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闭上眼睛，心中涌起淡淡的不甘。

就是因为当初小觑了对方，现在自己却丧命在对方手下，老子不服！

他很想，很想再有一次机会，光明正大的跟左冷禅战上一场。只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铁枪破空而来，甚至连铁枪摩擦空气产生的铁腥味都闻得到。

“当！”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挡在自己面前，下一刻只听得一声巨响，任我行晕眩了片刻，清醒后惊喜的发现，自己还活着，活的好好的。抬头看去，前面之人身材高大，一身白衣，正是自己从小玩大的好兄弟风雷堂副堂主，外号天王老子的向问天。

“任大哥，你没事吧？糟糕，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向问天眼光从任我行小腹中扫过，发现那里一处恐怖的伤口，吓了一跳，连忙在伤口连点，止住流血，要不然不等救治，任我行就会流血而死。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向兄弟怎么到了这里？”

任我行虽然受伤严重，大量失血，终究是枭雄气度，不以为意的笑笑，反倒问起向问天来。在他想象中，华山派论顶尖高手还比四派的人多，加上地势险峻，恐怕没有这么快攻的下，向问天不应该这么早出现在这里。

难道有什么变故？

“呼延教主攻打华山被风清扬和宁清羽抓住机会重创，虽然教主大展神威配合玄空法王和渡虚法王击杀了宁清羽，击杀了宁清羽，将风清扬打落悬崖，但自己也生命垂危，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两王也是当场生死，尸骨无存。”向问天低声说道，这种事情不能大声传扬，要不然在场的三个旗的士气就会一点不剩。

“教主重伤、两位法王身死！怎么可能？宁清羽虽然比教主三人强大，但也强的有限，加上一个风清扬，也顶多跟他们打成平手，为什么会这样？”

饶是任我行城府极深，也吓了一大跳，魔教除了隐世不出还在昆仑山光明顶的三位上一代长老，就只有教主加上四王五位宗师级高手，阴阳法王两位不知何故没到这里，现在三位宗师级高手二死一伤，魔教就再也没了真正意义上的宗师级高手，这让他如何不惊慌。

“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向问天苦笑道。

任我行看向向问天。

“风清扬将独孤九剑传给了宁清羽！”向问天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原来如此，风清扬倒也舍得，他们华山派不是剑气不两立么！”任我行脸色急剧变幻，叹息了一声，“教主现在是什么意思，要不要将四派的人就此灭掉。现在这里的锐金旗、巨木旗、洪水旗还剩下五六百人，加上你的风雷堂、烈火旗、厚土旗，足够将他们灭掉。”

“教主的意思是放过四派的人，这次我们圣教元气大伤，如果灭掉四派的人，就要直接面对少林武当，这样得不偿失。再说即使能灭了四派，我们的人手也不会留下太多，到时候如果少林武当趁火打劫，我们能不能退回黑木崖也是两说。”

任我行默然，魔教的建制是五行旗统帅普通弟子，基本上各有一千人，除掉吃空饷的，每旗也有八百人；风雷堂和血刀堂各五百人，由十大长老直接统帅，只不过血刀堂此次没有出征，和左右圣火堂共同守护黑木崖，怕被少林武当捡了便宜。

现如今巨木、锐金、洪水三旗基本上被废，只有风雷堂、厚土旗和烈火旗还保存了一半以上的兵力，可谓死伤惨重。要是再跟四派的人斗下去，恐怕即使少林武当本来没有趁火打劫的心思，也会忍不住蠢蠢欲动。

说到底，江湖的均势，正邪的对立，都建立在武力的相对均势之上。

一旦其中的某个平衡打破，江湖上立刻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不过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四派的人，毕竟我们现在占据优势，教主决定和四派的人比试三场，务必杀死四派的掌门。”向问天又道。

“好计！他们来了！”任我行低喝一声，抬手向后方看去，只见五个强劲的气息蔽天而来，风驰电掣，几个闪烁，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后面，大量的魔教弟子也蜂拥而来。

……

左冷禅先一步发现了来援的魔教之人，自然抢得了主动权，有条不紊的组织弟子后撤，排成方阵，仔细一看，饶是先有心理准备也不由一阵头晕目眩。

“老七，还剩下多少人？”

汤英鹗苦涩一笑，声音沙哑：“……只剩下三成，不到五百人，许多一代长老几乎死绝。特别是我们嵩山弟子，来的时候六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一百七十四人，有大约三百四十多人战死。大师兄，我们损失太重了，而且到时候，我们怎么向这些弟子的亲人交代。”

汤英鹗本来的武功不算太好，江湖二流顶尖，在十二个内门弟子中排名倒数几位，但是左冷禅回来之后，发觉他管理上的才能，加上这一路上的所有琐事杂事大多数都是他处理的，请示过师傅长清子之后，左冷禅传授了他纯阳玄功，是以现在他的武功已经有江湖一流水准。

现如今，除了嵩阳五老，就只有丁勉和汤英鹗得到传授纯阳玄功，当然，这次大战之后，所有的内门弟子都能得到传授，所有活下来的外门弟子都会被传授全真心法。也许此次大战之后，嵩阳心经从此就要退出嵩山派的历史舞台了，论威力，它的确是太弱了。

有了高深的武功可以短时间将弟子的实力提升上来，也是左冷禅包括嵩阳五老，明知这一次会死伤惨重，也要全力支援华山的最深层次原因。现在的嵩山派，不缺绝世秘籍，缺的是江湖上的名望及财富。

而很多时候，名望就是财富！

但即使武功大进，在这种几千人的战斗中，也不足以自保，汤英鹗的左臂中了一剑，背上也挨了一记，现在的气色并不太好。

“一百七十四人！”

左冷禅说不出什么滋味，到现在已经前前后后有五六百人就因为自己一个打算一个主意前赴后继的去死，死的那么莫名其妙。难道这就是上位者，一将功成万骨枯。

很快恢复过来，左冷禅知道既然自己登上了这个位置，从此伤春悲秋就不是自己的权力，自己的唯一使命就是给他们带来安全，带来胜利，带来荣耀，而不是哭哭啼啼。

“左师兄，魔教之人好像也不想打了。”定闲一身是血的走了过来，即使是尼姑，在激烈的战场上也没有人会疼惜她们，要想活，就只有战斗，不停的战斗，血就是胜利的荣耀。

“不管他们打不打，都要警惕，不能放松，传令下去，所有人就地包扎伤口，恢复真气，不得擅自走动，违令者斩！”

“是！”

刘正风、天门道人和定闲都低声应承一声，吩咐下去。经历过几场战斗，左冷禅的威望已经树立起来，现在他们对他的感觉很奇怪，像是见到长辈一样，低了半级。

长清子几人也走了过来，几人商量了一下，都不知道魔教想干什么。

“损伤太重了，我们泰山派只剩下17人，如果魔教不想打下去了，我看就不如……”玉松道人说了一半就止住不再说下去，但众人知道他什么意思，都点点头。

要说仇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想将魔教中人杀个精光，但是作为上位者，他们又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做出最理智的选择。他们都很清楚，魔教还有三个旗的兵力，还有几大长老，远不是自己等人能剿灭的，一个不好恐怕自己等人反倒会被魔教杀个干净。

所以即使内心万般不愿，他们也宁愿此战就此结束，魔教自回他的黑木崖，自己等人也安全回归山门，保全香火。

“华山……恐怕完了！”

左冷禅看向对面，魔教的人一阵热闹，五个气度沉雄的老者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来到阵前，看向自己这边。他们既然能大摇大摆的回援任我行，就说明没有了后顾之忧，华山派多半已经彻底被粉碎。

“箭神长公演！”

“一剑分尸南宫殇！”

“狂狮白苍炎！”

“万剑飘零夜孤寒！”

“药农潘三！”

长清子倒吸一口凉气，狠狠的念出了五个名字，神色一片冰冷。这五人都是魔教排名前五的长老，一个个纵！！！横江湖三十年以上，魔功精湛，都是宗师级以下最巅峰的高手，每一个手上都有五大派成名高手的鲜血，凶名可止小儿夜啼。其中，大长老白苍炎更是号称半步宗师，实为宗师之下第一高手。

“哼，二十年前我们怕他们，现在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

玉松道人爽朗一笑，颇为自信，众人点点头，未到宗师级的修为，年龄一到五十岁体力就开始下降，内功再难突破。魔教十大长老起码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也都是宗师级以下的级别，撑死了也就是经验丰富，但只是这样，在场的哪个掌门也不比他差，自然不会怕他。

甚至，就是宗师级高手，年龄大了也很难保持巅峰状态，要不然魔教四王也不会乖乖待在黑木崖，绝不轻易出山。而且阴绣绣也不会因为过度使用玄冥神功而迅速衰老，到了最后甚至是老死的，而不是被长清子三人杀死的。

要想超脱，恐怕也只有张三丰、王重阳那种绝世高人才能做到吧。

“他们过来了！”

左冷禅忽然凝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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