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鄂州最终战
作者:吴老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098

兵法有云:围师必阙!意思是说在包围敌人时,必须要故意留下一个缺口让敌人逃走,可以避免敌人与自军拼得鱼死网破,让敌人在逃跑还是死战之间摇摆不定,使得敌军士兵斗志涣散;敌人一旦逃走,再追击士气涣散的敌人,自军的损失就能减少许多——这也是兵法常理——但贾老贼偏不!

在贾老贼的指挥布置下,三万宋军主力步兵排成十个方阵,成品字形布置在武阳关南面那块开阔地上,品字之尖的那个方阵顶在蒙古军南逃的道路正中,两个方阵为第二道防线,护卫前阵侧后两翼;第三排三个方阵和第四排四个方阵为预备队,随时能顶上去接替前队。而宋军骑兵则在各个方阵之间的空隙地带迂回穿插,封堵自军方阵在蒙古军冲击下出现的漏洞,并阻击漏网之敌。三万步兵与一万余骑兵就象瓶塞一样,死死堵住蒙古军南逃道路;又象压路机一般,排着整齐的队形呐喊着不断向前碾压,向前推进,所经之处,尽是血肉残肢与腥风血雨。

“大宋——!”“阿拉——!”宋蒙两军士兵各自高喊着自军的口号,摸爬滚跌着,在已经被鲜血雪水浸透的湿滑土地上亡命厮杀,至少八成的蒙古汉军已经选择了向宋军投降退出战斗。剩下地以蒙古士兵和色目士兵为主的蒙古军队别无选择,只能是拼命的向北攻城和向南冲锋,争取那飘渺的一线活命希望。鱼死网破的决心之下,宋蒙两军之间的接触地就变成了两个巨大的绞肉机,将一队又一队的宋军和蒙古军队伍吞进去,吐出来地全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暗红地血液顺着稍南斜的道路流淌,飘起了断折的旗杆与羽箭。淹没脚背。

“丞相,第一方阵快要打光了!”负责联络的宋军骑兵正将曹世雄之弟曹世杰带着满身血污与二十余名同样满身沾血的骑兵。策马奔到位于宋军第三队正中地贾似道面前,大声叫道:“唐超将军负伤,请求后队接替!”

“顶住!”贾似道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坚决。曹世杰一拱手就要去传令,簇拥着贾似道左右的高达和吕文德却一起叫住他。高达向贾似道拱手道:“丞相,唐将军的第一队已经在前面冲杀了近一个时辰,伤亡巨大,可否让第二队的牛富方阵或者第三队邛应方阵顶上?这两个方阵都是精锐部队,顶住鞑子绝对不成问题。”

“不行!”贾似道的声音仍然非常坚决,“你的江西军在这段时间地战斗中专打硬仗,伤亡最为惨重。得给江西军留一些种子。牛富方阵也不能上,他抗着唐超侧右翼,一旦与唐超方阵互换位置,鞑子的骑兵就能乘机冲到开阔地带,到时候再用步兵包围鞑子骑兵就没那么容易了。”说罢,贾似道又向曹世杰喝道:“告诉唐超,再往前冲半里,压缩鞑子骑兵的活动空间。冲到了,本相就派军队接替他。冲不到,就给本相死在前面!”

“遵命!”曹世杰催马匆匆离去。贾似道却站起来向北面道路东旁大别山的悬崖峭壁张望,略带愤怒的问道:“伍隆起是搞什么名堂?本相命他率队登上道路旁边的至高点,用手雷炸路上的鞑子,他为什么还没开始行动?”

“回丞相,登山无路。伍将军只能一边开路一边前进。加上天黑路滑又要迂回登山,速度缓慢情有可原。”吕文德向贾似道答道:“根据伍隆起将军信使回报。很多地方根本无路可走,只能先让人徒手爬上去,放下绳索吊起辎重,才能继续前进。所以登山速度非常缓慢,但伍隆起将军已经保证,一定在寅时之前赶到预定位置,协助我军作战。”

“希望如此。”贾似道坐回帅椅,恶狠狠的嘀咕道:“如果伍隆起说到做不到,就算他以前的功劳再大,本相也饶不了他。”贾似道是真地急了,残余的数万蒙古部队已经宋军堵在武阳关南面这不足五里长、较为狭窄的道路上,已经最大限度的抵消了蒙古军骑兵的冲锋力和高机动力,已经是彻底歼灭蒙古主力的最好机会。但蒙古军狗急跳墙,自然要和宋军拼一个鱼死网破,贾似道如果再不拿出一支奇兵彻底摧毁蒙古军地斗志,那宋军即便取胜也将是伤亡惨重,打成两败俱伤地结果——这个结果不管是对南宋军队,还是对贾似道个人,都将是极其不利的。

越担心就越容易出意外,又过了大约两柱香地时间,曹世杰又从前线飞奔回来,大叫道:“丞相,大事不好,鞑子放弃了攻打武阳关,改为全力向南突围,唐超将军在反冲锋中阵亡,第一方阵三千人已经不足四百人,急需援救!”贾似道又站起来,大喝道:“传令,第三队左翼方阵顶上!告诉黎尚文,不管他花代价,都得给本相堵住窄路,不能让鞑子骑兵冲进开阔地带。”

旗号台火把摇晃,位于第三队的黎尚文方阵立即离开原地,穿过友军方阵之间的狭窄道路赶赴前线,到得杀声震天的战场时,宋军唐超方阵三千人已经只剩下不到百人,如果不是宋军骑兵奋力以弓弩压制,只怕蒙古军已经杀到宋军第二队阵前。黎尚文也不多说,只是将手一挥,“跟我上。”第一个冲到阵前,他的部队各按队形迅速前压,接替已经完全崩溃的第一队阵地。“大宋”的口号声与战鼓声再一次在阵前回荡起来,悍不畏死地宋军也再一次用血肉之躯挡住蒙古铁骑亡命冲锋。宋蒙两军的步兵骑兵就象疯了一样在阵前对砍,前面的士兵倒下,后面的士兵璇即跟上,一边是要杀出一条血路逃生,一边是拼命挡住道路,为消灭侵略者的总攻争取时间。双方士兵都已经将生死完全抛之度外,也忘记了刀枪加身的痛苦与恐惧,只知道不停的挥刀刺枪。暗红的血花不断飞溅,口号声厮杀声战鼓声惨叫声怒吼声完全混为一体。完全分不出是那一边军队发出地声音,为了争夺仅仅一步路的距离,常常要付出十几人、甚至数十人地生命——只一柱香时间,黎尚文的三千人就倒下了三分之一,而蒙古军队倒下的士兵也不比宋军少。

“将士们。我们都是蒙古人和色目人,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和宋人拼了!”年近七旬的张柔花白须发上尽是血迹,表情狰狞的用蒙古语疯狂呐喊,“要想活命!杀出一条血路!”咆哮着,张柔亲自冲到最前面,挥刀与宋军士兵近身肉搏,受将领感染。蒙古士兵与色目士兵共同怒吼,“阿拉!”不惜一切地又挤压上去,顿时将宋军防线压后十余步。

“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给大宋百姓报仇!”小腹已经被刺穿的黎尚文同样站出来怒吼与疯狂砍杀敌人,鲜血从他嘴里和小腹处流出,但他仍然挥刀不止,步步前进。宋军士兵共同怒吼,发起反冲锋反压敌人。尽管前面敌人的钢刀如海,长枪如山,但义无返顾,即便中枪中刀砍下,也要抱住敌人的腿或者武器,将敌人从战马上拖拉下来。扑上去咬住敌人的咽喉脸庞。与敌人同归于尽。付出近千人的代价后,宋军又一次冲回刚才地阵地上。但黎尚文也在这次反冲锋中身中数十刀而死,接替他指挥部队的副手陆栖也没能撑多久便倒在血泊中。

黎尚文队仅顶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几乎全军覆没,虽然邛应、范天顺和牛富等猛将都强烈出战,贾似道却一口拒绝,仅是从第四队中又抽调出一个方阵、也就是中央禁军的张鹏程部队顶上去,贾似道并让传令兵转告邛应和牛富等将,“你们是预备队,等把鞑子骑兵耗跨了,你们再去做最后一击!”

“报!张鹏程将军队伍顶不住了,鞑子已将我军防线逼退两百余步。”虽然张鹏程部队顶上去了,但不到两刻钟时间就有不利战报传来,贾似道大怒中央禁军与地方军战斗力差距巨大之余,站起来喝道:“起旗,本相要亲临前线督战!”郭靖等亲兵不敢怠慢,连忙举起帅旗与精忠报国大旗,簇拥着贾似道亲赴前线,高达、吕文德与廖莹中等副手也都跟上。

策马到得前线时,张鹏程率领的中央禁军又已经被蒙古军压退了数十步,贾似道也不多说,直接将亲兵队领到蒙古军弓箭射程之内,在帅旗下脱去战甲,精赤着上身高举宝剑叫道:“禁军的儿郎们,你们没吃饱饭吗?张鹏程,你他娘的带的什么兵?给老子争气点!前面牺牲的勇士们在看着你们——大宋!”

“大宋——!”被贾似道这么一激,本来战斗力较弱的张鹏程部队立即爆发出怒吼,一个个就象打了鸡血一般奋不顾身地向前反冲锋,霎时间就把蒙古军队压回去不少。蒙古军队伍则一片大乱,用各种各样的语言惊叫呐喊,“贾似道!贾似道!”“贾似道上来了!”“他在射程内,快用弓箭射他!”箭如飞蝗,全都射向帅旗之下的贾似道,贾似道高坐马上纹丝不动,只是不断高呼鼓舞士气,郭靖等亲兵则争先恐后的用盾牌、甚至身体去给贾似道挡箭。

“妈拉个巴子!老子和你们拼了!”被贾似道当着敌我两军责骂统兵不力,宋军禁军统领张鹏程羞愧得无地自容,为了挽回颜面,张鹏程也是扯去了身上战甲,精赤着上半身,血红着双眼一路砍杀,直冲正在前线的蒙古军副帅张柔。张柔身边自然有大量的亲兵和蒙古士兵护卫,见张鹏程杀到,这些人立即迎上来把张鹏程包围乱砍乱刺,张鹏程则灵机一动就地一滚,在蒙古骑兵马蹄下闪转挪移,冒着随时可能被战马踩死地危险滚爬摸向张柔。张柔地亲兵意图下马拦截时。被贾似道激得嗷嗷乱叫的宋军士兵已经冲杀上来,拖住了拦截张鹏程地蒙古士兵。张鹏程则乘着这千载难逢的唯一机会,滚爬到张柔面前不到十步的距离跳起,顺势砍倒一名蒙古士兵,直冲向正在前线督战的张柔。

“快拦住他!”眼看张鹏程杀近,张柔不由大慌惊叫,并想催马逃开,可惜蒙古军队伍已被宋军压缩得极紧。张柔身后几乎是水泄不通,自然无法逃开。张柔身边剩下的几个亲兵更是大惊。赶紧上来拦截,无奈张鹏程已经抱定了与张柔同归于尽地决心,任由一名张柔亲兵的钢刀砍在他地左肩上,左手在失去力量的那一刹那将那亲兵拖下战马,张鹏程乘机一踩马蹬跳起。象大鹏展翅一般扑向张柔,右手钢刀向张柔脖颈全力斩落,“狗鞑子,受死!”张柔逼无可逼,只能举刀猛刺张鹏程胸腹……

“唰!”“扑!”钢刀斩断脖颈的声音与刺穿身体的声音同时响起,张鹏程的胸口稍微偏下一些被张柔钢刀洞穿,张柔地脖子也被张鹏程钢刀斩断。只剩下些许皮肉与身体相连挂在肩上,鲜血同时从张鹏程的胸口与张柔的脖腔处喷出。张鹏程一击得手也不耽搁,拼着最后的力量一把揪住张柔挂在肩上的花白头颅,大步冲杀返回自军的队伍。蒙古军队伍则一片大乱,“张老将军阵亡了!张老将军阵亡了!”宋军乘势冲杀,立时又将蒙古军队压回百余步。

带着满身鲜血,带着已经斩断的左肩和被钢刀洞穿地小腹,张鹏程提着张柔人头大步冲回贾似道帅旗下,高举人头向贾似道叫道:“丞相。末将没给禁军丢脸!”话音刚落,全身血液几乎流干的张鹏程翻身倒地,以生命捍卫了中央禁军的荣誉。

“将张鹏程将军遗体送回后队,明天好生为他安葬。”贾似道强忍泪水,淡淡命令亲兵将张鹏程遗体送回后队,又捧起张柔那颗沾满血污的花白头颅。摇头道:“张老将军。当年在蔡州,本相的恩师孟珙将军救了你一命。想不到你不但不领情又助纣为虐杀害南宋无数汉人,还生出张弘范那么一个超级大汉奸儿子——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本相。算了,看在你也养大了张世杰的份上,本相给你一个厚葬吧。”(注1)

身为蒙古军副帅的张柔战死,蒙古军前队士气大挫,很快便被宋军杀得节节后退,被迫又退回了狭窄的山道。而张弘范听得父亲阵亡地消息后,先是哭昏在地,被救醒后又亲自冲到前线,带领张氏子弟向宋军展开亡命报复,加之蒙古军队已经被宋军压得极度密集,再压缩蒙古军阵地已然困难。战线又一次僵持下来,形成反复的拉锯战与消耗战。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伍隆起那边有消息没有?怎么还没发动奇袭?”眼见宋军士兵在阻击战中伤亡巨大,贾似道不免大感心疼,不断向旁边的高达和吕文德等人询问时间。但吕文德和高达总是回答时间没到,更不知道伍隆起部队是否抵达战场。这时候,张鹏程的方阵也已经在疯狂的消耗战中伤亡殆尽,贾似道不得不又从后队中抽出一个方阵顶到前面,继续封锁蒙古军队的活动空间,给伍隆起地奇袭部队制造大量杀敌机会。终于,在第四个方阵替换下了伤亡惨重地张鹏程部队后,北面的蒙古军队伍中终于传出巨大地手雷爆炸声……

“砸!给老子狠狠的砸!”武阳关山道东面的悬崖峭壁顶上,满身挂伤擦伤又崴了脚的伍隆起坐在地上,咆哮着抓起一枚枚手雷,拉下引线狠狠砸向山下道路;在他的两旁,五百余同样全身挂伤、擦伤和摔伤的宋军士兵一字排开,也是将一枚枚拉开引线的手雷砸下悬崖;而在他们身旁或者身后的脚下,还有成捆成捆的手雷静静躺在那里……

“轰隆!轰隆!轰隆!……”巨大的爆炸声在大别山脉与桐柏山脉之间的山谷中回响,一团团青黄的硝烟翻腾弥漫,火光闪现,铁片四飞,被宋军牢牢堵在山谷内的蒙古军士兵避无可避,被从天而降的手雷炸得鬼哭狼嚎,人喊马嘶——可哭爹喊娘又有什么用呢?南有贾似道的宋军主力步步进逼压缩,后有坚如磐石的武阳关拦路,弓箭擂石热情招呼,蒙古军往前、往后、留在原地、甚至投降全都是死路一条,又能有什么办法?

“吹号,雷箭攻击!”见伍隆起的奇袭开始,贾似道乐得也不去管伍隆起部队有没有按时抵达战场里,只是不断嚎叫命令。号角吹响,一直按兵不动的宋军后队开始行动,将一辆辆推动式床子弩推到阵前,弩弓上扬呈四十五度角,令旗一挥,数以百计的雷箭抛射而出,越过正在前线交战的宋蒙两军头顶,直接落到蒙古军后队头上炸开,开始又一轮对蒙古士兵和色目士兵的屠杀。宋军第二队两个方阵则从第一队两翼逼上,排出一支支长队组成纵深,继续拦截已经走投无路的蒙古士兵。

“丞相,可以总攻击了吧?”兴奋得直搓手的高达连声向贾似道问道。贾似道同样兴奋却还算冷静,摇头道:“不慌,高达带上去山顶的手雷足有四千枚,先让手雷彻底摧毁鞑子的士气和意志再说——这样我军也能少损失一些士兵。”

“轰隆隆隆隆……!”无时无刻不在落下的手雷和雷箭组成了一连串轰雷声音,络绎不绝,连绵不断,硝烟完全笼罩了大别山与桐柏山之间的山道。在这样超高密度的火药武器攻击下,蒙古军不管是蒙古人和色目人,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都彻底丧失了斗志,自杀的自杀,跪地投降的投降,更多的人则是连绵爆炸中爬在地上抱头痛哭,后悔不该跟随忽必烈来侵略南宋。蒙古军主帅解诚则长叹一声,“悔不该啊。”言罢,解诚挥刀自刎,以死向忽必烈谢罪……

“呼——啪!呼——啪!呼——啪!”三枚橘红色的烟花升上半空炸开。信号发出,宋军总攻开始,武阳关打开关门,身为文官却身有武艺的李庭芝一马当先,率领淮东军杀出关来,杀向已经被手雷炸得尸横遍野彻底崩溃的蒙古军队伍。贾似道这边也以邛应、牛富和范天顺三员猛将并头齐先,一起杀出,贾似道亲自掠阵,并高呼命令道:“传令下去,不管蒙古人,色目人,投降者一律不杀!”

“不管蒙古人,色目人,投降不杀!”宋军各支队伍一起呐喊,声震云霄,听到这喊声,通晓汉语的蒙古士兵与色目士兵互相翻译转告,争先恐后的跪在宋军面前,交出武器投降。偶尔有几队负隅顽抗的蒙古军队伍,也很快被数倍甚至十倍于他们的宋军包围切割,乱刀砍成肉酱……

天色微明,武阳关南面答应两里处,蒙古军最后一支残余队伍在身负重伤的千户阿木尔率领下向宋军投降,宣告武阳关之战结束。自八月开始以来的鄂州之战也同时宣告结束,将近半年的战争里,宋军先败后胜,不仅成功保住了南宋门户鄂州,又全歼与俘虏蒙古入侵队伍二十万,取得完胜。消息传开,南宋土地上一片欢腾,而已经北撤到许州的忽必烈则连吐三大口鲜血,当场昏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鄂州鏖战》最终章《不和谐的结局》。

注1:公元一二二三年宋蒙联军共同攻打蔡州的蔡州之战中,张柔在攻城时中箭被金兵包围,是宋军主将孟珙遣军将其救出,对张柔有救命之恩——让人郁闷的是,张柔第九子大汉奸张弘范是在其后数年方才出生…