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乍闻惊变
作者:吴老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225

“曹世雄军自洛阳之战后就渺无音讯?吕文焕和黄药师他们被鞑子和刘整包围在泸州,也是没了半点消息?”十月十二日凌晨,白天匆匆与李签订了停战协议的贾老贼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总算是明白了宋理宗冒险用飞鸽传书命令自己火速返回临安的原因。\\\得知吕文焕和曹世雄两员重将一起身陷敌营没有后续消息,贾老贼不由一阵天旋地转,连声向负责情报的廖莹中吼道:“怎么能一点消息没有?是死是活总该知道吧?”

“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消息。”廖莹中愁眉苦脸的答道:“根据李提供给我们的情报,曹世雄的骑兵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在登封少林寺,曹世雄还在寺里上了香。不过又听说曹世雄手下一个姓杨的部将把光着屁股的少林方丈释永信从一个女人的被窝揪了出来,逼着释永信把少林寺的积蓄香火钱和寺产田地里的粮食全交了出来,带不走的粮食全部烧掉,又在少林寺放了一把火,然后就赶在鞑子追兵抵达少林寺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把光着屁股的少林方丈从女人被窝里揪出来?还火烧少林寺?”贾老贼啼笑皆非,又摇头道:“不过也没什么了,少林寺那帮秃驴明明有寺传武功,不但不起来反抗鞑子,反而借着鞑子的势力霸占地方田产,蛊惑麻醉北方汉人帮助鞑子巩固统治,也该有这些报应。”说着,贾老贼的目光转移到桌上的南京路地图上,喃喃道:“在登封消失?难道曹世雄打算从信阳路返回大宋?可信阳路有鞑子的重兵把守,走那条路怕是难以突围啊。”

“少傅,我们能不能派个人去南京路?想办法和曹世雄他们取得联系,让他们走开封汴梁这条路到山东东路,从山东东路迂回返回大宋?”狗头军师廖莹中向贾老贼建议道:“鞑子的重兵已经集中到南京西路,东面反而空虚,曹世雄的骑兵很容易就能转入山东西路。虽然山东西路也有鞑子把守。但道路相对要短得多,只要进了李的地盘,他们就可以借着李的掩护撤回大宋了。”

“主意不错。只要能找到曹世雄他们,就能给他们指明逃生的道路。”贾老贼眼珠转了几转,沉吟道:“可是派谁去呢?这可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任务,深入敌境可不是闹着玩地。这个人得够机灵,也得够胆子,还得对大宋忠心耿耿。”说话的时候,贾老贼的三角眼有意无意的瞟向自己的亲兵正副队长郭靖和龚丹——摆明了是想从这两人当中选一个倒霉蛋去送死,嘴里还念念有词,“机智、勇敢、忠诚、热血,这可是圣人一般的条件,这样地人上那里去找呢?”

“少傅,小人愿去!”亲兵副队长龚丹没有辜负贾老贼的期望。热血上涌兼傻乎乎的跳出来请命道。贾老贼一阵大喜,忙让廖莹中代笔给曹世雄写了一封信,又拉着龚丹的手说了一通封官许愿、升官发财和路上小心之类的假话。先猛灌几大碗**汤,然后又交代道:“你这一次北上一定要小心,也一定打听到曹世雄他们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了吗?”

“少傅,放心,小人一定寻到曹将军,引领他们逃出鞑子包围。”龚丹必恭必敬又斩钉截铁的答道。贾老贼点点头。又吩咐道:“你下去准备吧,本官这就让人去李那里,给你弄一张鞑子官府开出的通关路条,天一亮你就出发。”龚丹躬身答应,迅速出去安排准备了。

安排了和曹世雄联系的人选与方式,贾老贼稍微有些安心,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泸州之乱上来,郭靖向贾老贼恳求道:“少傅,让我去和泸州联系吧。我岳父也被困在了泸州城。生死不知,小人实在放心不下。”贾老贼摇头,沉重道:“来不及了,泸州被困已经有半个月,从这里到泸州骑快马也得走将近一个月,无论如何来不及了。”

“廖先生,那泸州被困后地最后消息是什么?有希望守住吗?”郭靖并不死心,又向廖莹中询问道。廖莹中的事业也异常沉重,“情况很不妙。九月二十四日。俞兴率军两万五千人增援泸州,在泸州城外与刘整叛军和鞑子夹谷龙古带军展开会战。本来俞兴军与鞑子杀得不相上下,甚至还占些上风,谁曾想汉奸田雄率一支奇兵绕过黄市坝突然出现在俞兴军背后两面夹击,俞兴军队士气大沮被鞑子杀败,两万五千人逃回重庆的还不到万人。”

说到这里,廖莹中地声音中带上了苦涩,“鞑子为了恐吓在城中的吕文焕和你岳父,逼他们投降,竟然把俞兴败军的伤兵和俘虏近万人活埋在神臂山下!不过你岳父黄药师和吕文焕将军也是好样的,他们在城墙上亲手活剐了刘黑马的儿子刘元振给大宋将士报仇,誓与泸州共存亡——这是一名侥幸逃回重庆的俞兴军士兵带回来的消息,从那以后,泸州十五城先后沦陷,神臂城究竟发生什么事,我们就再没有消息了。”

“俞兴将军的两万多人都不是鞑子的对手,那我岳父他们肯定是凶多吉少了。”郭靖无比沮丧。这会倒是贾老贼安慰郭靖道:“郭靖你也别太伤心,你岳父是一员福将,没那么容易死,又素来诡计多端,精于计谋,吕文焕将军是守城好手,擅长统兵,他们两个联手再加上泸州城城池坚固,鞑子不一定就能攻下泸州。嘴上安慰着郭靖,贾老贼心里却对吕文焕和黄药师能不能守住泸州城不抱多少希望——虽说历史上襄阳之战吕文焕能在鞑子地重重包围中坚持六年,但那是因为吕文德给吕文焕留下的精兵强将,而泸州只有不到两千守军,大部分还是大宋军队中战斗力最弱的衙内军,要想出现奇迹,简直比买彩票中头奖还要困难。不过廖莹中又问道:“少傅,不管吕文焕将军他们是否合作,但皇上召你火速返回临安,就证明皇上不愿弃泸州于不顾,你得早做准备才是。下官担心皇上有可能让你亲自去收复泸州。”

“泸州是不能丢!神臂城一旦落入鞑子之手。重庆府便将直接暴露在鞑子铁蹄面前。蜀中半壁江山也将岌岌可危。”贾老贼也赞同廖莹中对宋理宗命令地判断。贾老贼又沉吟道:“但临安与四川相距遥远。若是从临安出兵入川。耗费钱粮必然巨大。不利于我军整军备战。本官想建议皇上从京湖路就地出兵。反攻泸州。只是这主帅之选。本官还有些踌躇。”

“何不让吕文德将军去?吕文焕将军是他地亲弟弟。派他去收复泸州。他必定竭尽全力。”廖莹中又建议道。贾老贼摇摇头。“不能让吕文德去。一是襄阳乃是大宋门户。离不开他这样地大将坐镇。二是吕文德与刘整不共戴天。派吕文德去泸州。恐怕杀戮过重不利于收复泸州民心。”说到这。贾老贼眼睛一亮。脱口道:“让王坚去!他曾经是四川大将。对当地情况十分了解。又擅长安抚民心。对收复泸州失地十分有利。而且他在钓鱼城下干掉鞑子大汗蒙哥。鞑子对他敬畏三分。可以起到先声夺人地作用。”

“当初把王坚升任湖北路安抚使。真是一步臭棋。”贾老贼有些懊悔。“如果让王坚就地接任四川安抚使或者四川制置使。比那个蠢货俞兴不知要强上多少。那还会发生泸州地事情?”

“既然少傅属意王坚。那事不宜迟。”廖莹中躬身说道:“应该立即用飞鸽传书王坚。让他做好出兵准备。待到少傅回京说服皇上下旨。王坚便可立即出兵。杀鞑子一个措手不及。”

“不用了。兵贵神速。飞鸽传书让王坚立即出兵。”贾老贼果断道:“皇上那边我去解释。过后给王坚补上出兵圣旨。再请皇上调任王坚为四川制置使。让他总督四川兵马收复泸州。”廖莹中不敢怠慢。忙按贾老贼地吩咐写下命令。盖上贾老贼地随身小印后用信鸽连夜发出。做出了这两个重大安排。时间已经是三更左右。疲惫不堪地贾老贼吩咐道:“郭靖。派人通知李派来地王文统。还有全清夫和范文焕。请他们马上到我地寝帐来谈判。”

“少傅。三更了。你昨天晚上就没睡觉。还是休息一会。明天早上再组织谈判吧。”廖莹中好心劝道。贾老贼摇摇头。“不用。你安排人去把他们叫来吧。深夜谈判可以避开赵孟关和夏贵地耳目。今天晚上把人质地事情解决。我明天早上就坐船回临安。早到一天安排怎么都比晚一天安排好一些。”

贾老贼执意要立即谈判,廖莹中和郭靖也不敢违逆,忙安排人去通知王文统、全清夫和范文焕三人。不一刻,睡眼惺忪地三人就被叫到了贾老贼的寝帐,体重几乎是贾老贼三倍的范文焕还嚷嚷道:“贾少傅,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草民才刚睡下一个时辰,杀头出红差也得等人睡饱啊。”

“范员外就别抱怨了,你还有时间睡觉,本官可是从初十那天到现在还没合眼。”贾老贼冷冷地答道。范文焕睁大了绿豆眼打量贾老贼,发现贾老贼两只还算清秀地三角眼眼圈黑得跟熊猫没什么两样,确实是两夜没睡的模样,这才停止抱怨,改口问道:“少傅真是辛苦,只是不知道少傅深夜将小人叫来,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当然是你弟弟地事。”贾老贼拿出宋理宗给自己的命令,淡淡说道:“皇上已经下旨本官与李大都督谈判停战事宜,现在你们可以放心和王文统大人商量如何赎回你们被俘的亲人了,今天晚上本官就做一个中人,把范员外地弟弟和全大人的哥哥赎回来,不知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全听少傅安排。”仅有十七岁的全清夫飞快答道——这也是他姐姐全玖地交代。王文统微笑不语,仅是点头表示自己也没什么意见。倒是范文焕耍起了小心眼,哼哼唧唧的说道:“少傅,恕小人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既然是皇上要求少傅与大都督和谈,那么我那个弟弟是为国效力时失手被擒,理应由国库出钱出粮赎回才对,为什么偏偏要小人拿出粮食来赎回弟弟呢?”

“妈拉个巴子,让国库出钱赎回你那个草包弟弟。你想得倒美。”贾老贼心中有气,悄悄向王文统使了一个眼色。王文统会意,从怀里取出一份书信微笑道:“范员外,其实贾少傅让你卖一批低价粮食给我们,不光是为了赎回令弟,更是为了赎回令弟亲手所写的这封书信——如果范员外舍不得出粮食的话。那么贾少傅把这封书信赎回去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可就与本官无关了。”

“什么书信?”范文焕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道。王文统一笑,顺手把那封书信递到范文焕面前,范文焕拆开随便扫了一眼,一张肥脸上立即汗珠滚滚,杀猪一般咆哮起来,“范文虎你这个小畜生,竟然写出这样的书信。你不是想害死我们范家全家吗……不对,这不是我弟弟的笔迹啊。”

“这只是手抄本,范员外弟弟亲手写地原件当然还在大都督那里。”王文统笑得异常淫荡。“范员外,如果令弟这封辱骂大宋皇帝、诸位王爷和宣誓向忽必烈大汗效忠地书信落到了大宋朝廷手里,那范员外一家可就有得乐子了。听说大宋右丞相丁大全正在推行公田法,正缺少收为国有的良田土地,范员外家里的近十万亩良田,已经在向丁丞相招手了啊。”

“小畜生,你想害死你哥啊。”范文焕没了底气,絮絮叨叨的只是低声咒骂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末了。范文焕又眼泪汪汪地向贾老贼哀求道:“贾少傅,算我认栽,平价的七成就七成,可十五石麦子让我出十万石也太狠了,我和忠王爷一人一半可以吗?”

“范员外,我二哥又没有象你弟弟那样投降卖国,凭什么要我们和你平摊?”全清夫跳起来反驳道。范文焕哭丧着脸说道:“全大人,你家的土地比我家多出三分之一,咱们一人一半你家也不吃亏。再说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之所以被俘,也是为了你地姐夫忠王爷啊。”

“为了我姐夫?我姐夫保荐你弟弟出任主帅,结果你弟弟其蠢如猪全军覆没,还把我二哥也搭进去,把我姐夫害惨了,你还有脸说是为了我姐夫?”范文焕不说那话还好,一说起来全清夫就恨不得把范文焕剁了,涨红了脸吼道:“十五万石粮食没让你一个人出,已经是贾少傅在我姐姐、姐夫面前求了情。你还想和我们平摊?做梦!”

“十万石麦子啊!每石麦子少卖二十一贯。十万石就是二百一十万贯,折合白银九十八万两。黄金九万五千两——那个小畜生身上的肉都没这么重……。”盘算着在这次交易中的金钱损失,范文焕一张胖脸上几乎没落下泪来,那伤心欲绝的凄惨模样,简直连后世的葛朗台都自愧不如。最后连贾老贼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劝道:“范员外,你就偷着乐吧,李大都督是用现银向你购买粮食,要是大都督用会子付帐,你才是哭都不哭不出来。”

“可……可我也损失太大了。”范文焕终于流出眼泪,号哭着哽咽道:“我家今年没种多少麦子,就算把存粮全拿出来,还得在市面上购买两万多石才勉强够数。贾少傅,王大人,你们行行好,少要一点好吗?”

“王大人,范员外说地也是实情,你就高抬贵手让一步如何?要是真把范员外逼急了,也只是两败具伤的局面。”贾老贼见时机已到,便假惺惺的替范文焕向王文统求情——贾老贼答应给李筹集地粮食只是十万石,要是过于把范文焕这个财神爷挖得太空,最终受损地还是贾老贼自己。

“既然是贾少傅求情,那就八万石吧。”王文统就坡下驴,给范文焕让出一步。范文焕一听可以少损失四十万贯立即大喜,然后又试探着问道:“能不能再点?六万石?”

“七万石!少一颗麦子都不行!”王文统斩钉截铁道。范文焕磨蹭半天,终于哭哭啼啼地答应了王文统的条件。那边全清夫有样学样,也是和王文统讨价还价起来。贾老贼看在全清夫是自己便宜小舅子份上,也是帮忙说了几句话,还好王文统也知道不能一下子就把这两个财神爷过于得罪,按比例让了一万五千石,最终以三万五千石低价粮食成交。

签定了协议,又商议了交粮时间和运输路线,范文焕和全清夫又乖乖答应了李**芝暗中运粮地费用由他们负担的条件,赎回范文虎和全永坚的谈判终于结束,双方勉强都算皆大欢喜。而此时天色已现曙白,疲惫不堪的谈判双方都提出要回帐休息,贾老贼却没有那么好的命,向众人解释了自己需要立即动身返回临安地原因后,便将军队指挥权移交给学生李**芝,并把范文焕、全清夫和李方面之间的交易也交给李**芝从中协调,贾老贼便带着廖莹中、张世杰和郭靖等一干亲兵轻装上路,马不停蹄的赶回临安,扔下欲图到前线抢功劳的赵孟关和夏贵在涟水干瞪眼。

清晨乘着快船从涟水出发,借着渐渐吹起的西北风走运河紧赶慢赶,傍晚时贾老贼一行就到了扬州码头。闻得座师到来,文天祥忙亲自到码头迎接贾老贼,并请贾老贼到城中休息,已经累得全身快散架的贾老贼也不客气,与得意门生直接便进了扬州准备休息****再回临安。而年少风流又家资雄厚的文天祥并不象他的师兄李**芝那么古板,早在驿馆之中备有美貌歌姬舞女款待恩师,从离开临安后就没碰过女人的贾老贼当然也不客气了,刚刚落座就把两个年少貌美地舞女搂在怀里,一边上下其手的大肆揩油,一边与文天祥讨论国家大事。

既然是讨论国家大事,除了军务之外少不得谈及政务,谈及政务就少不得谈及最近引起天下轰动的公田法,更少不得谈及一手促成公田法实施的右丞相丁大全。惊讶于丁大全竟然敢得罪那么多人推行公田法之余,文天祥又向贾老贼提及丁大全最新的风流韵事,文天祥不屑的说道:“说起咱们大宋的右丞相丁大全,脸皮还真够厚得可以,七十岁的年纪,竟然要在本月十五迎娶一名仅有十七岁的稚龄少女,引得临安满城嘲笑也不知羞耻。”

“本朝又没有规定七十老者不能迎娶十七妙龄,有什么可笑地?”贾老贼有些心虚——他历史上地老婆李慧娘今年也才十三岁,所以便很难得的替丁大全说了一句好话。文天祥却微笑道:“恩师有所不知,德高望重长者迎娶妙龄少女续弦是没什么——不过丁大全准备迎娶地这名少女,曾经是他儿子丁寿翁的未过门妻子,听说丁大全是强迫丁寿翁和那位少女退了亲,马上就向那名少女的父亲提亲。为了这事,丁寿翁还在酒楼里面大哭大闹了一次,所以闹得满城皆知。”

疲惫不堪的贾老贼依偎在学生孝敬的美貌少女怀里,有气无力的哼哼道:“原来是丁大全儿子未过门的妻子,和自己的儿子抢老婆,这老东西的脸皮竟然能厚到这地步?我可比不上……等等!”说到这里,无精打采的贾老贼忽然一跃而起,双眼之中也涌现出通红的血色,大叫大喊道:“丁寿翁未过门的妻子?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