧:“这可是我们最后的家当了。”言下之意,如果连这十万人也完了,就再也没有本钱了。

“要不一会儿,我让小安子传话给六爷,俄国人那里也别说绝了,再和他们谈谈,最好能让他们直接出兵。”慈安见慈禧不语试探着问她。慈禧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从紫禁城出来,各位大臣们都默不作声,各想各的心事。惇亲王素来和恭亲王政见不合,不过此时他倒也赞同恭亲王的想法。自曾国藩兵败身亡之后,江南局势是大势已去,更本不可能有转机的希望,西南红军和大理的白军兵和一处,已经攻陷昆明,看这个趋势,四川贵州也保不住。湖南的都兴阿在长沙脚下再败于红军,主力尽失,如今困守长沙,长沙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李鸿章在南昌倒还有一点实力,可惜新败之师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天津的新军看着还行,实际上士气低落,根本不堪大用。可是就是这样的部队,是朝廷花了倾国之财力买了英国人的装备,请了英国人做教官,花了一年才辛苦操练而成,真可以说是最后的家底了。所以他比较赞同恭亲王暂时退守关外的意见。不过自己的心腹薛福辰却不大赞同与俄国人交易,今天果不出他所料,西太后一听就大发雷霆。还好薛福辰够机灵,及时为自己解了围。

恭亲王奕訢感触更深,当年他和皇兄奕詝是最有望登上皇位的两位皇子,而自己无论文韬武略都略胜奕詝一筹。可惜的是自己的老师比不上奕詝的老师杜受田,奕詝受老师杜受田指点在皇考面前却处处胜过自己。

结果皇考尊祖训秘密立储留下遗诏“皇四子奕詝著立为皇太子。皇六子奕訢封为亲王。尔王大臣等何待朕言,其同心赞辅总以国计民生为重,无恤其他”。自己一心想继承皇位,振兴社稷,富国强兵的愿望彻底落空。

奕詝成为咸丰皇帝后,自己被封为恭亲王。虽然亲王是皇考封的,但“恭”字却是皇兄赐的。一个“恭”字所承载的恩泽和深意,奕訢绝对是心知肚明的。当年的心境历历在目,不想十多年后自己帮助两宫太后夺取政权,正准备发奋图志,大搞洋务,强国驱夷,自己刚刚才权倾朝野的时候,却再遇打击。

走出宫门的时候,迎面吹来一阵风,虽是夏天,却有如冬天的寒风。不由得想起12年前咸丰元年(1851年)正月,道光皇帝宁冥驾的周年。十八岁风华正茂的自己代皇兄咸丰皇帝奕詝前往道光皇帝的慕陵致祭。那时刚刚在帝位斗争中失败的心情。春寒料峭,陌头积雪犹存。一路上,经芦沟桥,过荆柯山,渡拒马河,看晓风残月,听马蹄声碎。

如今看着冷清的紫禁城他再次触景生情,不胜感慨:

曙色分林表,迷离隐远村。

泉流溪口合,鸟语陌头喧。

石勒碑何在,荆卿墓尚存。

当年曾驻跸,今日泪双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