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非常清楚，他再一次面临要不要听副省长的话。他和枝子在一起，就是没有听副省长的话，副省长才刚原谅你，你又无法无天了！你还想不想在青山市混下去？要知道，副省长在青山市的势力远比地级市强大，他可以不管地级市的事，但他却可以左右青山市，有他的支持，一个大书记算得了什么？

他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放下副省长的电话，石市长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他说，我知道，不让同学外商拥有开发权，并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在执行大书记的指示，但是，你总不能为了支持大书记得罪省长吧？

他说，省长在青山市的威信你是知道的，就是我也怯他几分，大书记刚调到青山市，一点基础也没有。不怕老实说，大家情愿得罪他，也不会不听省长的话。

他说，开始，我一直以为，你是大书记调来青山市的，现在才弄清楚，原来你和省长的关系那么好，原来，把你调到青山市来，不仅仅是大书记的意思。在省里，只要讨论青山市的问题，省长的话不敢说是说一不二，但也是很有分量的，如果没有省长点头，我想，他大书记也不可能把你调到青山市来！

李向东仿佛感觉到，石市长在向他招手，在对他说，我们都是副省长的人！

这是他到青山市后，石市长第一次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要他和他石市长站在一起，要他和他石市长一道反对大书记。

他有点傻乎乎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石市长笑了笑说：“我的意思应该很清楚吧？”

李向东说：“你的意思我清楚，不过，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去趟省城，当面向省长解释解释，向他认个错？”

他是一定要去趟省城的，如果，能让石市长认为，他去省城是征求他的意见后决定的，多少可以说明他李向东在乎他的意见，多少可以说明，他李向东是愿意向他那边靠拢的，愿意把他当自己人的。

石市长笑着说：“如果，你觉得有那必要，还是应该去一趟。”

李向东说：“那我明天就去吧！”

石市长很知心地说：“你最好还是别让大书记知道，如果，他问我，我就说你去二河市。”

李向东说：“好吧！我听你的。”

第二天，李向东便去了一趟省城，当然，他还不想向副省长认错，还试图想说服副省长。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副省长说：“你觉得，没有经过慎重考虑，我会轻易表态吗？会轻易同意他们把开发权交给同学外商吗？你觉得我表了态，还能轻易收回吗？”

他说，我认为，刘书记的看法非常有道理，非常切合宽县的实际，我们就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就是要让同学外商更积极更主动地寻找合作伙伴。如今，宽县的实际就是，要敢于承担风险，宽县的机遇是与风险并存的。

他说，以前，你和枝子都不能说服我，现在也一样。你别想能说服我！如果，你还像上次一样，一意孤行，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一次，我没什么可担心的，没必要遮遮掩掩，我会尽我所能达到我的目的，尽我所能把开发权交给同学外商！

他说，你李向东怎么就不能汲取教训？怎么就不听我的话，一定我跟我对着干？你觉得，你这么干有好处吗？上一次，我不管你，你差点栽了跟头，这一次，我出面管这事，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呢？

李向东无话可说，只能灰溜溜地回青山市。那时候，他发现自己很无助，很悲哀，即使你看清了潜藏的某种风险也无力阻止。

官场上的许多事就是这样，正确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支持你的人有多大的实力，实力够，你就能顺利地实施你的计划，实力不够，你就要执行别人的计划，且还要想方设法，竭尽全力。

大书记也调动了他的关系。他在省里的实力远比一个副省长要强得多。那位省委主要领导人找到了副省长，跟他谈起青山市的情况，很婉转地说，宽县的大开发是铁定的，这个大方向是一致的。他说，我们做为省一级的领导，只要把握大方向就行了，具体细节还是让下面去实施吧！管得太细，反而不利于调动下面的积极性，不利于地方的发展。当然，这是后话，也是宽县没有把开发权交给同学外商，副省长也再没出面干涉的主要原因。

然而，李向东很清楚，副省长还是把这笔帐记在他身上了，就像当初，枝子硬要跟他在一起，他躲也躲不掉一样。总之，他跟副省长是一点缘份也没有了。

这天，还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却让李向东和甄总那们漂亮的女秘书走得近了，让石市长和甄总觉得，李向东终于掉进了他们的圈套。石市长认为，李向东去省城向副省长认错，一定被副省长臭骂了一顿。他对甄总说，你好好安慰他，给他来点雪中送炭。他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是他到青山市后情绪最低落的一天，你要抓住机会，趁势而入。

因此，李向东还在回青山市的路上，就接到了甄总的电话。

他说：“一起吃晚饭吧！”

李向东说：“我还在路上，回去应该错过吃饭时间了。”

甄总说：“我等你，多晚都等你。”

李向东说：“有什么事，在电话里不能说吗？”

虽然，这甄总和他的企业也是他管辖范围，但记忆中，甄总似乎从没向他汇报过算得上重要的情况。

甄总笑着说：“你怎么就总想着我找你就是为了工作呢？你就不能把我们的关系想得亲近一点，就不能把我甄总当你的好兄弟？”

他说，我知道你这次去省城是为什么？知道你在省城受了省长的受，这会儿，心里一定不痛快。

他说，不痛快的时候，应该好好发泄发泄！

他说，或许，你没把我当兄弟当朋友，我却是认你这个兄弟朋友的。今天请你吃晚饭，完全是一种兄弟朋友的交情。知道你不开心不痛快，我也替你担忧替你心烦，所以，请你喝几杯酒，渲泄渲泄。你不会不领情吧？

李向东马上意识到，这是石市长的主意，他必须将计就计，彻底弄清他们想要干什么？这事情还真够多的，这宽县的事还没解决，又有什么事跟着来了。

他说：“客气话就不多说了，你订房间吧！别太多人。”

甄总说：“兄弟朋友之间，就不应该说什么客气话，说明是让你渲泄心里的不痛快，当然不能太多人，就我跟你，痛痛快快地有什么说什么。”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要把那位漂亮的女秘书带在身边。

他豁出去了，今晚一定要把女秘书送给李向东。

你李向东不是不高兴吗？不是要发泄心里的不痛快吗？就让你好好发泄！他就不信，几巡酒下去，你李向东还清醒，还扛得住。最近，你李向东过的可是苦行憎的日子，就不相信酒劲上来，你对那漂亮的女秘书无动于衷。

只要你李向东走出这一步，你还逃得出我甄总的手心！

这可是甄总一直苦心经营的计划，从李向东一到青山市，他就千方百计地要用女色搞定李向东，他认为，再没有比今天的机会更好了。当他掉进女色的陷阱，他才会越陷越深，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否则，他会坏他和石市长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