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苦茶(中)————变数
作者:琴瑟琵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82

两个人都是一怔,子律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暖暧昧,被电话铃声破坏殆尽。虽然她人依然在怀里,可已经明显错过了温存的情调,感觉不对拍,舒最先轻轻推开他,提醒电话铃还在他口袋里叫嚣。

子律接电话比较大声,吐字都是咬着牙往外蹦,口气不是一般不好。舒放下东西,脱掉穿了一下午的高跟鞋,换上摆在他门口的毛绒拖鞋。每年到了冬天,为了帮她适应北方的天气,子律都把厚厚的毛绒拖鞋和袜子摆出来,随时方便她穿用。就连浴室的拖鞋,也换得比夏天的保暖些。因为冬天她过来住的多,屋子里的空调也是他这边的暖和,自然睡起来会比较舒服。

舒到浴室洗了手,又去厨房在橱柜里给两人找了杯子。马可杯是陶土色的一对,赤裸的泥塑形象,男人和女人生育崇拜的图案。之前她觉得太外露不肯用,偏偏让他带着用了几次,慢慢习惯又喜欢上,到了他公寓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也就常常拿出来用。往杯子里放了些润喉降火气的中草药,冲泡到热水里,端回客厅发现子律已经走到阳台接听电话,脸上的表情严肃,像是谈正经事请。隔着一层门模模糊糊说的什么她听不真切,也没太放在心上,放妥杯子,找到沙发拐角的地方窝进去,团起腿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那怎么办?”

“看看吧,就怕事件来不及,等护照下来已经超过了送签的最后期限。”

电话另一端的高磊谨慎的把事态的严重程度告诉他,子律开头的几嗓子,已经挑明了心情正在波谷,如果单刀直入的说舒的签证短时间办不了了,他很可能会冲过来杀人。

措了半天辞,韩豫在一旁听着直摇头,高磊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再找找人试试。其实赴欧的签证种类很多,以往办起来并不费力,关键是舒的身份证明突然出现了问题,护照的资料递进去没多久,里面就带出话来,原籍查无此人。任谁有再硬的关系,拿不到护照,签证也绝对没希望,就连国门也休想踏出去。

“我不管,必须办成,你去找骆驼,一会儿我过去。”

“好吧。”

子律挂了电话推门进来,就看见舒缩成一团,身上盖着毯子,已经朦朦胧胧睡着的样子。她平时不怎么锻炼,身子底子也很一般,走多了路,后半程就一直说有些累,可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忍到明天再问她。

过去坐下,凑到近前她依然毫无察觉,阖着眼,浓长的睫毛像一排小刷子,弄得他不忍心吵醒。

手有了自主意识,从衣下遛下去,一半为了惩罚,一半是见她睡了,有些没道理的气。她被手掌的温度冰的一颤,倏然眨动睫毛睁开眼茫然的望着他,子律也不说话,只是继续往上游走,逼她坐起身子问:“你……怎么了?”

他的手在身上滑动,每当此时,舒说话就很难专心,语气也弱了一大截。感觉身前背后都像多了条冰凉的小蛇窜过,冷沁沁的,开始以为他会执意继续,可又突然停下来,很认真地问:“怎么查不到你在家的户籍?高磊刚才电话打过来说的。你搬家迁户了?”

舒一眨不眨的望着子律,消化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意思,胸口被只手罩住轻轻的揉,又慢慢加重力道,也不明白如何给出他要的答复,也或许,只是他又起了欲念随便找的借口。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玩笑,于是也认真起来抓住他的手不许动。仔细想想,舒记不得太多户籍的事情了,出来时也只当带了身份证明就万事大吉。不过这样的意外果然天意,料都料不到,帮了她现成的忙。至于搬家,她也有些迷惑不解。户籍从来是跟着母亲一切的,成年前后都没有迁动过。

“我不明白,什么是查不到户籍?”

“什么不明白?就是世界上根本没有你!”他口气和手里的动作都带了些怒气,不甘心看她一脸糊涂,弄得过了些,她疼得只皱眉,哀怨的紧盯着他要求住手。

这么关键的时候出差池,子律的兴致肯定大减,问了两句就站起身,烦躁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抓抓头发,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漏子了。

“虽然这次不用你亲自回去,但是得查到原籍资料才能办护照签证,现在没查到你的户口,说是根本没有这个姓的人。说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舒坐在沙发上想,怎么也想不透。他一会儿就问她要一次答案,她答复不出来,只能随着他皱眉头。其实舒心里还是感谢这个小意外的,虽然意外也在她意料之外,但是看他眉头拧上几分像盘根错节的老根挂在额头,就知道事情一定很棘手。

“给你家里打电话问问,地址是不是错了,还是有什么事你不知道,无论如何得先查到!”想不明白所以然,子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从外衣口袋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支烟出来想点上,转念记起她病了刚刚好一阵,又放回盒里,只是拿着打火机在几个指间转来转去,琢磨其他出路。

舒坐在原先的位置好半天一动不动,也没打电话,仅仅抓着衣角的一小块毛线花纹发愣。她记忆里的家出来以后就没再回去过,如果查无此人,除非是他们把她扫地出门了,要么就是……

反复斟酌,虽然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但毕竟不能排除。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告诉子律,不牵着一大群人替她瞎着急。

“我告诉你一件事……”

子律还在烦,见她终于说话,赶紧凑过去抓着问缘由。

有些话,因为之前从来没有跟他提过,她有些担心,原来习惯含糊其辞的,现在势必要挑明了。犹豫斟酌怎么说,很小心的一字一句告诉他:“户口……我觉得,也许……是另一个姓……”

另一个姓?

子律皱眉没明白,刚要追问,舒已经从沙发上起来,站直了身子,俯视着一贯操纵她喜怒哀乐的男人。

“也许……你们能查到……另一个……叫邝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