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原原本本向大书记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大书记好一阵没有说话。他说，我要你调查他的事，你倒好，反倒说了他一大堆好话。他说，你的立场哪里去了？开始，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也认为，他是一个镐的人，并非真要搞什么林业大发展。

李向东说：“我没有改变对他的看法。在我心目中，他依然是那么一个人，但是，这并不影响那个林业大发展。”

他说，经过这两天的了解，我认为，林业大发展并没有什么不对，相反地，倒是一个值得我们探讨的发展思路。不管双足鼎立，还是三足鼎立，并没有错。

他说，有时候，人*急了，还真能想出好办法。副书记想当市长，让形势*急了，想出这么个构思，倒是挺适合青山市的发展路子。毕竟，他没几板斧，也上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他说，关键是我们应该怎么去做，是实实在在去做，还是只是为了政绩功绩去做。副书记可能是为了政绩功绩去做，只是追求一种近期效益，但我们可以想办法制约他，让他步入我们的轨道。

大书记问：“怎么个制约法？”

李向东说：“真正实施林业大发展的还是林业局长和林县的木书记，只要他们按我们的意思去干，副书记就只是一个空架子。”

大书记说：“你一点政治敏感性也没有。”

他说，你知道这两个人跟副书记什么关系吗？

他说，他们都是副书记一手提拔上来的，交情深得很。别说我们控制他们，我们被他们反控制倒有可能。

李向东愣了一下，他哪知道这些？但他又不得不佩服大书记，他竟把这些都摸得清清楚楚了。他却笑了笑说：“你大书记对自己就那么没信心？你大书记就那么一点权威也没有？在青山市，处理一个处级干部，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他们难道不怯你几分？”

他说，我觉得，木书记倒是个老实人，倒容易争取，他似乎对那个“异地招商有二河，林业发展在林县”的提法也感到心虚，你大书记找他谈谈，还怕他不听你的？有什么事，还会不及时向你汇报？

他说，那个林业局长倒有点麻烦，很难看出他的态度，或者说，他是副书记的忠实追逐者。我个人认为，他搞的那些意向书，其实就是在为副书记的花架子做铺垫。

大书记问：“听你这口气，好像是想甩手不管了？”

李向东说：“我还是觉得自己不便插手这事。”

大书记手一扬，说：“好了，好了。我也不指望你了。”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你这是打完斋念完经不要和尚了。”

大书记“哈哈“大笑，说：“这可是你自己不想掺和进来的，怪不了我。”

林业局长也把李向东到林业局的事向副书记做了汇报。他说，李向东好像嗅到了什么气味，好像意识到我们搞的那个林业大发展有欺诈行为。他说，我还是第一次跟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第一次跟他谈工作上的事。他说，我发现，他那双眼睛，好像能看到人的心里去，在他面前，像什么也隐瞒不了。

副书记说：“你别把他说得那么可怕？他就普通人一个，哪能就看到你心里想的什么？”

他说，你这是做贼心虚！

他说，你也不是初涉官场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说大话假话，怎么就那么担小，怎么就那么心虚？这不像你一贯风格嘛！

林业局长便“嘿嘿”笑，说：“这次的对手不一样。”

他说，你看看，那李向东干的一件件事，哪一件不让人不可理喻？石市长是他的顶头上司。平时，和和气气的，也很尊重的，突然一下子就把石市长作掉了。一个副职作掉正职，这在官场还没见过吧？

他说，这还不算，那个地级市的赵书记，一把手啊！他一个青山市的常务副市长，七不搭八的，一个不小心，又把人家作掉了。不是亲眼见亲耳闻，谁会相信？

副书记说：“你不要太长别人威风。”

他说，你也不看看，那些都是什么人？一个贪污腐败分子，就是没人整他也会垮台。地级市那个赵书记也够呛，民意测评竟不过半数，这是他李向东的能耐吗？都是他们自己把自己毁了。

他说，你别担心，你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林业局长说：“我这边没问题。我什么样一个人，你不了解吗？我怎么对你，你不知道吗？我担心的是木书记，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让李向东吓几句，还不坦白交代了？”

副书记说：“这个你放一百个心。别看他老实，但就是因为老实才不会一心二意。”

林业局长见怎么也劝不动副书记，便不再说什么了，心里倒希望木书记那边出问题。他想，那个老实巴交不会拐弯的家伙，遇到李向东，三几句还不露破绽？虽然，他对你副书记忠心不二，但李向东给他施压，大书记给他施压，他还不坦白交代，把什么都吐出来了？他想，自己还是按自己的想法干，把好自己的关，能应付就应付，不能完全听副书记的。

副书记这边却像是被提醒了，想有必要找木书记谈一谈。李向东跑了林县又跑林业局，根本就不是了解什么招商引资。他已经行动了。看来他不能当市长，也不想让他这个副书记当啊！他把木书记召到办公室，再一次要他汇报李向东去林县的过程。虽然，木书记当天就向他汇报过。

木书记还是那一次汇报时的看法，说李向东并不像是特意去了解林业大发展的。他说，如果，我不留他吃饭，他早就回青山市了。那时候，我还没带他去看第一示范点。他说，他看了第一示范点，心里非常高兴，还一个劲地夸林县干得好，够气派！吃饭的时候，他还夸个不停。他说，他们喝了好多酒，李向东还直说他比二河市的老董能喝，跟他喝酒过瘾。还说，你不但要比老董能喝酒，还要干出比老董更让人叹为观止的大事！

副书记说：“他这是在迷惑你。”

他说，他这个人鬼得很，石市长那么狡猾的一个人，还被他迷惑了。你可不要只看到表面现象。

他说，你知道他今天去林业局了吗？不知道吧？他为什么去林业局呢？很显然，一定是在林县觉得有什么不妥了，又跑到林业局去探虚实。

他说，林业局长就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一下子就知道他心怀不轨了，所以，处处都防着他，根本就没让他打探到什么？他没有得逞，以后，他还会找你谈，你要多一个心眼，说话要过滤过滤，不要张嘴就说。

木书记说：“他怎么会管这个事？这又不是他分管的工作。你不是说，他当不了青山市的市长吗？他管这事有什么好处？”

副书记说：“你真是实在人，善良的人。不是他分管的工作，他就不想管吗？他不能当市长，就不想跟我过不去吗？”

他说，你太不了解他！

他说，他是一个好斗分子，每天不找个人斗斗就过不了日子。把石市长斗下去了，他还有什么对手？还不剩下我了？比他官小的，他斗赢了也没意思。

他说，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太实在不行！听我的，多长个心眼，多提防点没错！

副书记劝了一番木书记，又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跟李向东谈一谈，是不是应该跟他摊摊牌。有些事，确是应该跟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