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爹先前助那两家票号，挤兑扬州复盛行又是为何？难道爹爹不是意气之争？”王思远辩道。心想你为个女子就可与乔家作对，我为何不可与李家小儿一争高下。

王铭昆笑道：“爹只是通过复盛行汇款到扬州，那是照顾乔家生意，他们自己实力不济如何怪得了爹爹。况且爹爹现在已经将余下汇票转为存款，更是对他们助力不少，乔家只会感激爹爹。但你此去京城明知李家小儿是为乔家票号筹款，还想去阻挠，那就是摆明敌对了，你说爹所言是否属实？”

王思远沉吟半晌，点点头道：“孩儿明白了，孩子知道当如何处之了。”

王铭昆点点头又道：“我儿能想明白最好，你当谨记，将来你是王家的当家人，你爷爷创下的盐行基业，你爹将之做到了两淮第一。但爹希望你以后比爹做得更好，咱们王家今后决不可只经营盐业一途，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此去京城一是观察李家子，同时也是历练你自己，有机会尽量结交些有用的朋友，不可自以为是，当知人外有人。”

“孩儿记下了，那孩儿这就下去安排，明早孩儿就出发。”

“行，去吧。”王铭昆笑着挥挥手。

三日后的傍晚，北京城南永定门外，李杨勒住了白灵，转头看了眼身后众人，不觉笑了。三日间疾驰两千余里，一行人皆灰头土脸，除了白灵，其他战马均已在沿途换下雇人送回扬州，现在众人胯下的马匹都是在途中马市新购的。“走，咱们进城。”李杨一挥手，三十余骑裹挟着马车鱼贯入城。

先寻了间客栈住下洗漱更衣后，李杨只带了陈实和齐格萨悄悄寻到乔家在京城的复盛行票号，票号吴掌柜已接到飞鸽传书，见李杨到来，忙亲自将三人引到后院静室。李杨问了下票号的情况，得知京城复盛行目前并无挤兑情况，现银足有50万两，心中略定。当下安排吴掌柜连夜印刷传单，明天就更名揽存。

第二日，九月十四，扬州城里出现过的一幕在京城上演，同样引起轰动，无数人跑到大街上看着天上的怪物，连步军统领衙门都惊动了，一队官兵带着弓箭火枪赶来。还好齐格萨这次没有上去，要不李杨就被这些京城卫戍部队给轰下来了。

李杨在天上看着下面人潮蜂拥，一边得意洋洋的撒传单，一边想着京城里可都是有钱人，这次广告效应这么好，今天怕不得弄个百八十万的存款。可当李杨从天上下来却是傻眼了，街面上全是看热闹的，可一个上午银行竟然没有一笔存款入账。李杨不觉慌了神，匆匆用过午饭，给热气球加了油再次升空撒传单，忙活了一整天，直至傍晚银行关门李杨一问才知道，今天一共只收到存款两万两，还是以前就和银行有往来的商户存的。

当晚李杨回到客栈可是睡不着了，连带着陈实刘有齐格萨也是忧心忡忡。几人合计来合计去也没弄出个头绪，最后只好决定，明天再试试，不行再另想办法。

次日，李杨早早赶到银行将热气球升空，可一通传单撒下，效果也不见好，连街面上看热闹的人都少了许多。虽然陆续有人前来存款，可都是些小额存单，也没有出现排队存款的情况，李杨到是想找些托来排队，可京城不比扬州，自己在这边寻不着可靠的人啊。

用过午饭，李杨还要升空，刘有见李杨精神不是太好，便要替李杨上去，李杨心中不甘，还是决定自己上。刘有见劝不得李杨，便也上去帮忙，齐格萨也担心李杨状态不好，便亲自带着两个身手好的护院上吊篮鼓风。

吊篮随着热气球缓缓升起，直至50米空中停住，刘有掏出一个单筒望远镜给李杨：“少爷，你歇会，看看景，我来撒传单。”

李杨心中一暖，露出一丝微笑道：“你小子，还是到哪里都惦记着玩。”

刘有讪笑道：“少爷，咱轮流来，干活看景两不误。”

李杨抬手轻轻在刘有头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轮流个屁，少爷看景，你的，干活。”

和刘有说笑一番，李杨心情略微好了些，举起望远镜看了起来。还别说，这时代的单筒望远镜效果还不错，可三段拉升调节焦距，也不知道是本朝的匠人做的还是欧洲人做的。李杨刚看了会儿紫禁城，突然一阵风吹来，吊篮随风一晃，李杨忙放下望远镜双手扶稳栏杆，转头看刘有时，却见这小子已经坐在吊篮里了。正想说他两句，旁边齐格萨大声道：“少爷，不好，我们吊篮下面的绳子拉直了，这风太大，吊篮快受不住了。”

李杨忙探头一看，果然，热气球已被吹得偏离银行后院近百米，吊篮下的绳子已经绷得笔直，吊篮也开始发出吱吱的声响。“快，解绳子，把吊篮下面的绳子解开。”李杨忙喊道。

齐格萨一听，刷的抽出佩刀，一刀将系在吊篮底部的粗绳给斩断。吊篮猛的一晃，接着来回晃荡了几下，终于渐趋平稳，李杨再探头看时，却见银行后院已在数百米开外了。见喷油炉还在冒火，李杨忙吩咐将火熄灭，让热气球缓缓下落，至于飘到哪里去，就只能听风由命了。

刘有见吊篮不晃了，也颤巍巍站起来，左右看看无事，眼睛盯着李杨手里的望远镜小声道：“少爷，我......”

李杨瞪了刘有一眼，将望远镜塞到刘有手里：“只许看一会儿，待会儿我还得看看。”刘有忙笑着应了，接过望远镜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热气球竟飘到皇宫附近，李杨还从没从这个角度看过紫禁城，也趴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旁边刘有叫了起来：“少爷，少爷，我看见我爹了，你快看，我爹。”说着将望远镜递给李杨，并指着下方一处宅院喊道。

李杨忙接过望远镜，顺着刘有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好大一处宅院，比扬州自家的三进院子可是大了不少。前院里20多号人排成两行站在那里，一个人正站在中院门的台阶上说着什么，正是自己记忆里的大管家刘全。李杨心中一惊，难道这里就是老爹在京城的宅邸？娘不是说爹住在北京城郊吗？忙要看下大宅的门匾，热气球却已飞过，看不见了。只得暗自记下这处宅邸的方位，暗想有时间再过来查看一番。

热气球一边缓缓下降，一边向京城西北方飘去，不一会儿就飞出了城区，在西城门外一片开阔地落了下来，李杨暗自庆幸，没有落到水里或树顶。从吊篮里出来，正想和齐格萨商量看怎么回去，却见远处官道上驰来一队骑军，足有百余人，马蹄纷飞，卷起一路烟尘，转眼就到了身前，旋即将几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