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寻仇 第六节
作者:鱼小喵cashcow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04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笑声的正是秦辉。

他一手拎着穆修齐,一手拿着长剑杀了出来。

崔斗衡他们哪里是秦辉的对手,早被他一剑一个砍翻在地。

几个小厮想趁秦辉不注意逃出门去,也被他不知用什么暗器点了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秦辉杀得兴起,竟一间一间屋子搜寻起来,见人杀人、见狗杀狗,整个穆府只听到阵阵的惨叫声。

穆云龙白天挨了父亲的训斥,没有吃晚饭便睡了,到了半夜觉得肚饿,喊了几声想要煮碗面吃。

这时大家都聚在密室外面,没去的也被秦辉吓得不敢出来,自然没人理他。

云龙饿得厉害,只得起身想自己到厨房去找点吃的。

他刚在厨房找到一盘晚上的剩菜,没吃几口,就听见外面人声嘈杂。

他端着菜一边往嘴里扒着一边凑在窗户上一看,立刻吓得手里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满院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有的满身是血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龙吓得正想开口喊爹爹,就见已经杀红了眼的秦辉从一间屋子出来,一闪身就进了隔壁的房间。

他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回头正看见角落有个水缸,里边盛着半缸清水。

穆云龙也顾不得多想,就跳了进去。

此时正是二月,缸里的水冰冷刺骨、几欲结冰,很快就穿透了他身上的几件衣服。云龙冻得浑身发木,连哆嗦的劲儿都没有了。霎时间秦辉已经冲进厨房,一看没人,便又杀了出去。

秦辉为人最是歹毒,既然已经与穆家结了仇,心里早存了赶尽杀绝的念头。

他索性从厨房抱了一把柴草,晃了个火折点燃了扔到了草上。西北风还在呼呼的刮着,那柴草遇火便着,被风一吹,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把个还没亮透的天照了个大亮。

穆修齐和夏雨霏只是被点中了穴道,这时眼看着自己全家上下死的死、伤的伤,又马上要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只恨自己不能一头撞死,免得受如此的折磨。

秦辉看穆修齐痛苦得脸都变了形,心中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从今往后,我就谨遵师命,再也不踏进你穆家半步了!”

穆修齐听他如此张狂,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这淫贼,如此欺师灭祖,日后必会断子绝孙!”

秦辉听他如此辱骂,气得当胸一脚踢去,他这一脚几乎使出了全力,即便是砖石也要迸裂,穆修齐的肉身怎么抵挡得住,当下气绝身亡。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周围几户人家被大火惊醒,纷纷呼喊着取水来救火。

秦辉已经拿到了秘笈,料想穆府即便还有一两个没有被他杀死的也一定逃不出这场大火,他不愿再惹麻烦,一把抓起还瘫在地上的夏雨霏,施展轻功立时便不见了踪影。

火势在邻居众人的努力下终于渐渐熄灭,一群人围着已经烧成焦炭的穆府指指点点。

一个老者道:“这穆家人以前从未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怎么就连遭天谴,两个月前刚死了老爷子,现在又……”说着便觉得不忍,背转身去擦了擦泪水。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刚刚救完火,浑身上下还脏乎乎的,插言附和道:“穆老爷子可是大善人,便是他家的铺子外有个乞丐,穆老爷也会让武三赏他几文钱,从不仗势欺人。平时我们周围人家也没少得穆家的关照,我看说不定是树大招风,着了什么贼人的道了吧。”

这汉子的妻子正好从隔壁出来,听他如此说,忙道:“你没事回家换衣服去,少在这里胡乱嚼舌头惹事。”那汉子虽生的粗壮,却非常的惧内,忙答应着回家去了。众人看了这情景,不免又哄笑了一阵。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白净青年看那汉子走了,轻蔑的一笑,道:“我看也是这个理,穆府上下几十口人,睡得再沉,怎地就能尽数烧死了?况且他们家也是武学之家,身手自不比常人,就算火势再猛也未必困得住他们爷们儿。”

那青年看大家都点头称是,继续得意洋洋的说:“可惜咱们进不得前去,否则这其中的道道,我一看便知。烧死的人……”他刚要再说,身边一个和他眉眼有几分相似的青年扯扯他的袖口,悄声道:“易林不必多言,这等事自有官府来断,你说得虽然在理,也作不得数的。”说着朝街口努一努嘴,大家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正有官兵朝这边赶来,众人怕惹麻烦,慌忙便散去了。

王氏兄弟二人随着众人从穆家门外散开,往城南分号走去。

王易林道:“哥哥,我们兄弟俩好久没在一起吃酒了。今日左右无事,不如去吃两盅再回店里去,也省得饿着肚子就去闻那草药气。”

大哥易木最是个随和的实在人,他刚看了穆家的惨状本没有心情吃酒,但又不愿驳了兄弟的兴头,只得答应了。二人挑了个靠窗的位子,随意点了几样酒菜,对饮起来。易木酒量本就浅,经弟弟一劝,一会儿就昏昏然了。

易林只是劝哥哥,自己倒没吃几杯,这时看易木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叹气道:“我只知哥哥是个胆小的,原来量也这般小。”

易木乍一听弟弟说自己胆小,酒气上涌,大声反驳道:“你说我量小便罢,说我胆小,那可是冤死你哥哥我了。谁不知我王易木最是个敢说敢做、敢做敢当的汉子。”

王易林扑哧一笑:“你还敢说敢做。看我方才说了穆家几句,你便吓得那样。要真让你去做,还不得吓破了胆?”

易木本来就老实巴交,没有弟弟的那么多花花肠子,这时喝得头脑发热,更不知弟弟使的是激将法,一拍胸脯道:“你倒说说看是什么事,只要你敢说,我就没有不敢做的!”

这时天色尚早,周围客人不多,王易林看四下无人,附在哥哥耳边道:“如今穆家人死的死、逃的逃,那古董店定没人去理会。要是我知道他们的银子藏在哪,你敢不敢跟我一道去找?银子不同于古玩,也没有刻着主人姓氏,我家素来同穆家交好,官府便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这一番话把王易木的酒吓醒了一半,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弟弟若缺钱花,尽可以找爹爹去要,实在不行,我从采办药材的款项里挪出少许便是。万不可动此铤而走险的心思。”

王易林轻蔑地撇嘴笑道:“我说哥哥胆小,哥哥还不认,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便当真了。来来来,吃酒吃酒,真没意思。”

王家兄弟二人虽然一母同胞,年纪长相都相差不大,但性格确是天差地别。

本本分分的王易木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多年前就在城南的镶翠楼姘了一个粉头,那老鸨子看他家的药行生意做的大,变着法子从他身上敛钱。

偏王厚堂是个手紧心细的人,对本号和分号的账目都了如指掌,王易林惧怕爹爹的威严,也不敢硬从铁公鸡身上拔毛,几年来早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

人家原看他家底厚,不催他还,后来欠得久了,那些人也看出他家的钱都在老爷子手里,便日日逼他还钱,说若再不还上,便直接找王厚堂要去。

王易林心想,这事要让爹爹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本来想和哥哥商量商量,现在看他果然不是个能成事的人,便说是玩笑,心里却打算自己单个去干了。

穆家遭此大难,江湖上传闻骤起。

有多少人惦记着他家价值连城的古董,又有多少人又想起了那本无人知晓其真实面目的武功秘笈。像王易林这样的小毛贼,更是多得不计其数。

每个人都看中了穆家满门尽灭,官府也懒得多管的空子,想从中捞几个小钱罢了。真正要做大事的人,可绝不会计较这等蝇头小利。

夏峻于半月前收到妹妹的来信,得知了穆老爷子的死讯。他虽然与穆老爷子交往不深,但毕竟对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颇为仰慕。四年前,还承蒙老爷子的抬爱,与穆家联了姻。

妹妹在信中所提到的江湖上传闻穆家有武学秘籍一事,夏峻也早有耳闻,如今穆老爷子一死,穆家果真就危险了。

所以夏峻刚一得知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就立即带了二十几个贴身的家人赶往太原。一众人马不顾旅途劳顿,昼夜兼程沿着官道赶了十几天,今日午时才到达。

刚一进城,便听得人们街头巷议的都是穆家的事,夏峻回头对贴身的小厮道:“九儿,你去打探一下,看看穆家到底出了什么事,马上回来报我。”

不多时,小厮回报,把打听到的街头巷议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不免有些传闻有添油加醋之嫌。

夏峻听到如此惨状,惦念自己妹子,心急如焚,急忙策马往穆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