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庆典的前一天，王佳派人把请帖送了过来。第二天，首云昊驱车往北，从高速路去北部新区，往江城大学的方向原本也是可以过去的，但现在因为维护大桥的原因堵得一塌糊涂，首云昊可不想去受罪。

本来在市政府的规划里，双溪镇附近的渡口要建一座直通江对面的大桥，消息传出之后，双溪镇的商品房也应声上涨，如今大桥动工的日子依旧遥遥无期，商品房的价格却怎么也下不来了。

出了双溪镇往北不到五公里，就到了通化镇，通化镇就有一个不大的工业园区，还有一个职业技术学校的校区在镇上。再往北一点，可以看到江临集团的大门，这里曾经是军工企业，后来专门生产摩托，起初生意非常红火，可随着摩托生产厂家的不断增加以及市场地萎缩，效益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过了江临集团没几分钟，开着的车窗透进来一股农药的味道，嗅到这味道的林玫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可她望向首云昊的时候，却发现他还是那副老样子依旧在讲着通化工业园区的事情。

林玫还以为他没闻到，便问道，“你不觉得这里的味道很难闻吗？”

“是很难闻每次路过的时候都要被荼毒一次，但是也没办法，这附近有家农药厂嘛！”

林玫又问道，“怎么不处理一下这些毒气啊，那住在这附近的人怎么受得了？”

“生在这里是他们的不幸，有能力的就搬家出去，没能力的就继续受荼毒咯！”首云昊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从这家农药厂建好之后这里的空气从来没有好过，他以前念书的时候每次回家都要路过这里，对这里的情况非常了解。

林玫望了他一眼，“就这样？”

“那还能怎样？向政府部门投诉有人管吗？还是，索性拆了这家农药厂？”有关部门推卸责任的本领不是一般的强，首云昊亲身领教过多次。

“我也不知道，政府都不管的吗？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人的寿命都要减少很多的。”

首云昊却笑道，“那样对谁都好啊，还可以提早退休，否则还得等到六十五岁呢！”

联系最近的一系列事情，林玫也没了说话的心情，她只是为生活在这些地区的人感到悲哀，不管别人怎么折腾，买单的总是他们。还是那句诗说得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千古如一，不管时代怎么改变这点始终都不曾改变。

飞驰向前，难熬地几分钟过去之后，重新呼吸上新鲜的空气就是一种享受，那感觉就像是大病初愈，让人倍加珍惜健康时候的美好时光。

林玫虽说百毒不侵，这些毒气对她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影响，但她能明显感觉到首云昊情绪地变化，看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我想我开始明白主人要我收集化肥农药资料的原因了。”

“其实我当初也没想那么多！”首云昊一边继续开车向前一边回答道，“尽力而为吧，人生在世多少得留下点什么吧！”

林玫不语，只是默默地凝视着他，对她来说，他心中还有太多地谜团。

首云昊都被她看得都有些不自然了，好在很快就到了高速路入口，他没话找话地告诉她，继续走国道或者上高速都可以去江北大学，那个他曾经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林玫便笑着说想去江北大学看看，她没说出来的是，那里也有他生活过的痕迹。

首云昊伸手在收费站交了过路费之后才回答她，“如果这次面谈顺利的话，我们倒可以去江北大学转转，实地考察一下那里的情况也好。”

林玫点头表示同意，况且在她看来，这对本地政府而言可是件天大地好事，岂有拒之门外地道理。

上高速没多久，首云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林玫示意他继续开车，她则伸手进他口袋将手机拿来出来，“是王佳打过来的，主人要自己接吗？”

无非是问自己到哪里了，首云昊点头示意她接，林玫这才接通了电话。果然，听林玫说已经在高速路上的时候，王佳说了没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她可真有心啊！我会不会坏了主人的好事？”林玫收了电话，轻笑着问道。

首云昊连忙否认，“没那回事！小姑娘家的，思想别那么复杂。”

“口是心非！”灿烂的笑容浮现在她那俏美的脸颊上，两人表面还是情侣关系，这点她比王佳有优势。

出高速路口的又是一个收费站，两人的车辆远远地排在了后面，林玫都忍不住抱怨起来，“物流成本就是这样高起来的，以前的产品低价倾销海外也不愿意内销就有这个因素在里面。现在外销受阻，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运输成本依然居高不下到百姓手里的东西依旧很贵，内需怎么扩大得起来。”

“这样收费也是可以扩大内需的！这些收费员啊公务员之类的也需要消费吧！只要他们不到国外去消费都算扩大内需，现在让他们在国内消费就是扩大内需。”首云昊却回答道，内需也不是对他这样的小人物讲的。

“也是这个道理啊！”林玫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两人闲聊的功夫出了高速，进入北部新区的地界，高楼大厦，林立厂房，一派欣欣向荣地景象。两人又刚从双溪镇那乡下过来，两厢对比之下实在太过明显，如同非洲和欧洲的区别一样，林玫便说道，“还别真说，看起来还真不错，其实我们应该多到这些地方来走走，心情自然就好了起来。”

“猪也是这么想的！”首云昊难得一回发自真心的笑容。

林玫也笑了起来，因为她想起了流传很广的那个关于猪租房狐狸当开发商的笑话，随后便给首云昊讲了这个故事。两人就这样一路讨论着猪会怎么想，不觉就到了王佳的饮料公司外。

出示了请帖了之后，接待人员有些异样地表情将他们的车引到了停车点，一溜地奥迪堆里，首云昊开来的奇瑞也确实太过寒酸。

好在首云昊现在脸皮已经够厚，丝毫不以为意，他这个配角今天就是过来看戏的，这一堆人里可没他说话地份。下车的时候，他轻声和林玫调侃，说王佳圈这么大块地用处真不小，至少不用担心没地方停车，只惹来林玫妩媚地娇嗔声，说是让王佳知道了可没他好日子过，只是这一来又碎了一地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