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丽看着那同学外商对表妹的殷勤，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你这表妹，就是招蜂引蝶的货，到了这种僻远的地方，竟也遇到对你垂涎的人。她又想，这个同学外商也太不知趣了，你想勾引谁不行？竟敢勾引表妹，且明目张胆地在那么多人面前摆开阵势。

他们还是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地说着话，表妹似乎一点戒备也没有，那同学外商说她烤的羊肉串还没熟透，要她多点翻动别烤死一边。说着，还凑过去接过表妹手里没烤好的羊肉串，给她做示范。表妹也不躲闪，两人就肩并肩靠在一起。

杨晓丽想，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有意要揩你油，你却一点没意识到。想这表妹如果，不是跟李向东在一起，真不知会是什么样？又想，这个同学外商简直就是条色狼！

山庄老板招手叫同学外商回来，说：“你别躲酒装勤快。”

同学外商笑笑说：“我那点酒量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你们喝，还不倒桌子底下了。”

刘书记说：“也没人强迫你喝。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同学外商就拿了烤好的羊肉串回来，一人一串地分发。分发完了，坐下来说了一会话，又离开餐桌往表妹那边凑了。

杨晓丽就问：“我好像还没敬同学外商酒吧？”

刘书记对同学外商说：“你回来，你还没敬杨主席酒呢！”

同学外商说：“我敬过了，敬过了。”

杨晓丽说：“我没敬过你。”

同学外商说：“你还是不要敬了，多哪担得起！”

山庄老板就说：“你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同学外商不得不回来，拿起酒杯说：“还是我再敬一次杨主席吧！”

两人喝了酒，杨晓丽叫他坐下。她直言不讳地说，你是大老板，怎么好意思要你给我们烤羊肉呢？有表妹烤就行了。她说，看你也是一个文化人，对宽县的文化很了解。我听说，那个野人国的爱情传说本来并不在野人国，是你硬把他安到野人国的。

同学外商笑着说：“这还不是为了赚钱。践踏了文化，践踏了宽县的民间艺术。”

杨晓丽也笑着说：“现在这种践踏到处都是，经济发展放在第一位，所以，有很多东西都要围着经济转，都要让经济发展绿灯通行。”

她说，如果，转变一下观念，这也不算是践踏，还可以说是发扬，毕竟，把这个传说放到野人国来，更能让外地游客知道宽县有一个那么动听的爱情故事。

她说，只是现在围绕经济建设这个中心，倒让一些人，变得市俗了，把最起码的人格也践踏了。

同学外商愣了一下。

杨晓丽还是笑着说：“现在的生意人真还有这么一种情况，践踏了别人的人格，也践踏了自己的人格，但是，还不知道，还沾沾自喜。”

她说，你可不要误会，我说的只是一种现象，也可以说是一种普遍现象吧！像你和山庄老板能够耐得住寂寞，呆在这种地方投资创业非常令我佩服！

说着，她就往自己的杯里倒酒，对山庄老板说，我敬你一杯吧！她只敬山庄老板，不敬同学外商，心里想，你总不会傻得不知道我那话里的意思吧？我只敬山庄老板。然而，跟山庄老板喝酒的时候，她又想，其实，这山庄老板应该也好不到那里去，否则，他会把一柱擎天想得那么龌龊吗？

李向东倒是想起了什么，对杨晓丽说：“你们那个文化大发展，是不是也可以尽管多地为经济发展服务？”

他说，你们在二河市那边搞了一个文化进企业的现场会，推广了老董他们的经验，是不是也可以帮两位老板也干点实事？

他说，刚才说到那两个所谓的民间传说，其实，就是宣传宽县的一张名片，就是宣传这两个旅游景区的切入点，两个老板一个移植，一个凭空想像，弄出了那么好的传说，你们文联是不是可以组织一两个笔杆子，把这两个故事编得更完整？

他说，不要管它是移植的，还是凭空想像的，只要对宣传宽县的旅游有益，我们就有必要把它当几百年，几千年就曾有过那么一个传说。本来，这民间传说就是子虚乌有，只是在民间一代代流传下来而已。

杨晓丽说：“这个没多大难度。回去我就布置，以这两个传说为蓝本，编辑一个宣传宽县旅游的宣传册。”

李向东说：“不仅只是文字，要图文并茂，收入一些精彩的，有关宽县风景的摄影作品。”

刘书记说：“我一定配合好杨主席，需要我们宽县怎么配合，杨主席尽管说。”

杨晓丽笑着说：“我缺什么你刘书记还不知道吗？我们这些搞文化的，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编印那么一个宣传册，印刷费应该不会少。”

刘书记笑着说：“杨主席完全可以放心，我们宽县再穷，也不会少了杨主席这点钱。”

杨晓丽就说：“那就这么定了，你可不要反悔！”

刘书记说：“怎么会反悔呢？那里敢反悔。这不仅是你杨主席的工作，更是李市长的部署。”

山庄老板笑了起来，说：“李市长和杨主席真是志同道合，说着说着，就谈起工作了。平时，在家里是不是也一样，是不是一边谈着家庭事，一边谈工作？”

杨晓丽却一点不觉得那是褒奖的意思，倒让她想起，与李向东做事时，自觉不自觉地便会讨论一些工作方面的话题。她突然发现，跟这两个老板在一起，他们的言行举止总就把她的思路带到那方面去了。

刘书记说：“李市长和杨主席是我们青山市最令人羡慕的一对。相貌也好，职务也好，感情也好。我们私底下，都自叹没有他那么好的福气！”

李向东只得说：“表面的，这只是表面的。”

杨晓丽心里却说，你李向东是谦虚吗？一点也不是，那本来就是表面的。你李向东跟这两个老板也区别不大，你李向东能管得住自己吗？如果能够自律，不要时不时犯下半身的错，我杨晓丽就三生有幸了！这么想，她不禁看了表妹一眼。

表妹误会了她的意思，说：“就好了，就可以吃了。”

说着，双手拿着一扎羊肉串在那碳火上翻动了几下，就拿了过来，又一人一串地分发，杨晓丽说，我不要了，吃得太多会上火。山庄老板说，没关系，没关系，这山里的水清冷，怎么吃也不会上火。

这顿饭吃得很久，一会儿喝酒，一会儿说话，一会儿又吃表妹烤好的羊肉串。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山庄老板叫厨师再热一热。大家说不用了，都饱了。山庄老板便说，热一热汤吧！再饱总还可以喝汤吧！这汤留到明天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李向东是一定要吃饭的，再怎么喝酒也要吃，何况，这天没喝多少，尽管吃了不少肉和菜，还是觉得要吃点饭，于是，就泡着加热的汤扒了一大碗。

表妹却在烤炉那里说，怎么也得把这扎羊肉串吃了吧？这都烤好了。同学外商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就是不赏这个脸，还有我，我一个人把那一扎都吃了。说着，就凑了过去。

刘书记对李向东说，到我房间坐坐吧？他知道这么要求李向东很不好，很不尊重，有事你应该去李向东的房间谈，不能没大没小，但他知道，在李向东的房间谈话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