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返故里
作者:未聆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412

公孙良动念之间,一层缥缈的红雾从脚下散出,托起身形轻飘飘地离地而起,眨眼之间来到了光芒之城的上空。{ 手、打\吧.首.发}

面前一堵残破的城墙,无数啃咬的痕迹纵横交错,上面满是爬虫的尸体和吞吐的黏液。再往前方,城头上,一具具的骨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和散碎的衣衫,几具尸体下依然有蠕动的痕迹。公孙良微一皱眉,伸手一指,一道红芒离指而出,蓬的一下,尸体连同魔虫一起被炸得了无踪迹。

四周一片死寂,除了风微微吹过的声音,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公孙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生的一切。三天前,还是活跃的一群人,三天后居然成了地狱的鬼魂。面前的世界,简直是一个活生生的魔狱!巨大的反差让公孙良无所适从。

慈祥而可亲的塔娜大婶,执着、乐观而行事诙谐的拉罕大叔,威严却正直的哈米尔族长,总是给人微笑的虔诚的巴斯图祭师,还有许许多多亲切而质朴的乡亲,全部都抛弃了自己而去了另一个世界。就象一场大梦一样,醒来之后觉竟然是一场空。

公孙良痛苦地落在了城头的一角,双手抱住头无奈地蹲了下去。十年了,光芒之城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甚至一个墙角的小石,他都万分地熟悉。脑海里,那些悠闲而充满欢笑的身影,仿佛还与往日一样在城里来来去去。十年来,潜意识里被他当作父母的拉罕和塔娜,居然一下就生生地别去了!公孙良心里感到被撕裂一样地疼痛。

无力地靠在城墙边,大滴大滴的泪落在胸前,由温润渐渐变得冰凉。公孙良茫然地望着天空,不知道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回天阙山吗?那些往日的音容笑貌闪过眼前,不能回去了。道不同,不能相往来啊,至少现在如果自己回尊义门的话,如果被人知道自己乃是修魔者,一定会围攻上来的,徒给帝浪增添麻烦而已。

那么,去佧先族的蒙塔部落吗?想起那里热情好客的人们,公孙良心里热了起来。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去,可能一样会被信奉卡秋莲的人们当做邪魔来对待的,别说吃马肉了,不抓你去行火祭就不错了。

那到底要去哪呢?难道要回家么?对,回家!想起了母亲,公孙良久违的思乡之情一下涌了上来。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反正自己现在无处可去,不如先回家看看,即使不能和母亲说话,偷偷看看也是好的。

打定了主意,公孙良从城头跳下,沿着熟悉的街道来到了拉罕的小屋里。推门而入,在小隔壁间里找到了自己的东西,收拾成一个小包裹,挎在身上。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有些微的不舍,可是依然转身走出了门。

脚下红芒一闪,公孙良飞身上了半空,风渐渐猛烈了起来。忽然,公孙良感到胸口一凉,身体随着一轻,好象什么东西掉了下去。停住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原来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何时起居然凹陷下了一大块!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触手很硬,没有什么异常。正当公孙良疑惑的时候,忽然肩头裂开,半个肩膀和身体分离掉了下去!

随后,大腿,小退,腹部等等,全身的表面象卸下了层厚厚的铁甲一样,大块大块地掉落。风猛烈地吹来,感到一阵轻松和凉爽!生的皮肤和肌肉闪着晶莹的红光,而公孙良的头也赫然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原来那一阵在血煞中的感觉竟然是真的,身体竟然在这场战斗中重塑了!

公孙良这想起自己一直没有穿衣服,在一场大战之后,衣服已经完全破碎,可是由于修炼魔功形成的躯体,老躯体覆盖在外面的关系,使得他忘记了这点。于是赶忙从小包裹里拿出一套衣服来,这套衣服是塔娜在收谷节的时候赶了三个夜晚制成的,也许现在对于公孙良来说,这件衣服有这无与伦比的重要意义吧。换好了衣服,公孙良继续飞行。

行了一段,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回身又折了回来。离着光芒之城不远,公孙良两手掐动法诀,一团又一团的血煞涌出,将整个光芒城清理了一遍。随后,一场莫明的大火冲天烧起,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古城就这样,在一场浩劫过后湮灭了。

公孙良收敛了血煞,返身朝蒙塔部落飞去。因为他突然想到,既然光芒之城生了这样大的浩劫,那么离这里并不算太远的佧先族是不是也遭受了攻击?算起来佧先族与自己也算是有些渊源了,如果他们遭到不测,自己是一定要管上一管的,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应该还是能够帮上忙。所以公孙良急忙催动红芒朝蒙塔部落赶去。

转过一道黑暗的山壁,大片的阳光忽然照耀在脸上,公孙良一个眩晕,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十多年没有见到阳光了,忽然有些不太适应。手搭凉棚,朝远方看去。

草原一片碧绿,成群的狮马和天丝羊在悠闲地吃草,广袤的绿色中间有一两个小湖在闪闪光。一群孩骑着小马在一起追逐嬉戏,笑声划破了蓝色的天空。远处依然有几个牧羊人在骑着骏马往来穿梭。帐篷里不时冒起炊烟,隐约可见有妇女和老人在做活。一切都显得宁静而温馨。

公孙良凝定身形,注视了良久。终于,在一阵感慨和惆怅过后,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他无比怀念和向往的地方。

公孙良大致看了一下方向,直直地朝东北方飞行。因为当初还是孩的时候,和太一真人宗道一走的是去往南疆的道路,那时候走的是由北朝南的直路。而现在自己是在西域,道路并不熟悉。好在自己现在修魔功力大进,不必受一些路途上的障碍困扰,相对来说还是很的了。

高耸入云的雪峰从脚下掠过,阳光的照射下,倒映出一片刺目的银白。身边不时有雪鹰尖鸣着飞过,雪白而宽大的羽翼伸展开来竟然有两丈!低矮的丘陵被绿色的灌木覆盖,不时飘过的湖泊里有鱼儿跃出水面。

一路上走走停停,累了就临时找个地方,布下法阵开始打坐休息,饿了就摘些野果,好在这一片尽是山林,人迹罕至,里面多得是各种野生的果树,虽然酸甜苦辣各种味道都有,不算什么美味,可是总算能够果腹。

这一天,公孙良估计向北行得差不多了,折而向东继续前行。果然,这样走了三天之后,远远地望见了一条横通东西的大河,颍祖河到了。熟悉的地形唤起了公孙良对往事的回忆,他仿佛看见了远远一个幼龄小童和一个白老人沿着山路迤俪行来。眼神一晃,现前路上依然空旷,哪里有人来呢?

再往前行了一天,路上渐渐地行人多了起来,行脚的挑夫,推车的莽汉,走镖的豪杰,形形色色的各种打扮的人6续出现在眼前。公孙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落下,慢慢地迈步前行。直到现在,公孙良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少小离家近乡情怯。

离着远的时候还没什么,只知道想着自己要回家,可是随着离家越来越近,心里却莫明地多了一种恐慌。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家乡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模样,那些熟悉的人是不是依然和从前一样?母亲也许正在院里喂鸡,或许在家门前和人拉家常吧?

想着走着,裂玉山的地貌已经映入眼帘,公孙良脚步渐渐加了。终于,在黄昏时分,华灯初上的时刻,公孙良踏入了久违的玉仙镇。

玉仙镇依然象往常一样热闹,甚至比公孙良的记忆中还要繁华了一些。各色的商贩高声吆喝叫卖着自己的货物,茶楼酒肆灯火通明,正是一天当中生意红火的时段。山上回来樵夫和猎人,走南闯北的商人,行脚的僧侣,卖笑的姑娘等等等等都在夜色中各自品味着独特的生活。

公孙良现在容貌大变,但是经过重塑的面貌却和以前一样俊逸清秀,甚至由于刚刚经历的惨事,脸上表情有些沉重。可是在旁人看来,却增添了沉凝稳重的魅力。可是即使这样,在玉仙镇这个俊男美女如云的地方,依然显不出有如何特别。所以公孙良安静地走在街上,不受任何打扰。

记忆中的玉仙镇和眼前的景物渐渐重合了起来,公孙良无心他顾,急匆匆地朝后街的家里走去。

院门依旧是原来的那个,只是微微有些破旧和倾斜,由于上面的油漆部分掉落而略显斑驳。轻轻地推开虚掩的大门,公孙良有些感慨地缓步走在院里。贴着剪纸的窗棂,镶嵌着低矮拉手的木门,角落里盛开的紫仙花,这些万分熟悉的景物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默默地站在院里,过了许久许久,公孙良仿佛想得痴了。

这时木门忽然打开,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走了出来。见到公孙良站在院里,不由一愣,随后道:“你是谁?怎么站在这里!”

公孙良也是一愣,道:“我,我是这家的人啊!”

那老头眼睛一瞪,喝道:“胡说!这里明明是我家!却又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家了?赶出去!别在这里惹事!”说着就要上前来推公孙良。

公孙良轻轻闪身躲了过去,心里诧异万分,明明是自己的家,怎么成了别人的地方了?莫非……公孙良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抬要问那老者,忽然看见老者的脸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正在这个时候,木门又一次打开了,一个和公孙良差不多大的年轻后生走了出来,边走边问道:“爹,你和谁说话呢?”

老者一回头,道:“你来得正好,这个人无缘无故站在咱们家院里,赶也赶不走,非说这是他的家。哼,现在这年月,什么怪事都有啊。你来说说他吧!”

那年轻后生走上前来,和公孙良一朝相,双方都是一愣。那后生心想,看这公的面相不象是无事生非的人啊,怎么好端端地站在我家院里?公孙良恍惚了一下,惊疑不定地试探着叫了一声:“小七?”

那后生和老者惊奇地望着公孙良,上下打量着他。后生道:“你是谁?怎么,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儿?”

“我……”公孙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却有些说不出来。

“啊!爹,你刚刚说他说这里是他的家?”那后生忽然高声问了一声。

“是啊,唉,现在的世界什么人都有啊,指鹿为马的事情都见过了,可是就是没见过强闯民宅还说成自己家的。”那老者很有些愤愤地道。

那后生却没顾得听老者的牢骚,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仔细地打量公孙良,惊异地道:“莫非,莫非你是,小良?”

小良二字一经后生说出,公孙良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怎么也抑制不住了。那后生惊慌失措,连忙安慰着他。等到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那后生小七道:“你真的是小良?”

“是啊,小七,难道你认不出我了么?”语声依然有些哽咽。

“你,你不是已经……”小七忽然停住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公孙良也没注意小七话语的反常,张口问道:“小七,我娘呢?她在屋里吗?”

那老者道:“你真的是小良?怎么一点都没了小时候的样啊。不过,我不管你是不是小良那孩,如果你问的公孙家的,唉,房都是我们家的了,你说,她怎么会在屋里呀。”言罢,老者唏嘘不已。

“什么?朱大伯,我娘,我娘难道……”公孙良有些不能置信地道。

“唉,你娘她,去年冬天就过世了。还是我和你小七他娘帮着埋的,就埋在后山。死的时候啊,小七她娘问她,小良这孩到底在哪啊,要不要找人去叫他回来见上一面啊?她只摆了摆手,却连话都说不出来啦!”朱大伯感慨万千地道。

公孙良神情一阵恍惚,四周的景物忽然旋转起来,嘭的一声,公孙良仰天摔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自己躺在自家屋里的大床上,屋里的摆设几乎和记忆中一个模样。床边站满了人,有年老的,有年纪轻的,男男女女几乎有二十多人。

见到公孙良醒了,小七连忙过来扶他起来,道:“小良,你可醒了!吓坏我了!要不要喝点水?”

公孙良点点头,小七转身接过别人递过来的一碗水,咕嘟咕嘟灌了半碗,终于有了点精神。那些年老的人有些他已经认了出来,都是一些相识的老邻居,年纪轻些的有些好象熟悉,可是大多已经认不出了。

小七见他的脸色已经猜出了八分,所以连忙将众人介绍了一遍,那些年轻的居然都是小良小时候的玩伴,听说小良回来了,都蜂拥着来看看。望着众人热切的目光,公孙良胸口闷得难受,再一次泪洒衣襟。经众人劝说,又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经过,公孙良这知道公孙大娘死的原因和经过。

原来,玉仙镇自古以来一直太平,可是从去年秋天开始,不知道犯了哪门的忌讳,裂玉山一带出了一件怪事。上山砍柴的樵夫,或者打猎的猎人经常失去了踪迹,严重的时候连结伴同行的几个人都会凭空不见。日久了,整个山区的人都变得惶恐不安。有人传言,说是后山里生了妖物,大白天的就能生吞活人。

为此,镇上颇有人望的龙八太爷组织了一队除妖团,专门猎杀传说中的妖物。可是每次上山回来,野鸡獐什么的猎物倒是打了不少,惟独没见半只妖物。可能也是除妖团惹起了妖物的凶性,到了后来,事情越地严重了。镇里居然也连续有人失踪了。而且后来有人在白天看到了妖物!说是漆黑的一团,具体的看不清楚。

这个时候,公孙大娘找到了龙八太爷,说她可以带着镇上的除妖团除掉妖物。龙八太爷本不信,可是公孙大娘当着他的面轻轻松松连败除妖团十八条好汉,龙八太爷不得不信了。于是,就拜祭了神灵,供奉了牲礼,开始全镇动员杀妖除怪。

后,终于在公孙大娘的带领下,在后山的苍甸里现了那怪物。当时它正在吃着什么东西。那一场大战啊,后来能够侥幸活着回来的人都只字不提当时的情况,被人一问脸上就变得惨白。总之,自从那一战之后,玉仙阵算是恢复了宁静。那怪物虽然并没有被杀死,可是据公孙大娘说,至少十年之内它休想出来祸害人间了。

但是公孙大娘也就是在那一战中,受到了怪物的攻击,回来之后就倒在了床上。龙八太爷和镇上的人感念她为家乡除害的义举,请遍了所有知名的神医,可是无一例外,都治不好她的奇症。终于,在去年冬天一个漫天飘雪的黄昏,公孙大娘彻底地离开了。怀着崇敬的心情,乡亲们将遗体埋在后山,并且修了一座义士碑。

听完了众乡亲的述说,公孙良感到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自己爽朗豪放的娘亲做出了这么令人自豪的壮举,伤心的是自己这一辈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公孙良忽然感觉老天对自己很不公,这些天接二连三地遇到不如意事,难道这就是对修魔者的惩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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