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女妖变成的数十条水藻藤渐渐缩入地底，只剩下上半身了。

突然，一道刺眼的蓝色光芒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穿透化作水藻藤的女妖，落在那边的地上。

在鬼异、红炎等人身边的中山慢慢走出队伍，朝着那道蓝色光芒尾端，插在地上的东西走过去。

这个时候大家才看清楚，原来那道蓝色光芒是中山的一支蓝色之箭破空射出来的残影，中山的箭穿过女妖的身体，插入对面的地上，箭羽“突突”的颤动不停。

中山看都不看女妖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冷酷无情的去捡起那支他射出去的寒冰箭，他拔起地上的箭，没有转身，冷冷道：“寒冰箭第二支，破妖！”

众人心里一惊，东方飞夜更是难以言喻，早就听闻这中山背上负着十三支箭，那第一支在丁家村时已经出现在众人眼球，那便是落雨。而这第二支名叫破妖，想必是专门诛杀妖怪所使用的箭，那么剩下的十一支箭又将有什么样的秘密，这个无人知晓。

他们真是来历不凡啊！

虽然因为死去了无数的人，东方飞夜心如寒冰，可是对于鬼异、小沐等人的身世，这一刻东方飞夜竟然有一种很想一探究竟的趋势。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刚刚抬起的头又埋入了师妃轩的怀中，他受的打击太大了，东方飞夜和师妃轩两个人就地坐于地上，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众人眼前，中山背后的地面上，数十根水藻藤痛苦的扭动几下，变成了一个人形，女妖面色苍白，惶恐的看着东方飞夜，然后她低头，看向她的胸口，此时她的胸前一个血洞正流着绿色的液体。

女妖愤恨的看着东方飞夜，眼中似乎喷发出火来：“你……你不是说过我救活你的人，你就放我走么？现在你竟然出尔反尔！”

“哼！跟妖怪也配谈信用？”中山没有转身，语言还是一如既往，冰冷，“再说，你也并没有救活我们所有的人，那丁家爷孙不是中毒身亡了么？”

女妖回头，她已经被一箭刺穿心脏，寿命不长了：“你们人类真可恶！”

中山冷笑：“我们可恶？我们出尔反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东方飞夜那小子已经放你走了，只是你还没来得及逃命罢了。”

女妖不甘心，可是原本她就身受重伤，再加上现在被中山一箭洞穿了心脏，一丝内力都提不上来，忽然，她又听见那个使箭的男人说道：“是你自己逃的慢，不能怪我。还有，伤我兄弟者，我必杀之！”

原来这一切中山不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也不是为了丁家爷孙两人，而是为了差点丢点性命的阿杰！

东方飞夜没再多说，他不想管闲事，几百个人因为他的一个错误决定就全部丧命，这对他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特别是丁卯和丁宝他们两个人，东方飞夜至今都还能听见他在湖边发出的誓言，他东方飞夜必定以性命来保全他们的安全，可是现在的一切并没有按照他想法发展……

“啊哈哈……”在最后时刻，这女妖竟然大笑，“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以为杀了我，你们就能走出这个环境么？”

东方飞夜眼神黯淡无光，根本就不在乎女妖说的话，倒是师妃轩，之前就听闻零说过，这个女妖的环境是经过千年的不断改善，已经到了一个完美的地步。即使是零，他破阵也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他只打开了一道裂缝，但是以零的内力也不能长久支撑那道破开的裂缝。

女妖临死，竟然发笑，道：“我告诉你们，这个幻境是我千年之前就开始布置的，而后每时每刻都在不断的增长力量。而我同样也是日月不停的完善它，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哪天又一个比我武功更厉害的高手破开幻境，那样我也能和他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零的身子一颤，莫非这女妖的环境真的到了这个地步？

幻境的最高境界，就是幻境与她的主人同生同灭，如果主人死了，那幻境必定会消失。可是当幻境消失之前，它便会聚集主人生前给予它最大的力量来消灭处于幻境中的所有人、所有事，这正是零的担心所在。

现在女妖的话终于证明了，这个幻境也是有生命的，而且它的生命与女妖共同存亡。

“黑洞！？”零惊呼道。

“你也知道黑洞？哈哈……天意，也好，让你们死的明白！”女妖仰天大笑，“想不到你们这些人类高手中也有懂得幻境之人，真是深藏不露啊，难怪你能撕裂我的幻境。不过一切都没用，我即将死亡，而这个黑洞也即将出现，你们一个个就等着被吸进去，死无全尸吧！”

“咳咳咳！”

女妖呛出一口口绿色的血液，心窝处的绿血更是水流不止，即使她的心脏没有受伤，可是她失血过多，单单这一点就足够让她身亡了。

女妖重重倒下，又变作了数十根水藻藤，散落在地上，她死了，死不瞑目。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也没有人再出言阻止，现在唯一的路径就是如何离开这个幻境。师妃轩抬头，这里也只有零有能力破解这个幻境了，问道：“零，这黑洞真的有这么可怕？我们就没有办法出去了？”

零摇头，说：“这黑洞还有一个叫法，那便是空间扭曲。空间扭曲之时，幻境之内就会产生一个无底洞般的黑洞，这黑洞会把幻境内所有的东西都吸入进去，而进去的人我目前还没有听说过能活着的。”

“唉，如果有办法，我什么时候会像现在这么多话语？”零简直不相信他自己了，今天为何这般话多。

师妃轩无奈一笑，东方飞夜面无表情，也许这就是她们的宿命所归吧。师妃轩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连累你了。”

零沉声道：“师老板，难道你认为我零，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我既然没有任何怨言的随你们呆在这幻境之内，难道你们还不当我是朋友了？”

师妃轩闻言，面色微红，对零充满的抱歉之意。

幻境之内，即使师妃轩和阿杰的毒素已解，女妖被杀，可大伙的情绪并没有好转，相反，十分的低落。

因为零的话围绕在众人耳旁，对面，阿杰带着虚弱的身体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苦笑，他的目光扫过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鬼异、小鱼（花木鱼，他们几个人中是这么称呼他的）、中山、阿伦（即易伦）、红炎、小沐……”

阿杰轻轻拍着他们的肩膀，道：“是我，是我阿杰害了你们，如果不是我身中剧毒，你们可以逃出去……”

“阿杰！”鬼异面色微怒，这是他第一次说话，可却仅仅是两个字。然而这简短的两个字，却让阿杰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感觉到了一股信念，他没有被他的同伴所抛弃！

阿杰身子一动，望向鬼异，然而其他人也都面带怒容，特别是红炎，竟然冲上去朝阿杰的腹部就是一拳。阿杰吃痛，嘴角鲜血溢出，红炎怒道：“我们是兄弟，不求同年生，但求同时死！下次我不希望再听见你说这样的话！”

阿杰怔怔的发呆，这一拳打在他身上，可却是他有生以来最想，也是最希望得到的一拳。

小沐一向善良，待人温和，脸上除了高兴和为别人难过，几乎没有人见到过小沐的怒容，这或许是第一次：“阿杰哥哥，如果你要这样说，那这一切的错误都应该由小沐一起来承担。为了容忍小沐，你们帮我照顾别人，为了使小沐高兴不受伤害，你们更是什么事情都肯做，哪怕叫你们杀人，哪怕叫你们自杀，你们都愿意。现在有难，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怒后，小沐抽噎起来，然而其他人也像劝阿杰一样，劝说着小沐。

另外一边，阿飞垂着头，走到阿骨打面前，声音很轻：“阿骨打长老，我……都是因为我，害你们……”

“你不要说了！”阿骨打顿时大怒。

“阿页长老、白玉，阿飞让你们失望了。”见在阿骨打面前讨不了好处，阿飞抱歉的对另外两个人说道，“因为等我，你们才不走的吧？”

阿页瞥了阿骨打一眼：“阿飞，阿骨打长老不是怪你，他是怪你把我们当做外人一样看待，阿骨打长老一直待你如子，我待你如弟，你也待白玉如兄。既然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哪怕是死，有谁说过是谁的过错？总之你别再说那么多让我们大家都伤心的话了？”

此时的白玉已经由白虎变成了一个白衣翩翩的美男子，他折合手中的扇子，笑道：“阿飞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活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倒是你却还是一个孩子。那东方飞夜确实是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我支持你，只是可惜咯，活着可是件美好的事情呢。”

白玉半开玩笑，却表达了阿骨打和阿页的心思，阿飞也低着头沉默不语，如果是他一个人为东方飞夜而死，那阿飞他愿意。可是阿骨打、阿页是谁，那是把他抚养长大并且给予他关怀的人，而白玉一直以来和阿飞他们三人也是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如今他们竟然不畏死亡，这让阿飞隐隐觉得亏欠了他们。

而他们一行人中，也就只有孟天放一个人无依无靠，也用不着担心其他人。孟天放放下丁卯和丁宝，朝东方飞夜的方向走来，道：“其实生死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看得开，来世一定还是一条好汉。”

东方飞夜瞥了孟天放一眼，声音脆弱，仿佛一块极其容易破碎的冰块，一触即碎。东方飞夜道：“天放……大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大家，是我害了你……”

“飞夜，你说的是哪门子话，我们是兄弟，难道你不记得了么，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说这种话了。不就是一个黑洞么，怕它做什么？”孟天放拍着胸膛，说道黑洞时，他若有所思，“黑洞？莫不就是那些科学家说我们宇宙之间存在的那种黑洞？”

后面这句话，孟天放是在问零，因为在他们这些人当中也就只有零懂得这幻境，懂得这黑洞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