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军呢？兖州驻有六千骑军都在哪里？！”福长安吼道。

“骑军是金总兵亲自统带的，卑职麾下没有骑军。”那将官见福长安发怒，汗都下来了。

“去他娘的，咱们走，各自回去骑马南城门外集合，咱们连夜回去。”福长安不想再跟这里废话，唤上一众护院准备连夜赶回济宁。

钱沣见状一把拉住福长安道：“四公子且慢。”

“钱御史何事？”

“四公子，此去兖州四百里，你们这样赶回去马力必会不支，且这里只五十余人，就算赶回去用处也不大。”

“那你什么意思？快说！”福长安可是真急了，对钱沣也用吼了。这小子浑是浑，却极重情谊，与李杨等人相处日久，早将几人当做自己弟妹，现在兄弟小妹有难，他如何不急。

“此去济宁有两条路，你可与王姑娘分行两路，必有一路能遇上金总兵。可请金总兵遣骑军与你们一同前往济宁，如此方能解兵工厂之危局。”钱沣也知他心急，加快语速说道。

“金崇浩？我他娘现在信不过他！”福长安闻言又吼道。

“四哥，咱不是有黄马褂吗，你看这些兵士都听咱们的，你信不过金崇浩咱就不理他，直接将他的骑军带走就行。”王小丫见状插口道。

“这样？那行，咱们走。”福长安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了。

两人随即各带二十五名护院连夜轻装快马往回赶，钱沣则留下处理国泰和于易简被杀之事。

再说济宁这边，李杨确实陷入危局了，不是打不过，而是对手太无赖。自两日前便有数千白莲教众开始围攻几间工厂和峄县矿场，李杨将兵工厂的火枪手雷分发给厂里工人和矿场矿工，由从扬州急调来的八十护院分别指挥着守卫各处。每间工厂都有数百工人，平均三人就能分到一支火枪，其余的人也能分到大量手雷。

这样防守本无破绽，李杨还想着最多一日就能解决战斗。可这次唐凌川学聪明了，并不急于进攻守备森严的工厂，而是不断派出小股教徒佯攻。每次只几百人前来，却扬旗擂鼓搞得声势不小，工厂这边刚开枪射击则转头就跑，如此日夜不停已骚扰两日。

白天还好点，空中热气球老远就能示警，工人们还能抽空打个盹。夜里可就没办法了，之前准备的火堆只一夜便化为灰烬，工人们只得强打精神防备，直将所有人累得不行。

没办法，谁让李杨这边是防守呢，做战时间自己决定不了，只能昼夜遣人防御。可自己这边人手并不充沛，且要防守四个工厂一个矿场，搞得连轮换休息的人手都没有。如此再拖几日只怕工人们站着就能睡着，还如何做战？

官府那边则如唐彩莲所说，两日过去并无半点动静，既不见兖州金崇浩的兵马前来，就连济宁城防军卒也不见踪影。

李杨可就挠头了，这唐凌川居然用的游击战术，将自己这当小日本碉堡了，还是个孤立无援的碉堡，这可怎么弄。无奈，只得将留在兵工厂的几人都找来商议对策。

齐格萨这两日也是憋屈的紧，当即便想带领八十护院骑马冲杀出去。李杨忙将他劝住，这有八百骑兵还差不多，外面可至少有二千人，八十骑护院冲出去只杯水车薪徒增伤亡而已。

李杨见戴峰刘有等人均愁眉不展，只王思远低头沉思，纪晓岚则若无其事的抽着烟，心知纪晓岚必已有了主意，当即问道：“先生可有退敌之策？”

纪晓岚又吸了口烟这才缓缓说道：“退敌之策没有，不过却可提醒你一事。”

“还请先生明言。”李杨顿时来了精神。

“凡事皆有目的，你可曾想过这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呃......”李杨一愣，自己还真没想过这问题，当初唐彩莲传信过来，自己这边就在准备应对之法，却没想过对方为何而来。唐凌川如果只是为了报仇完全可以偷袭自己，又何须搞这么大动静？想了想才又说道：“当是为了兵工厂的火器而来。”

“既知对手所图还愁没有退敌之策吗？”纪晓岚说着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李杨又略一思忖顿时有了主意：“这样，放弃火柴厂和钢铁厂的守卫，咱们集中力量守住兵工厂和热气球厂就好。实在不行热气球厂也可以放弃，我看他们能耗多久。”

“行，少爷，我这就去安排。”齐格萨闻言转身出去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离开安排自己手上的事情，唯有王思远却没动，待几人走后王思远才道：“李杨，你有没有感觉这次的事情有些古怪？”

“恩？”李杨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们这次一来就围而不攻，显然早有计划，可他们如何知道我们人手不足？又如何知道我们有大量火枪？”王思远又道。

“你是说有内奸？”李杨吃惊道。

“不错，当是如此。”王思远点点头又道：“此事你知道就行，别打草惊蛇，我来暗中查探。”

“好。”

齐格萨连夜将守卫做了调整，工人们终于可以轮流休息了。而对方果然没去破坏火柴厂和钢铁厂，只是加强了对兵工厂的骚扰。

次日深夜，李杨巡视了一遍守卫情况刚准备休息，忽听得兵工厂四面皆响起锣鼓之声，忙又出来到云梯上查看，却哪有敌人前来。回转小院正待躺下，却又传来密集的锣鼓之声，我去，李杨暗骂一句，这次却懒得出去，直接躺下睡了。

当夜锣鼓声几乎每个半个时辰就会响起一次，搞得负责值守的工人个个骂声不断。直至临近天明，锣鼓声才未再响起，工人们不觉放松警惕纷纷打起盹来。

就在这黎明前最黑暗之时，两千余白莲教徒同时行动了，这次却没有锣鼓之声，所有人皆猫腰弓背从藏身之处冲向兵工厂围墙。所幸齐格萨率领的护院皆训练有素，越是工人们放松的时候这些领队的护院越是小心戒备。很快，遍布兵工厂围墙内侧的云梯上便响起了呯呯不断的枪声。

第一声枪响李杨便醒了，睁开眼来问候了下唐凌川家亲戚却并未起身，当枪声接连不断响起李杨这才翻身下床，挎上左轮子弹袋又拧了一支双管火枪走出房门。

这还没走出小院，却听见后院马厩传来白灵一声长嘶，李杨闻声顿觉不妙，白灵很少这样嘶鸣，每次这样必是有危险迫近。可自己居住的这排小院在兵工厂围墙内一百余米，围墙上枪声正急显然并未失守，这里怎么可能有危险？

李杨正琢磨这事，忽听得马厩传来一阵嘭噗之声，接着就见白灵穿过堂屋蹿到自己面前跪下了。李杨知道白灵这是让自己上马，当即跨上马背，白灵随即起身往小院外奔去。

白灵刚蹿出小院，李杨便听得后院马厩处又传来一阵怪异的噗噗声响，接着忽然嘭一声巨响，一根丈许长的木桩连带着大蓬干草油布飞入空中。

李杨见状猛然醒悟过来，不好，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