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疯狂狂两花恋白草 泪涟涟一票失真朋
作者:无双飞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93

——女生如花,男生似草。如果说女生中有班花,那么男生中就应该有班草。他——白草哲,就是那株班草!永远都被男生嫉妒,被女生追逐的那株班草!有了这株班草,我们这些杂草是否就真的都要折断呢?

疯了,疯了,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燕栩甜去追白草哲也就罢了,倩倩居然也去追他!

凛冽的北风刮起来了,卷起地上的白雪。地上的白雪飞起来了,扑打在我的脸上。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得早,且特别得冷。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车站上,瑟瑟发抖。倩倩如果还在身边的话,我会这么冷吗?我等车的时候,车就是迟迟不来;我弃车步行的时候,车就嘲笑着从我身边驶过。

期中考试,我考得一败涂地。梅绿荫、方灵灵的考试成绩第一次超过了我,大秦和我考成了相同的分数。唯一让痛苦者含笑的是:白草哲只是物理好得出奇罢了。

手实在冻得厉害,我外面戴着皮手套,中间套着毛线手套,最里面套着呢子手套,仍旧拎不住我的小红包了。我就索性先用一只手腕挂住提手带,然后双手插入兜中。这样,即使外形或者欠佳,手却不会再冻成冰棍,反正现在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无论走到哪里,我的眼睛都能看到甜甜、倩倩、白草哲、秦大军、刘忠仁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情景。无论天多晚,甜甜和倩倩他们都会等着白草哲一起回家。

此时的我除了学习,就是踢足球。想尽一切力量摆脱爱的折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是爱,最坏的东西也是爱。

钱如海转到我班来了,据说是因为和班主任吵了一架,在他班呆不下去了。他的到来,倒使我这匹孤独的狼有了伙伴。于是我俩便常常放学时一起回家。

这天下午放学之前,天忽然下起雪来。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四面八方飞舞而来。鹅毛般的雪花顺着风势在半空中翻转着,再翻转着,不停地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圈。此时窗外的天空是由无数的雪圈组成。他们互相追逐着,打闹着,嬉笑着,旋转着肆无忌惮地放纵着

雪很大,时间却短。不一会儿,风停,雪止,大地银装素裹。

我班和一班的男生又兴奋了,一个个拎着球鞋,抱着足球,冲到了足球场上。我们一直踢到快晚上六点,实在连球都看不清了,双方才偃旗息鼓,回班级取书包回家。

我刚踏进班级门,就一眼看见甜甜和倩倩还在班级里未走。我踢球踢晕了头,以为她俩在等我,不禁心里一阵激动,就想向她们走去。刚一迈步,我忽然想起:“两花恋白草。”我的心顿时如同一下跳出胸腔,狠狠地摔在外面的雪地上一样又冻又痛。我痛得直不起腰,只好请钱如海扶着我走出了教室。

外面的天空繁星点点,应明却暗。我和钱如海走在前面,白草哲他们走在后面。我的耳中不断传来他们的说笑声。

钱如海忽然小声对我说:“你班这两个女的怎么整天和白草哲呆在一起?我记得早先不都和你很好吗?”我苦涩地叹了口气,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我这块牛粪可插不住那么好的两朵花。”钱如海点头道:“也好,女人如衣服,不合适就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我笑道:“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还记得初中时,你说过的一句话吗?我‘左月’”钱如海接道:“你‘右星’”“你我心心(腥腥)相印。”我俩同时道。说罢我俩哈哈大笑起来,仿佛世上的一切烦恼和忧愁都随着这笑声笑得无影无踪。

我过了一会儿,道:“你上几年级的时候,开始有女孩和你要好?”钱如海道:“上初一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孩跟我非常好。”我道:“现在那个女孩呢?”钱如海道:“在初中我去你班以后,她考上了重点高中。从那以后,我俩就再没来往了。你呢?”

我道:“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碰上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小学一年级?太早了吧!”他喊道。我连忙道:“小声点。”他才猛地停止了惊呼。

我向后瞟了一眼,见白草哲他们被我俩落得很远,才又转过头对钱如海说:“你不要把事想歪了,那时我傻乎乎的啥也不懂,她很照顾我,于是我俩便非常好。记得在放学的路上有一个水房,因为时间长了,在水房前流成一条很清澈的小水沟。放学后,我俩经常去那玩。我俩在那水沟里洗脸、洗手,互相击打着水花。在那清澈的水边,她教我怎么洗手绢,我跟着她学唱着一首首动听的歌谣。那时候,天蓝蓝,水清清,红花绿叶映笑颜;人也美,心也美,美不可收王光君。”

“美不可收王光君?这是什么意思?”钱如海问道。我笑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就叫王光君。后来,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家搬了家,从此后音信两茫茫。在初一的时候,有一次我碰到一个女孩,很象她。我瞧她,她也瞧我,互相注视了好久,可是我终没敢认。从那以后,连象她的人也没见过了。”

我讲到这儿,不禁黯然神伤。想想童年时的欢乐,想想现在的凄凉,光君应犹在,却可能也无法挽回失去的童真

第二天中午,我一个人默默向学校走去。鞋是中午新换的,急急忙忙穿出来,车倒是没赶上,走起路来却把脚挤得疼痛非常。下午是物理课,偏偏教物理的又是班主任,我不想让班主任责备,只好忍着痛向前走。

眼见快到学校了,忽然从旁边的树林里“呼啦啦”地飞出一只黑色的大鸟,尖叫着象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袱被一阵狂风从我头顶刮过。在飞过我头顶的瞬间,我一抬头,见好象是图画书中画的猫头鹰。也就在那一瞬间,一把黑色的羽毛突然从那鸟身上洒落下来,乱七八糟地粘了我满头满脸

快到校门口了,也快到上课的时间,却见成群结队的学生向校外走,又忽见刘忠仁和秦大军向我走来,不禁心里更加纳罕。

我上去一问才知道:下午学校组织去看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他俩不愿去看,打算回家。

我本来脚走得很疼,心里就有气,再一听我忍痛走了三十多分钟,学校却不上课,而是看电影,真想跳起来骂人:“看电影你不早通知?”可是我又不知道是该骂班主任,还是去骂校长?但转念又一想:“学校包场是去不去都得交钱。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去看电影算了。反正这部片子是有名的哭片,有许多人看了之后都哭了,不如自己也去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哭。”

我知道秦大军现在脚上穿的鞋是他父亲发的工鞋,未免有些脚小鞋大,于是就和他换了鞋,找到班级的队伍一起向电影院走去。

走了约一个小时,才来到电影院。同学们各个腰酸腿疼,不禁都埋怨该死的学校不让坐交通车去,偏偏组织走着去。电影院门口,我一眼看见了钱如海,便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得怎么早啊?”钱如海狡黠地一笑,道:“走着来多累呀,我是坐交通车来的”

电影的剧情发展着,黄秋霞母子的悲惨命运伴着电影中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泣深深感染着我的心。这时,剧场中的哭声已响成一片。我也不禁想哭,而偏偏身旁的钱如海不断“嘿嘿”地笑着,还不停地用眼睛盯着我道:“哭了吗?嘿嘿,还没哭呀?有些人就是有意思,在现实生活中冷酷无情,在剧场中却被一些乱编的情节感动得哭得发疯!”

看完电影,我和钱如海坐车回家。上了交通车,我伸手掏钱准备买票时才想起来:“自己一分钱也没带,只带着一张从红卫到S中学的学生票。而现在是从电影院到红卫,比票上的乘车路线已经超过了好几站,学生票不能用了。”于是,我就对钱如海道:“有两毛钱吗?我没带钱,帮我买一张票。”

哪知钱如海边往人多处挤,边说道:“没钱,我也没带钱。”这时,售票员已经来到我的旁边。我只好硬着头皮,用手攥牢学生票迅速地一晃,就马上塞进兜里,把头昂得高高,再也不理睬售票员。

售票员走了,我却已惊出一身冷汗!我远远地看见售票员已经挤到钱如海的附近,钱如海左躲右闪,还是没躲过去,百般无奈地掏出了一元钱

车一到站,我就跳下车去,头也不回地向前就走。钱如海从后面急急忙忙地追上来,道:“别生气嘛,你不用我买票不也回来了吗?”

我猛地停住,转过身来,咬着牙对他道:“不错,我不用你替我买票也一样回得来。你难道不知道我那张学生票是从哪坐到哪的?万一被查出来,你叫我怎么办?你倒好,拿着钱跑得远远的。你怎么不想想,这几天咱俩上放学坐交通车的时候,不都是我晃过学生票,就偷偷递给你,省得你掏钱买票吗?这回可好,我急用钱的时候,你却拿着钱看笑话嘛?”

钱如海急得跳了起来,在空中挥舞着他那双小胖手,微黑的脸皮却似乎被太阳光射出一点红色来,张着一张大嘴直喊:“我就剩一元钱了,明天还要交电影票钱,再给你买一张票,我哪还有钱?这不,就剩这八毛钱了,都给你买冰棍去吧!”

说着,钱如海从兜里颤颤危危地掏出了八毛钱,攥在手里,递了过来。我照着他伸过来的手狠狠打了一巴掌,真希望能看到钱被打得漫天飞舞,钱如海到处追着拣钱的样子。哪知,我的手却如同打在铁锤上一般被震得疼痛难忍——“铁锤”却纹丝没动,更没有一分钱从“铁锤”里掉下来

回到家,我一下子仰跌在床上,任眼泪从眼中流出,流得满面纵横,也不去擦。一会儿,心道:“人们都道黄秋霞苦,而我呢,我苦不苦?同班同学如此之多,可谁又值得信赖?唉,人又何必对诸事深究,只要表面过得去,也就罢了。谁又知道,即使最好的朋友,他们在背后又说你些什么?”又过了一会儿,心胸渐渐开朗了许多:“钱是人家的钱,给不给你用,那是人家的自由。你却去埋怨人家,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