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丽站起来，示意那女干部坐在沙发上。她说，你是叫*吧？那女干部点点头，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杨晓丽说，记得，怎么不记得呢？记人名是杨晓丽的一大特点，见过某一个人，听过他（她）的名字，第二次再见面，就能准确无误地说出对方的名字。因为这个，许多人被杨晓丽叫出名字的人都很敬重她，因为，她一个当领导，还记得你的名字，显然是尊重你了。

*有点受宠若惊，许是搞舞台表演的，表情喜欢夸张，一双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似乎就只看见眼白了。

杨晓丽背过身去给她倒水，*刚坐下，忙又站起来，说，不用了，不用了。见制止不了杨晓丽，就急走过来，想要拿过那杯来自己给自己倒。杨晓丽说，你坐吧！*说，一个单位的，你还这么客气。杨晓丽双手端着杯递给她，她也双手接了说：“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发现自己说错了，脸便红了起来。

杨晓丽说，你坐啊！。自己先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说，听说你当过副市长，还过常委宣传部长？杨晓丽笑笑说，那都是县级市。*说，看不出来，一点也看不出来。杨晓丽问，不像是不是？她说，哪里不像？

*说：“那些女领导，一个个都像男人婆，满脸横肉，一说话就板着面孔，双手卡腰。”

杨晓丽说：“我骂人也很凶啊！也满脸横肉，板起面孔，双手卡腰。”

*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说，板起面孔可能会，双手卡腰可能会，但满脸横肉绝对不可能。

她说，你第一天来上班，我还以为听错了，我还以为，你是新来的辅导老师。

杨晓丽问：“你觉得我像吗？我有那些艺术细胞吗？”

*说：“你怎么也不像当官的。”

杨晓丽说：“当官的还看得出来啊！”

*说：“怎么看不出来？人还没走近，就能感觉到一股杀气！”

杨晓丽说：“你认为我没有杀气吗？是不是认为我以前干得不称职？”

*直摇头直说：“不是，不是。”

她问，你以前不是当官的吧？你没当官的时候是干什么的？

杨晓丽笑了笑，也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底子，说：“以前，我在电视台当过主持，不过，那是县级的电视台。”

*笑了起来，说：“我说嘛，我就说嘛！杨书记这么漂亮，以前肯定也是干我们这行的。”

她说，电视台也算是我们这行的，也是搞艺术的。

她说，他们好多人都不相信，还说要跟我打赌，赌一顿饭。我说他们输定了，他们却不认输！

杨晓丽问：“你就是为这个进来的？”

*愣了一下，没想到杨晓丽脸色变得那么快，但杨晓丽马上就意识到了，放松了脸上的肌肉。她知道，这班搞艺术的人，一个个清风傲骨，可不像以前自己的手下，视领导的指示为圣旨。他们一个不高兴，跟你玩清高，你对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说：“还有别的事。”

杨晓丽恢复了笑脸，问：“不会又是什么八卦事吧？”

*笑了，说：“也是也不是，但跟工作完全有干系。”

杨晓丽便说：“你说吧！”

*说：“漂亮对我们也是一项工作内容。”

她说，我们不是要辅导基层开展文艺活动吗？不是要辅导基层唱歌跳舞举办文艺演出吗？如果，我们自己都没有展现出一种美，没有让人家有一种美的感觉，谁会听我们的？谁还会要我们辅导？

她说，我看出来了，你没有抹胭脂水粉，你脸上都是天然的红润。我想知道，你平时都用什么护肤霜，都用什么美容液？你护肤有什么秘诀？

杨晓丽很开心，但脸上没有流露出来。她说，没有，我什么都没用。只是用一些清洁液之类的东西，牌子也很普通。心里却想，你学不来，你没那福份。我们家李向东是我哺育的美容师，是我一个人独享的最好的美容师。

*不相信说：“你告诉我，我绝对不告诉其他人，绝对保密。”

杨晓丽说：“没什么保密不保密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难道她还能把实情告诉*吗？

这以后，回到二楼，杨晓丽就叫李向东美容师。李向东以为听错了，问，你叫我什么？杨晓丽说，我叫你美容师。李向东说，我怎么成美容师了？杨晓丽说，你就是美容师，是我的美容师！于是，就叫他给她美容。她还是先让他帮她解决胸部引发的痛苦，然后，让他把她钉在床上。她已经懂得应该节省力气了，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有时候，明白道理，却未必就能很好地运用。

杨晓丽还是到后悔不已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该第一次便把力气都耗尽了。

李向东反过来问她：“你累不累？每天都这样，你不累吗？”

杨晓丽说：“说不累那是假的，但我喜欢。”

李向东说：“我担心会影响你工作。”

杨晓丽问：“你会影响工作吗？”

李向东说：“我倒没什么？”

杨晓丽说：“没什么才怪呢？你消耗的体力比我还大，我知道，每一次，你动不了了，才那么趴在我身上睡了。”

李向东笑着说：“你放心好了，我一觉醒来，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杨晓丽说：“我不信。我都累得不行了，你为可能没有事。你是不是怕我制止你，不想你那么多，才这么说的？”

李向东说：“我问你呢，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

他说，你不是相信事实吗？事实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如果，我应付不来，还会这么连续作战吗？还会屡战屡胜吗？

杨晓丽便说：“我没事，累一点也没事。”

她说，你不知道我那是个什么单位？每天的事不多，但八卦却不少。

她说，你知道我们那的门为什么都是玻璃的吗？那是老莫担心封闭的门会让人猜测，会传出八卦新闻。

她说，你知道第一个主动到我办公室来的人来干什么吗？是来证明她跟其他人打的赌，是赢还是输，来问我到底用什么护肤霜美容液。

李向东问：“你不是说很了解那个单位吗？”

杨晓丽说：“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

有一句话，杨晓丽没告诉李向东。那天*离开时，告诉她，你不应该穿这种套服。你应该穿得松宽点，飘逸点。杨晓丽想了好久，也没想出其中的奥妙。如果说她穿这种太职业化的套服不看好，那穿得松宽就好看吗？不让人觉得她不够庄重吗？她可是更在乎她的形象是否庄重。

她打电话把*叫了进来，要她说清楚为什么要穿得松宽点飘逸点？*憋了好一会，才说，我说了你别不高兴？杨晓丽说，只要你说得有道理。*便说，你不宜穿得紧绷。她说，她个子也不矮，穿得松宽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臃肿，矮短。然而，却能掩饰你的丰满。她说，你穿那种质地松宽的衣裤，颜色上浅下深，一样会显得庄重。

杨晓丽便提出，要她下班或休息日带自己去挑一身这样的衣服试试，她说，下班和休息日是她的私人时间，不想被外人支配。她说，她只能上班的时候陪杨晓丽去试服装。她说，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也是他们这个职业的一部分，上班去试穿衣服，也是工作内容。

杨晓丽没她办法，又想看看效果，上班时间就跟她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