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丽在去市府大院的路上，表妹的电话追了进来。她说，你真去啊？真要去调查组啊？她说，你不去行不行？我求你了，你不去好不好？这会儿，她又急得泪流满面了。杨晓丽说，你哭也没用，你求也没用！她说，小郝记者与李向东到底有什么瓜葛？

表妹说：“她是好心，是好心要帮我们。”

杨晓丽脑袋被表妹搅乱了，问：“你把事情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到这时候，你还瞒我？”

表妹说：“我不瞒你，你不瞒你了。”

杨晓丽说：“那你说，你老老实实跟我说！”

表妹当然还不能太老实。

她说，都是那个梁明山搞的鬼。其实，他并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想，假装说他是我的男朋友，想用这个借口骗你把我调去青山市。现在不用了，我不要调去青山市了。

她说，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硬要我和表姐夫联系在一起，说了我和表姐夫的好多坏话。你知道的，我怎么会跟表姐夫有那种事呢？打死我也不敢跟他有那种事啊！但是，他就是不相信，就是咬定我跟表姐夫有那种事。

她说，今天一早，他打电话来说，要去找表姐夫对质，小郝记者知道了，就去拦她，就去劝他。我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不是去表姐夫那？怎么跑到那个什么调查组去了？

“轰”的一声，杨晓丽只觉头上像炸响了一个雷。好在已经到了市府大院，她已经下车了。她就站在那里大声喝问：“那个梁明山说的是不是实话？”

表妹说：“怎么会是实话呢？他就是乱编，就是乱造。”

杨晓丽说：“他乱骗乱造，你用那么紧张吗？他敢去跟李向东对质吗？你还骗我还不老实。”

她说，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是在市县，还是在青山市？是不是装修的时候？这么久了，你们都这么久了！

她说，你还有点人样吗？你们还是人吗？你们这对狗男女。我那么信任你，几乎把整个家都给你了，你竟背着我和李向东勾搭上了，竟干出这么伤天理的事。

她说，连小郝记者都知道，那个梁明山也知道，是不是全青山市的人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人我还蒙在鼓里？

表妹一下子崩溃了，在电话里大声哭，大声叫：“对不起，表姐，对不起！”

杨晓丽也大声对她叫：“有用吗？对不起有用吗？”

表妹说：“我知道没用，我知道没用！”

杨晓丽真想一脚把表妹踢上天。这个贱表妹，这个贱女人，你死了老公竟然跑来勾搭我老公！你李向东也真够贱，找谁不可以，偏要找死了老公的寡妇！呸，我呸！你李向东真是公狗不如，我杨晓丽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一点不知足，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以前，你跟枝子我原谅了你一回，这次，你别想我还会原谅你。我告诉你，李向东，你的死期到了！你还当选什么市长？还说有什么好事在省城等着你，你见鬼去吧！调查组还没走，调查组还在查你的事，我再去加把火，你马上就会死得很难看！

杨晓丽推开调查组办公室的门时，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她用力太大，那门很响地撞了墙，因为她那张漂亮的脸气得完全扭曲了，很阴沉地站在门口喘气。

岳部长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就意识到杨晓丽也知道李向东和表妹的事了。他很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坐吧！杨主席，你先消消气。他把办公桌上的一叠资料递给杨晓丽，说，你先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秘密？

门被推开的时候，小郝记者还升腾起一线希望，以为表妹找到了李向东，以为李向东冲了进来，抬头一看，竟然是杨晓丽，整个人差点崩溃了。尽管，在整个询问过程中，小郝记者都极力否定李向东和表妹有那种关系，但是，她能感觉到岳部长很别有用心。梁明山被老同志带到另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询问时，她就很清楚，梁明山肯定说了许多关于李向东和表妹的事。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完全弄清楚梁明山到底知道多少东西？如果，按表妹跟她说的情况，他什么也不知道，但表妹，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好多事她都瞒着她。如果，梁明山手里没有一点把柄，表妹那么紧张干什么？梁明山也不会那么果敢，敢找李向东谈条件啊？

梁明山被带回来了，耷拉着脑袋，于是，便改由老同志询问小郝记者。

他问：“表妹为什么要调来青山市？”

小郝记者答：“可以说，是这里的自然景色吸引了她。她每一次来，只要有时间，我们都会结伴去山里住上几天，玩上几天。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一见如故，有许多相同的爱好，许多说不完的话。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她想要调来青山市。当然，也因为她表姐和表姐夫在这里工作，有依靠吧！”

他问：“如果，他们没有那种关系？为什么春节那段时间，三更半夜，李向东还去接她？”

小郝记者答：“那阵，她的确跟我们在酒吧玩得很晚，每次也都是李市长开车去接她。但表妹说，主要是她表姐不放心，她表姐不准她玩得太疯，更不准她在外面玩通宵。那时候，她姨妈姨夫也在青山市，还骂过她不准她晚上泡酒吧。”

他问：“你和表妹是好姐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否则，你为什么要阻止梁明山见李市长？”

小郝记者答：“我跟表妹是好姐妹一点不假，但确实不知道，她和李市长有那种关系。”

她说，其实，她和李市长之间有许多不和的，他们经常吵架，特别是她表姐还没调来青山市的时候，他们一见面几乎都吵，好几次，李市长公干去下面县，表妹想跟他一起去，他都不让。我们每次去山里玩，都是凭我的关系联系的，李市长一次也没帮过忙。

她说，后来，她表姐调到青山市，她只是休假，偶尔周末才过来。好多次，她过来的时候，她表姐和李市长都回市县了，只是她一个人呆在这里。

她说，梁明山是我的朋友，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当时，大家都说好的，要他假冒表妹的男朋友，骗她表姐把她调到青山市来。梁明山也答应了。后来，表妹说，梁明山要跟她真谈朋友，她不愿意，梁明山就威胁她。今天，还说要来找李市长的麻烦，所以，我就过来想阻止他。

老同志问：“他要找李市长什么麻烦？”

小郝记者说：“好像是要跟李市长谈条件，要李市长提拔他当校长。”

老同志说：“你不觉得他胆子也太大了吗？如果，他不能确认李市长和表妹有那种关系，敢提出这种要求吗？如果，你认为，李市长和表妹没有那种关系，有必要阻止他找李市长吗？”

小郝记者卡壳了。

岳部长说：“我们希望你还是说老实话。”

小郝记者说：“我的都是老实话。”

老同志敲了敲桌子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对李向东没有任何成见，也力争青山市能保持平稳安定，但是，他最看不惯那种“彩旗飘飘”的人，这些品质败坏的家伙，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大能耐？同样地，他也会不惜余力把你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